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有孩子,记着事后喝避子汤。”
    考虑的真是太周到了,活脱脱一个不放心的老母亲。
    睿王府的人一路送到城门口的十里亭,萧汐与商胥之都来送行。
    “大哥,你早些回来啊,祖父祖母爹娘和我,还有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都会想你的。”萧汐一脸的不舍。
    萧沂摸了把她的鬓发,“多大人了,大哥只是出个远门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萧汐吸了吸鼻子,“你从前都是在京城,也没出过远门啊!”
    眼见她要哭,萧沂忙轻声哄了几句,又嘱咐商胥之,“我不在的日子,照看好汐儿。”
    商胥之乐意之至,“应当的。”
    等在一旁的萧澄看着他兄妹和睦,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他母妃身份地位,在宫里从小就是个透明人,他母妃没有生育其他子女,他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宫里的人又惯会拜高踩低的,那些个姊妹,与他从来都不亲昵。
    他忽的有些嫉妒萧沂,催促了句,“快开船了。”
    萧沂应声,与萧汐和商胥之告别。
    “小郡主,胥之兄,你们怎么在这?”马蹄声达达,有一队人马路过长亭,领头的是个衣着光鲜的俊俏公子,出声打招呼的也是他。
    商胥之看见来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邵兄。”
    邵然下马走来,显然与商胥之是熟人,“不知这位是?”他问的是萧沂。
    商胥之为他介绍,“这位是小郡主的兄长,睿王世子,正要动身去两淮。”
    又对萧沂介绍道,“邵然,邵公子,芝林堂的少主人。”
    “邵公子,失敬。”萧沂抱拳。
    邵然高兴道,“见过世子。世子也去两淮,真是巧了。”
    “邵公子也去?”
    “是,芝林堂在两淮的分店出了些事情,有些急事需要过去处理。”
    商胥之冷不丁道,“邵公子既然着急,便赶紧动身吧。”
    萧沂敏锐的察觉到,商胥之不是很喜欢这个邵然。
    他们虽都行商,但应该不是竞争对手。
    萧沂再看一眼,发现邵然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萧汐,他勾唇浅笑。
    商胥之也很苦恼,他与邵然本泛泛之交,说不上交好也说不上交恶,那一日与萧汐上商府时,撞上了来与商胥之洽谈适宜的邵然,也不知为什么,邵然对萧汐似乎是一见钟情了,老是打听她的消息,即便知道对方是小郡主之后,也丝毫没有放弃想法。
    商胥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第47章 别扭的萧沂
    春风习习, 暖风熏得游人醉,入了春,夏的燥也不远了。
    萧沂打开锦囊,里面一如既往是一张木牌, 然而这张木牌与之前的却有所同, 之前若是凶则是血红的颜色, 若是吉则是个黑色的字。
    这张木牌上写的是凶字,却是墨色。
    萧沂将木牌捏在手心, 这是什么意思?
    “月楹姑娘,多谢你了!”外头传来侍卫洪亮的声音。
    一个侍卫正在感谢月楹, “要不是姑娘你, 兄弟们还不知要吐到何时。”
    他们是萧澄的近身侍卫,基本没怎么出过京城,上了船之后便一直不适应。
    月楹见状给他们开了几幅晕船药, 喝了汤药他们这才好了不少。
    侍卫们本还觉得萧沂出门带个丫鬟多有不便, 现下来看世子果真未雨绸缪,带着月楹姑娘就如带了个大夫。
    那侍卫年纪也不大, 是个青壮汉子,带着憨笑。“月楹姑娘,我这腰时常疼痛, 不知您能治吗?”
    月楹让他坐下, 然后便上手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侍卫还不曾娶妻,有姑娘突然靠近,面色胀红起来,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是,是这儿……”
    “你确定吗?”月楹寻了个位置重重按了下去。
    “嘶——”侍卫倒吸一口凉气。
    月楹观察着他的表情,“是疼,还是酸麻?”
    “酸麻,对,是酸麻。”
    月楹若有所思,“你从前扭到过腰,没养好便又累着了,这是长年的病根。”
    “对,对,我是伤过一回。”萧澄身边离不得人,他没好全便又去上值了,从年年岁小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年岁大了起来,各种毛病都显出来了,“姑娘可知该如何治?”
    月楹笑道,“这个不难治,只是如今在船上,缺药少材的,不方便,你若实在疼得厉害,等会儿去我房里,我给你扎两针。”
    月楹没多想什么,那侍卫却扭捏起来,整张脸红扑扑的。
    “咳——咳——”萧沂弯腰从船舱里出来,眼神直射那名侍卫。
    侍卫被盯得一激灵,腾得一下站起来,“不必了,我还能忍,多谢月楹姑娘。”他真是糊涂了,能被世子特意带出来的姑娘,必是受宠之人,他们方才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萧沂冷着脸,明显的不悦,“请一个男子去你房里,你知不知羞的?”
    月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侍卫是误会了,难怪脸红成那样。
    可别人会误会,萧沂难道还不懂吗?
    月楹没好气道,“我只是单纯想替他治病,至于旁人怎么想的我便不知道了,也管不着。佛说,万事皆由心定,心善所见之事便都是善,心恶所见之事便都是恶。世子精通佛法,不会没听过这话吧?”
    萧沂不可置否,她在明晃晃的内涵他是心思龌龊之人。
    月楹看见他脸色不好,心满意足离开,朝甲板上走去。
    船舱里太过闷热,她要出去透透气。行船的速度并不很快,江风清凉,吹散恼人的燥意。
    江景如画,反正跑不了,月楹放平心态,欣赏起山水风光来。
    月楹遥遥望见有一只船,船上没有官兵,不是他们的人,那只船自他们出了京城之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知是何来历。
    那厢甲板上也出现了一个身影,离得太远,月楹看不清晰,只依稀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
    “那是芝林堂的船。”萧沂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悄无声息。
    那船头那人应该就是那日在长亭见到的邵然了,怪道眼熟。
    “芝林堂的船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萧沂淡淡道,“但凡商家出门,多是外出做生意,怀有巨资,沿江路上,多有水匪,然官船水匪是不敢动的。商户为求自保,多会与同路的官船一些方便,以备照应。”
    “做生意还有这门道。”月楹弯下腰,想将手臂倚在栏杆上。
    岂料月楹刚用了些力,栏杆吱呀一声断裂开来,萧沂手疾眼快一拉。
    月楹稳稳落入他怀中。
    断裂的一截栏杆扑通掉入水中。
    萧沂本想问一句是否无事,开口却变成,“小心些,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要投河呢。”
    月楹抿嘴,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退开几步,“我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语毕便跑回了自己房中。
    萧沂怀中空空,却还是保持着手臂姿势,他认命地闭上眼,良久后,轻笑出声。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月楹回到房中,猛灌了几口凉水,像是憋了口气想用水把它顺下去。
    萧沂的心眼也太小了,她都不计较他恐吓她的事情了,他竟然还在生气,坐船的这几日,逮着机会就阴阳怪气的。
    要罚便罚,她也不会有怨言,现在这样,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扭,连带着她也别扭起来。
    “叩叩。”房门被敲响,月楹出去开门,燕风正站在外面。
    “有事?”月楹手扶着门框。
    燕风道,“再过半个时辰,船会靠一会儿岸补充物资,世子让我来告知姑娘,若有想添置的东西,可以下船去采买。”
    “知道了,多谢燕侍卫告知。”月楹答应着,随即关上了门。
    燕风看着紧闭的房门,摸摸鼻子,不知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世子特意交代不要提起他,但燕风就想试试,故意提起世子,月楹该谢的人也该是世子不是他。
    燕风想想觉得好复杂,不适合他一根筋的大脑。
    半个时辰后,船停靠在江陵码头,江陵是个大城,码头热闹非常,在码头摆摊的人也比寻常地方更多一些。
    月楹下了船,脚踩在实地上还感觉自己在原地晃悠,船上待了太久,猛一上岸还有些不习惯。
    “去哪儿?”
    月楹瞥他一眼,“世子跟这么紧作甚,我又不会跑。”
    “这路你家开的?”
    月楹:……
    “你要是进城后能找着路回来,独自一人去也无妨。”
    老拿她路痴说事,月楹气得牙痒,“您敢不敢换个说法?”
    萧沂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起来,“有用就行。”
    月楹扭过头不理他,找了个人打听最近的药坊在哪里,她身上的丹药需要在做一些。
    月楹余光瞟见萧沂还跟着,心底却不慌,喜宝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再也没有顾虑,此去两淮,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萧沂的手即便神得再长,也伸不到两淮吧,而且换了地方,没有王府暗卫,一旦她找准时机,萧沂想要找到她也不容易。
    萧沂去两淮是有任务的,而且还有大月份的睿王妃,萧沂不会在两淮待太久,她的银票都带在身上,只要她能让萧沂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她,她逃脱的机会便很大、
    “给我抓洋金花,风茄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各四钱,南天星一钱。”月楹进了药坊便道,“再给我拿几贴跌打的膏药。”
    抓药伙计警惕看了她一眼,“姑娘抓这些药做什么?”这是配制麻沸散的主要药材。
    月楹盯着他,“药坊的伙计,什么时候那么多嘴了?”
    小伙计被盯得直发毛,“是小人多嘴。”他前几日才知道麻沸散的配方,正背着呢,见有人来抓,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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