行船五日,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下了船,还需要行陆路,再走两天两夜,方才能到地方。
    萧沂来找月楹,想着已经过了几日,她也该消气,“会骑马吗?”
    “不会。”
    “那我让人安排一辆马车。”他们一行人都是男子,确实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月楹道,“马车不会拖慢行程吗?”
    “会,但不差这么几日。”
    月楹哂笑,“可不敢让您为我一个小丫头拖慢行程,若是耽误了陛下交代的事,奴婢可吃罪不起。”
    萧沂确定她还在生气,轻哄道,“十一殿下会先行过去,我到与不到并无分别。你不是想看看两淮的山水风光吗?上了岸后,可一路游玩过去。”
    月楹心中警铃大作,这还是萧沂吗?
    比之初见的萧沂更温柔更鲜活,与前几日的冷硬完全不同。
    月楹关上了房门,她也快演不下去了。她就是想使劲作一作,看萧沂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仿佛,他的姿态放的越来越低。
    这是他温柔陷阱,她不能上当。
    月楹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萧沂站在房门外还没有离开。
    他敲了敲门框,正色道,“今夜记得待在房中,哪里都不要去。”
    月楹回了句,“明白。”他这样的语气,代表今夜可能有事发生。
    萧沂出舱,看着滚滚江水,江底有说不清,看不明的暗流涌动。
    今夜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他们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天才擦黑,水面悄无声息地冒起了密集的小泡,几个黑影,慢慢向大船靠近。
    刀剑声,在瞬间迸发。
    黑影齐齐向船底部刺入刀剑,船舱很快漫进了水。
    只见这些黑影如鬼魅一般,翻身上船,在顷刻之间就放到放哨的人。
    顿时火光四起,不断有火箭,向船舱射来,箭矢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刺客!有刺客!”
    “保护十一殿下与世子殿下!”
    黑影的目标很明确,直奔萧沂与萧澄的船舱。
    然,黑衣人一脚踹开萧澄的房门,却空无一人。
    “头,没找到人!”
    “不可能,午时还有兄弟看见他在船上,他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为首的黑衣人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午间走过一条小船,小船是运物资的,那时他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萧澄就是坐着那条小船离开的。
    “奶奶的!被耍了!”
    “萧澄不在?那萧沂呢?”
    “他还没走!就在那里!”小弟顺手一指。
    萧沂手执长剑,正割断了一个人的咽喉,鲜血溅了些在他洁白的衣摆上。
    “上!他武功平平,给我解决他!”萧澄逃脱,黑衣人怒火中烧。杀不了萧澄,带走一个萧沂也够本了!
    黑衣人一拥而上,奇怪的是,不论上去几个人,似乎都伤不了萧沂。
    黑衣人首领感觉自己一直在被萧沂戏弄,火气更大,下命令道,“船上活口,一个不留。”他杀红了眼,完全忘了自己的目标,只是萧沂和萧澄。
    萧沂原本游刃有余的身形一滞,不好!
    外面的喊杀声响起来的时候,月楹便乖巧的躲在了桌子下面,透过窗框剪影,她能想象得到,外面的情形有多糟糕。
    但她不会武功,出去只能添乱,能做的只是安全躲好,幸好这些人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她心里才想完这一句,房门就被大力破坏。
    进来的黑衣人,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桌子下面的月楹,他提着刀走近,刀上还沾染着温热的鲜血。
    月楹当机立断,一个翻滚出了桌子底下,顺手抓起一把椅子向他砸去。
    黑衣人侧身躲过,眼神中带着杀气,月楹似是被吓到一般,眼神惊恐的往后退,“你别过来!”
    黑衣人呵呵一笑,高高举起刀,就要手起刀落。
    月楹猛然对着他的眼睛,撒了一把粉末。
    黑衣人霎时间大叫起来,“啊……什么东西!”眼睛一股灼热的刺痛,如被火烧一般。
    月楹趁机转身跑出了房间,在衣服上把手上的生石灰擦干净,万一掉进了水,她的手可是别想要了。
    月楹也不敢跑太远,外面到处都是危险,甲板上有人在激烈厮杀。
    血腥味夹杂着火油的味道,还有木头被燃烧的味道。
    这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沉了。
    此时月楹有些庆幸,她是会游泳的,不用担心掉进水之后胡乱扑腾。
    “月楹!”萧沂踏风赶到,一手揽住她的腰,侧身躲过一支□□。
    萧沂把人护在怀里,目光锐利,带着杀意,连□□手都用上了,他们还真舍得下本!
    船剧烈的一抖动,底下的木板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断裂开来。
    萧沂看着她,“抱紧我,闭气。”
    月楹应声,“我会水,你不用担心。”
    萧沂带着她来到甲板上,纵身一跃,黑衣人首领见状,赶紧让人朝水中放箭。
    “放箭!放箭!”
    燕风目眦尽裂,大喊道,“世子!”
    他亲眼看见了一支箭,插/进了萧沂的后背。
    水中的萧沂闷哼一声,引着月楹在水下游了很久很久。
    直见看不到火光,才靠了岸,那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借着月光也只能依稀看清一点道路。
    “我怀中有火折。”萧沂的声音有气无力。
    月楹只专注眼前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掏了掏他怀里,找到一只做了防水措施火折。
    她吹亮火折,“现在我们,该往哪儿……你受伤了!”
    她声音忽然提高,萧沂的背上,直直地插着一支羽箭。
    月楹抓住他的手腕,捏住脉门,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箭上有毒!”
    萧沂浅笑,“难怪觉得有些忽冷忽热……”
    话还没说完,他便眼前一黑倒在了月楹身上。
    月楹差点没被这死尸一样沉重的身体,压垮了腰。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跳入水中时,萧沂把她紧紧的护在怀中,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
    凭萧沂的功夫,即便要隐藏实力,只要他想,没人能伤得了他。
    然而,是他非要带着她上船,不带她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月楹摸了摸身上,她身上的药瓶似乎在凫水时遗落在了水中,萧沂毒不难解,金针只能护住他的心脉,解毒还是要靠药材。
    月楹费劲地把萧沂拖到一个山洞里,这山洞宽阔,里边有一些日用品,瓦罐碗筷,还有一把匕首,看样子像是山中的猎户临时落脚的地方。
    月楹用匕首割断了羽箭后半段,又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确定他暂时没有危险之后。
    又做了个简易的火把,这才出门找药,这乌漆抹黑的树林,但愿有药。
    她虽然想逃离萧沂身边,却也不希望他死。
    即便有火把,漆黑的林间路还是很不好走。野蛮生长的树枝不知会怎样横叉出来,月楹能躲过一些,却躲不过全部的,脸颊突然一阵刺痛,不知哪里的细小枝丫划伤了她的脸。
    伤口不大,只渗出几颗血珠就没有再流血了,她随意抹了把脸,继续低头寻找着她想要的药材。
    脚上的绣花鞋早已经泥泞不堪,她本就穿的单薄,身上又是湿的,林间的冷风一吹,还真有些冷。
    月楹颤了颤身子,原地蹦了两下,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些温暖。
    恰此时,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嘶嘶”声。
    她借着火光,看见了湿滑粗长盘旋在树上的蛇,似乎正在安眠。
    月楹定睛看了看,那蛇通体乌黑,至少有两根手指那么粗,个头虽然大,好在无毒。
    她缓缓笑了起来,有蛇在,说明她想要的草药就在附近,而且,今天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月楹找了个称手的树枝,用匕首削尖了顶部,找准蛇的七寸,用力刺了过去!
    第49章 猝不及防的表白
    回程的路上, 月楹的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
    她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溜着一条三四斤大蛇,和一株草药。
    回到山洞里,萧沂的脸色已经有点惨白, 大抵是因为失血过多。
    月楹用猎人留下来的工具, 把采来的草药剁碎。他身子里的箭头还没取出, 月楹叫了他两声他没什么反应,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把人翻过来, 割开箭周围的衣服,手起刀落, 一把将箭头拔了出来, 萧沂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醒。
    取出箭头后,留下一个硕大的血洞,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 怕是早就吓傻了。
    月楹却面不改色,往伤口上敷了草药。
    因为伤口感染, 萧沂发起了高烧。月楹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有些烫但还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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