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东西一起下山,圣麒道:“我所说的神医名叫媚麟,住在西华部洲的杏林,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吗?”
    小麒麟听到这个名字,奇怪的呀唔一声,然后神秘兮兮的眨眨圆眼睛,把毛毛嘴凑到花寄情耳边叽叽咕咕,花寄情听的笑出声来,一边不住点头……圣麒皱眉道:“小灵,在胡说甚么?”
    小麒麟回过脑袋,眨巴眨巴黑眼睛:“呀咦?”没说甚么呀!小灵才没说媚麟姐姐对哥哥多么多么好呐!
    圣麒无语,可这是自己弟弟顽皮多嘴,又不好说甚么,便负手转身,花寄情忍笑道:“我是想,隐仙楼就在东临部洲,距此不远,我们先去隐仙楼看看我哥哥,然后再去杏林求见那位麒麟仙女……这一东一西,中途会经过京城,就顺便把墨负尘的事情解决掉。你说呢?”
    圣麒点点头:“也好。”
    于是便转道隐仙楼,隐仙楼距此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行程不急,买了马儿也不必贴神行符,便慢慢走去,隐仙楼不像凌宵阁建于山顶,而是就建在市镇之外,遥望去飞檐挂角,俊伟巍峨,放马驰到近前,花寄情忽然轻咦了一声,圣麒道:“怎么?”
    花寄情皱眉道:“有杀气!我先去瞧瞧!”一边放马驰去。一路冲到了楼前,她下了马奔上石阶,守门的弟子迎了上来,长剑一摆:“什么人?”
    花寄情转了转眼睛:“我……是这附近的村民,家中出了些事,想来求隐仙楼的仙人们帮帮忙!”
    那人哼了一声,皱着眉:“我们楼主有事,无暇管你们的闲事,你们先回去!”
    花寄情微微凝眉,她站在阶下,比那两人足矮了两个头,低头时便见两人滚边蓝袍下露出一道灰色边角,绣着些纹理,这分明是别派的法袍……奇怪,难道这两人不是隐仙楼弟子?那又为何站在楼前?难道是楼里出了甚么事?一时焦燥,又顾及子书雁帛安危,不敢造次,眉眼一弯,便嫣然一笑:“两位仙人,不知你们楼中出了甚么事?甚么时候可以出来帮我们的忙?”
    她现在是本来面目,端的是花容月貌,这一笑竟如春花初绽一般,那人声音登时便低了八度:“也……没甚么事,总之你先回去。不要在这儿晃悠,免得惹祸上身。”
    花寄情见他语焉不详,显然有事,微微抿唇,毫不客气的探出一道神念,她的比翼诀已过了五阶,就算是六阶玄术师不留心也极难察觉,何况是这两个弟子,这一触及,便是一怔……这当口圣麒也追了上来,下马道:“小情……”
    花寄情犹豫了一下,一转身,拉了他手臂就往回走,圣麒虽不解何意,却向来随和,便由她拉着,直走出那两人的视线之外,花寄情才道:“这些人真是……”她抿唇,把那句“该死”咽了回去,明澈眼中却还是透出了些许杀机。圣麒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花寄情道:“因为子书雁帛是凌宵山一事中唯一安全回来的人,所以他们便说他有问题,必定与魔勾结……前些日子趁着陈前辈不在楼中,率众上门,将隐仙楼诸人扣了下来,陈前辈昨天赶回,也被他们设计扣下了。”
    圣麒嗯了一声,“那你?”
    花寄情道:“天马上就快黑了,等天黑,我进去救哥哥,你跟小灵在外面等我。”
    小麒麟顿时咦唔一声,圣麒道:“灵兽护主,小灵既然想去,我们就一起罢。”
    花寄情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天一黑,两人绕到楼后,便跃了进去,楼中戒备森严,花寄情连探了两人的神念,都没读出子书雁帛关押的所在,不由得焦燥起来,低声道:“我去大厅瞧瞧。”
    圣麒点了点头,她便瞅准时机,向楼壁上轻轻一贴,便向上游去。隐仙楼十分高大,下面约有三四丈是楼的底座,外围好似城墙一般,圣麒抬头看时,她窈窕身影宛如一枝长藤,摇摆间,迅速向上攀升……比世间所传的壁虎游墙的功夫不知快了多少,又十分婉约美好……可是不知为何,看在眼中,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花寄情一直攀到楼上,听楼中始终安静,才轻轻推开窗子,向里一滑……脚尖沾地,不知触动了甚么警戒,顿时钟声四起,有人高声道:“有人闯入!”
    花寄情双眉一皱,十分懊恼,手儿一滑正要祭出惊鸿剑,却听外头有人道:“在这儿!”
    花寄情一怔,跃上房梁向外一张,便见下面圣麒已经与众人斗在了一处,花寄情与小麒麟心意相通,神念中略一交谈……小麒麟道:“我跟哥哥打架引人过来!你去偷人!”
    “甚么偷人!”花心寄情无语,懒得纠正自家笨灵兽:“好,你们小心,一会儿有机会就逃,不用管我。”
    小麒麟应了,她便继续向前,愈是向前,便愈是感觉得到众多玄术师齐聚的威压,似乎自从她引神火入体,连灵识感悟都比之前更强大……花寄情将呼吸隐到若有若无,连血脉都几乎停了……此时的她,所有生命体征都敛到最低,便如一树一花,一桌一椅,无声无息的靠近大殿……
    大殿中茶香四溢,有人道:“……我看应该把他送入京城神殿!交给宸王爷审问!”
    另一人道:“这种小事,怎好惊动王爷!我们应该好生问出他们这些邪魔的巢穴所在,然后大家齐心合力,将这些魔头一齐斩杀!毕竟你我都是修玄之人,除魔卫道,还人间清平,人人都该出一份力!”
    另一人有些踌躇:“可是那子书雁帛坚称不是,这要如何是好?”
    他呵呵一笑:“这个……大义当前,有时也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我这儿有一道法炼之蛊,中者有如万蚁噬身,痛苦不堪,就算是八阶玄术师,也绝难抵挡,不如便叫那子书雁帛尝上一尝!倒要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花寄情越听越怒,咬牙攀上了殿顶,小心翼翼向下一张,殿中分坐着约摸十来人,说话之人外表是一个青年男子,身着斑斓锦袍,生着吊梢长眉,满眼邪气。花寄情冷冷的盯了他几眼,心想我记住你了……法炼之蛊是吧,我不让你自食其果,我就不叫花寄情!
    那人觉得有些异样,四处看了几眼,却没发现甚么,不由得皱皱眉:“不知是甚么人来犯?”
    另一人道:“隐仙楼毕竟成名已久,有个把玄术师来访本是常事,又何必理会。赵兄既有此良药,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瞧瞧?”
    那人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旁边坐着的几人也一起站起,四人上前一步,各伸出一只手,结出一个手印,汇在一起,成为一个万字花纹……显然这几人虽然联手攻下隐仙楼,彼此却并不如何信任,所以才合力布下了甚么结界……花寄情屏息瞧着,就见光芒映照之下,地底缓缓打开了一个缺口,几人便鱼贯而下。花寄情见最后一人堪堪走入,脚尖一点,便滑了下去,便如那人的影子一般,轻飘飘的贴在了队尾。几人竟是全无察觉,地板慢慢合拢。
    地下是一条青石砌成的甬道,带着些潮湿沉腐之气,一出了甬道,眼前便是一亮,眼前似乎是一间石屋,四周是些铜柱石牢,几人走到其中一间门前,大声道:“子书雁帛。”
    有人缓缓抬头,停了一息,才排众慢慢走了出来,一见他俊颜疲惫,衣衫浴血,连蓝袍都染红了,花寄情便不由得手中一紧,胸中怒火熊熊,惊鸿剑直欲破掌飞出……却强自抑住,仍旧隐在甬道暗角之中。
    那人道:“你可想清楚了?”
    子书雁帛徐徐的道:“赵斯,你受我师父重恩,却明知我无辜,仍旧假充正道,害我隐仙楼同门……良心何在?”
    赵斯冷哼了一声:“我这是大义灭亲!天下玄术师都折于凌宵山,只有你自己回来,你说你是无辜,谁会相信?”
    子书雁帛微微一晒:“不管怎样,先放了我师父和同门。”
    赵斯呵了一声:“你说出你们魔族巢穴,我自然会放了其它人!不过你这种混迹人间的魔头,又怎会顾及同门性命!”他指尖一闪,举出一枚透明的珠子,其中青气萦绕,隐约可见一枚只有绣花针粗细的小虫子正在不住蠕动,直叫人头皮发麻,赵斯洋洋得意的道:“你可知这是甚么!这是法炼之蛊!我只要将这枚蛊虫投入你体内,我就不信你还能咬牙不说!”
    子书雁帛瞥了一眼,剑眉微轩,淡淡的道:“有道是屈打成招,想来便可形容今日之事,亦可道出你之居心。”
    哥哥说的好!花寄情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石屋中光线昏暗,众人又都注目子书雁帛,竟无一人留意到她,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冷嘻嘻插言:“赵兄,莫跟他废话,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赵斯冷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若服下此蛊,还能不能这么巧舌如簧!”
    一边说着,一边就抬手击出,子书雁帛显然有伤在身,又怕避开会伤到身后的同门,急抬手来挡,早被他一把抓住他手,另一手提掌拍入,啪的一声,子书雁帛只觉有人握住他手轻轻一推,他身不由已的踉跄了几步,竟有些怔忡,急转目四顾……却甚么都不曾看到。而外边赵斯张狂大笑,“子书雁帛,法炼之蛊的滋味可好?哈哈哈……”
    子书雁帛与他正面相对,一眼看去,他面上瞬间青气涌动,不由得叹了口气:“赵斯,自做孽不可活……这法炼之蛊的滋味,只怕你要亲自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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