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抓着头发,今扬波看上去濒临崩溃,眼里的红血丝多得吓人:
    我在霍氏里处处被人针对,霍啸云对我们见死不救。
    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拽住今淼的衣袖,他眼神显然不正常,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似的刺耳:
    以前我做错什么事,我向你赔罪,你要我做什么也可以。爸妈没得罪过你,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无动于衷。
    今父今母没得罪过他这或许是能媲美霍啸云两个选择的笑话。
    险些没笑出声,今淼尝试抽出衣袖,没料到他力气这么大,沉声问:
    霍鑫泓已跟霍氏没关系,你想我做什么?
    你把公司法人的位置顶下,
    额头不住渗出汗珠,今扬波绷紧后背,直勾勾看着:
    这样霍鑫泓一定会出手替今家解围。
    你
    刚要开口指责他,今淼身体一软,被今扬波牢牢钳制住双手,他的声音兀然变得阴森森:
    这可轮不到你选。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脚步踉跄地被今扬波半扶着走,今淼整个人摇摇欲坠,气若游丝道:
    他们会发现的,你跑不掉。
    放心,你的司机我早安排妥当,不然我找谁给联系霍鑫泓要赎金。
    与刚才病怏怏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时的今扬波终于脱下伪装,两眼凶狠得像条饿狼:
    看到那边的仓库了没,我安排了好多你喜欢的兄弟陪你,你喝的咖啡里有助兴的东西,花了我好大功夫才弄来。不知道霍大少看没看过,他的娇夫还有这一面。
    他们知道我是谁么?
    死死扒住他的手臂,今淼眼神涣散,有气无力:
    怎么敢?
    他们根本没见过你,放心。
    想到接下来今淼要陪十多人玩到天黑,今扬波忍不住捂住嘴笑出声,幸灾乐祸道:
    哪怕你说什么都没人会信,谁会信一个为了药出来卖的瘾君子?
    哦,那就好。
    不等今扬波反应过来,今淼眼神倏地一变,手肘猛一用力,重击在他肚子上;紧接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从背后锁住他的双手,瞬间把他擒住。
    你敢出半点声,我拧断你的胳膊。
    得亏今扬波选的是没什么行人的小巷,今淼动作迅速,没引起太多注意:
    你们可以过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今扬波心下一沉,随即听见十来人的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响起:
    淼少爷,这里交给我们吧。
    带着属下赶来,骆斌示意捆住今扬波,看向今淼的眼神里敬佩油然而生:
    这套擒拿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想到淼少爷真人不露相,往后该让弟兄多向你学习。
    你就别损我了。
    整理好衣服,今淼背着手走到被两个保镖死死压住的今扬波面前,冷笑一声:
    你的演技挺不错,如果不是你在抓住我的手时,趁机将粉末抖落在咖啡里,我可能要相信你是真心悔改。
    嘴巴被堵住,今扬波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叫,两眼大睁,巴不得将今淼煎皮拆骨。
    陈叔有没有事?
    在骆斌的陪同下走出小巷,今淼见司机换了个人,不放心问:
    没想到他会向陈叔下手,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当今淼在街上遇到今扬波时,他立时悄悄拨通骆斌的电话,并全程打开手机定位与通话,他们的人才来得这么快。
    陈叔着了道,昏过去一阵子,没大碍,让他回去休息一天。
    将今淼送上车,骆斌叮嘱了司机几句,委婉道:
    至于怎么处理那位,淼少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到晚饭过后,霍鑫泓才结束工作回家,一进门随即用力搂住出来迎接的今淼,眼中半是心疼半是不悦:
    为什么让骆斌等我下班才告诉我今天的事?
    反正没出事,不想打扰你工作。
    指尖揉进他的头发中,像是给炸毛的狮子顺毛,今淼软声解释:
    给你留了饭,快来吃东西。我听说你收拾了今家,放今扬波一个也掀不出什么大风浪,不用惊动我们霍总出马。
    我给过他们机会。
    垂下眼,霍鑫泓压下眸中的阴鸷,又哑声说:
    下次要及时跟我说。
    知道啦。
    那天晚上,今淼被霍鑫泓轻搂在怀中,两人十指紧扣;那人捧起他的手指,虔诚抵在唇边,没有半点杂念,只是闭上眼爱惜地反复亲吻,神情让人想起曾被抛弃的大型犬。
    瞳孔蒙上一层雾气,今淼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吻了吻他的耳朵:
    令你不安的到底是什么?
    亲吻手指的动作僵住,霍鑫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抬起头,对上今淼清澈如水的眼眸,那人的声音清脆动听,像甘霖落在枯竭的土地:
    可以告诉我吗?
    你知道回光返照吗?
    将他轻拥入怀中,霍鑫泓将下颚枕在他的发顶,冰蓝的眼眸出神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又或者应该说是濒死体验。
    在车祸发生后,霍鑫泓能清晰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抬上救护车,送入急救室,他甚至记得手术刀是怎么处理他的伤口。
    他以为是麻醉的药效,以致他产生了不应当有的幻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的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事。
    那里面也有一个今淼
    我看到我自己做了很多坏事。
    始终不愿细说在梦里看到什么,霍鑫泓从小接受的是科学教育,他可以找出一万个合理解释的理由;唯一让他介意的是,梦里有些事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他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我有很多想法,说出来你一定会被吓到,怎么会有这种人。
    那你说说看。
    难道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今淼心里微微刺痛,扣住他的手:
    我只听,什么也不说,如果你介意,我保证明天就忘掉。
    怔怔看着两人的尾指勾在一起,霍鑫泓心脏不受控制般狂跳,眉头紧皱,屋内一时只能听见时钟秒针嘀嗒作响。
    我曾想过
    ※※※※※※※※※※※※※※※※※※※※
    霍鑫泓:其实我最不安的地方就是,我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今淼:瞎说什么大实话
    (因为怕被锁所以早点放出来_(:з」)_然后果然被锁了,我已经被逼得疯了,修文修得快没激情)
    不可以写的部分自寻专栏
    第43章
    我可怕吗?
    握住今淼的手, 霍鑫泓不敢用力, 第一次对人坦白心里种种阴暗的念头, 像是负重的旅人卸下包袱,松了一口气之余, 又生起忐忑:
    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没那么好。
    默默低下头,今淼沉浸在冲击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不是因为了解到霍鑫泓的真实想法, 而他口中提到的梦。
    竟会有这种离奇的事
    我只知道,你说喜欢我。
    竭力定了定神,今淼嘴角漾起一个笑, 清澈乌亮的眼眸似是倒映着银河:
    这就够了, 对我而言, 你是最好的, 不准反驳。
    强烈的感情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霍鑫泓多年来立起的铜墙铁壁, 似乎在今淼面前全不堪一击,一溃千里, 深蓝的眼眸中波涛汹涌:
    哪怕你知道我会对你做很过分的事?我想把你
    这个可以请你再酌量一下嘛。
    佯装委屈挨在他怀里, 今淼的指尖在他的手腕上轻点, 像只顽皮的小猫用尾巴尖轻扫过:
    毕竟孩子在看着。
    贴着两人睡的泓宝宝:喵?
    霍鑫泓:那可不可以理解成, 孩子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Get!
    虽然有点突然, 过两天你愿意陪我去趟法国吗?
    揉了揉他的头发, 霍鑫泓垂下眼帘, 轻声问:
    不过得提前说句抱歉,可能陪你游玩的时间不多,我要到那边谈两个项目,另外去见见谢婉筠和Phil,这次的事故想跟他们当面聊。
    好啊,我还没出过国。
    登时想起些什么,今淼猛地扯住他的衣袖,失声喊道:
    我的护照和签证
    上次律师陪你去录指纹,早给你办好了。
    这么粗心,早知道趁他迷糊的时候顺路去登记,霍鑫泓收起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睡吧,明天要收拾东西。
    其实在帕芬的事故发生后,谢婉筠第一时间联系过他,电话里对他诚恳道歉,保证会配合霍鑫泓的一切处理方案,请求他的原谅。
    说到底她也没法管那么细,今淼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当下就爽快把话说开了。
    想到第一次跟霍鑫泓一起出国,今淼兴奋得整晚睡不着,又不好打扰他休息,拼命忍耐到东方发白,才顶着一对黑眼圈给程煜发讯息问行程。
    你呀,
    跟个小孩子一样,霍鑫泓怎么会不知道身边人基本上没怎么睡,无奈道:
    随便逛逛,不用非得去什么地方,将来我们会有很多机会一起出去。
    那是因为你去过太多次了,今淼刚想反驳,外面的保镖进来请示正在吃早餐的两人:
    老板,有一位今先生和今太太来拜访,说是淼少爷的父母亲。
    你想见他们么?
    没想到今父今母竟敢找到这里,霍鑫泓眼底隐隐升起怒意,听见今淼说:
    最后这一次吧。
    霍鑫泓沉下脸:好,我陪你。
    小淼!霍、霍先生
    一见到两人,今父今母立刻互相搀扶着从沙发上站起,两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多岁;他们均双目红肿,今父的脸色疲惫不堪,今母眼角泪痕未干,让人怀疑会不会随时支撑不住。
    有什么事吗?
    平静在两人对面坐下,今淼握住霍鑫泓的手,淡淡开口:
    如果是生意的事,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今父今母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看向霍鑫泓,像是垂死挣扎时好不容易挣扎抓到一块浮木,又被大浪迎头卷来。
    那,昨天扬波是不是来找过你?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去求他们帮忙是今家三人共同商量的意思,今父今母初时还有点拉不下脸,于是今扬波自告奋勇,说要尝试说服今淼顶替公司法人,此时两人眼中藏不住绝望:
    爸妈知道要求是很过分,但我们真的不想坐牢,你没必要对扬波那样。
    听今扬波计划装可怜博取今淼的同情,还会给他道歉,那时今父今母只感到没白养这个儿子,能屈能伸,不是亲生比亲生好一百倍。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事?
    因骆斌昨天那么说,今淼没细问后续,直视两人的双眼:
    我没有参与到你们的生意,得的好处也没有今扬波多,怎么需要背锅才想到我姓今?
    被他揶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金志涛嘴唇哆嗦,一个字说不出来;今母肩膀抖了抖,两手紧紧拽住丈夫的衣服,颤声开口:
    爸妈错了,可以吗?是爸妈不好,让你早年受了那么多苦,爸妈心里也不好受啊!可扬波他又有什么错?
    昨天今父今母中午时送今扬波出门明明满怀信心,其后心情则是大起大落得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先是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儿子的喜讯,两人还自我安慰或许是兄弟俩在叙旧;到越来越晚,两人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纠结该不该上门找今淼问清楚,忽然听见有人摁响门铃。
    以为今扬波终于回来,两人欢天喜地开门,眼前一幕几近让今母当场晕过去:
    今扬波身上裹着几片破布,像垃圾一样被丢在门口,身上的伤让人不忍直视。
    他没错?!随便吧。
    用力搂紧今淼,霍鑫泓眼里杀意毕现,声音像寒冰一样冷彻入骨:
    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话音一落,骆斌从门外进来,把一叠资料摊开在今父今母面前,沉声开口:
    这是今扬波从黑市购买非法药物、以及他雇来小混混谋害淼少爷的铁证。
    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怕白纸黑字的证据就摆在面前,今父今母依然不愿意相信,今扬波明明是两人按贵公子的标准精心培养,不可能会跟这些事牵扯上,哭喊着辩解:
    小淼你有时太容易一惊一乍,像刚来的时候,扬波跟你玩,你却以为他在跟你吵架,还动手打人,他只是开玩笑。
    开玩笑?
    目光冷得让今父今母背后发凉,霍鑫泓表情看上去波澜不惊,不知为何周遭的空气却压抑得让人说不出话:
    你看今先生昨晚的样子不就明白了?若是开玩笑,你们找来这里的意图是?
    不理会脸色煞白的两人,他给骆斌递了个眼神,后者掏出录音笔,里面清晰传来:
    看到那边的仓库了没,我安排了好多你喜欢的兄弟陪你,你喝的咖啡里有助兴的东西,花了我好大功夫才弄来。不知道霍大少看没看过,他的娇夫还有这一面。
    哪怕你说什么都没人会信,谁会信一个为了药出来卖的瘾君子?
    这是银行卡,按照法律规定,我每个月会往里面汇六百元赡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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