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玫瑰色海洋攀上天幕。
    方子初正在灶房中准备结拜所需的叁牲:鸡、鱼、猪肉。
    她想了很久,和肖凉到底算作什么关系,想到每日心乱如麻。
    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给两个人之间下一个定义。她要的不是男女之间短暂的欢愉,而是超越夫妻爱情的地久天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哟,有阵子没见,妹妹都学会自己下厨了?”李晋倚在灶房的门框边,对方子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哥给你带了烤羊腿。”他身后传来二叁男子谈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方子初熟悉的人:林隽、陈焕生,还有肖凉。
    林隽双手端着一个铁盘,上面的羊腿足有大半个男人臂膀那样长,还在滋滋冒油,看来是直接从军营拿过来的,新鲜热乎。
    “阿隽这小子就是欠锻炼,你们看,才在军营里待了多长时间,现在抬个十斤羊腿,就不费么子力气了。”李晋吊儿郎当地调侃着。
    林隽压根没理他,笑着向眼前少女问好:“子初,好久不见。”说罢,眼睛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心下一阵赞叹,这姑娘,越来越好看了。
    李晋瞥了一眼堂屋里正坐在椅子上分析军中情势的陈焕生和肖凉,伸出胳膊揽住林隽的脖子,压低声音道:“你注意点儿眼神,送完东西咱们就走。懂?”
    林隽垂眸不语。
    李晋转过头来大咧咧地对方子初笑着:“妹妹,那我们就走了,以后还想吃啥,跟哥说。哥别的不行,做饭头一名!”说罢,揽着林隽的肩膀,去和肖凉道别了。
    这叁人都离开了,宅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方子初看着肖凉进灶房来拿调料和盘碗。天气逐渐炎热,他没戴军帽,汗衫的领口敞着,随着走动不时露出胸膛紧实的肌理。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断流连,直到停留在他翻起的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臂,似乎能看到皮肉充满力量的鼓动。
    啊,我这是在干什么。方子初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背过身去。自从听了赵玉茹的那些话,她平时总是爱留意肖凉的外形,身体内不知道哪个地方在骚动,痒痒的。
    “不吃饭吗?”肖凉随意的一问,将方子初拉回现实。
    “哦……嗯。”她的手无处安放,不自觉地摆弄起装着叁牲的盘子,似乎要把它们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肖凉的目光停留在那些东西上一瞬,便立刻转过眼去。
    除了烤羊腿,桌上还有几盘满漾漾的红油小菜。肖凉吃东西很海量,通常是大块啃肉,大口喝酒,几乎每次都要吃到饱撑撑才肯停下。
    而方子初则吃相斯文,遇见十分对胃口的,才会吃得急一些。
    肖凉用小刀将羊腿上最嫩最好的部分片下来,放到一个盘子里,端到方子初面前,道:“蘸点儿椒盐面吃。”
    羊油将羊肉的脂香挥发得淋漓尽致,蘸上恰到好处的调料便成了无与伦比的美味。方子初像小母狼一样不一会儿就吃下了大半盘子的肉。
    肖凉边吃边看着她:“不吃菜?”
    方子初看向那诱人的红辣子,摇摇头。
    “和我在一起,你要适应吃辣。”肖凉已俨然把她当作以后要一直共同生活的人。
    其实她每次看到这种红油油散发着引人垂涎香气的食物,都会跃跃欲试,可一旦吃上两口,就会“斯哈——斯哈”辣得直张嘴。就像人们平时总是遇到的那些艳丽的诱惑,品尝两口后却觉得无法消受。
    “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肖凉突然问。
    “什么东西?”
    “灶台上的。”
    “啊!”方子初这才想起来,今日晚饭差点儿忘了这一茬。她连忙跑进灶房,将整鸡、猪头和一条新鲜的鳊鱼接连端上来,置在两人面前。又明目张胆地拿起一瓶肖凉最爱喝的天成坊的汉汾酒,笑吟吟地将酒倒进一个瓷碗之中。
    气氛不知不觉由这一刻开始变得庄重起来,方子初拿起一根自己啃剩下的骨刺,对着手指肚笨拙地划着。她想到青龙帮当时在关二爷像前歃血为盟的郑重模样,可自己却不太敢主动用刀划。
    鲜艳的血珠断断续续地从指肚上的小口子渗出来,艰难地滴落在碗里的酒中。
    “你在我心里,就是真正的家人。我知道你不是在乎什么仪式的人,可今天这次必须有。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上过金兰谱的异性兄妹了。”方子初把溶着自己鲜血的酒推向肖凉执着筷子的手边,等待着他与自己骨血交融,亮晶晶的双眼就这么注视着他。
    可她眼中的光亮在看到肖凉阴森的脸庞后,一点点沉寂下去。
    肖凉手指松开,筷子轻轻摔在桌子上的声音,令方子初浑身一抖。出梅入伏的六月天里,她竟能感觉到有股阴恻恻的冷风从后背向前胸透过来。
    只见肖凉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拖着碗底,拇指捏着碗沿,像是捏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方子初紧张地盯着他的手,盯着他一丝生动气息也没有的脸孔,还有那微微下垂的双眼。
    “——啷!”肖凉松开手指,地上随即铺满了碎裂的瓷片,流淌着掺着红血丝的汉汾酒。
    他深吸一口气,状作平静地看向她惨白的脸,道:“你记住,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兄妹。”
    ——
    惨淡的月亮攀上最高的天际,冰冷的光渗透到屋里。
    肖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被子边是那块沾了她经血的床单,上面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精斑。
    这些天来,他没有去过一次妓院,每每都是对着这床单解决。他把那几滴已然陈旧的红色当作她的处子血。
    想着今天傍晚饭桌边方子初那么坦然明亮的眼神,他的呼吸就愈加粗重起来,带着怒火和欲火。
    她竟然敢说要和自己结拜?想让自己收她作妹妹?那就是以后还会添个妹夫?休想!
    若把她干哭了,她哪儿还有力气说这样的话?
    我其实很喜欢你叫我哥哥,但只能在床上。肖凉心火未消,一把掀开被子,褪下里裤。
    黑暗中,依稀可辨那胯下漆黑一团,于草丛中蛰伏着的器官正微微抬头。肖凉宽厚的手掌揉摸着它,前后动作着,心道:“好妹妹,哥哥想你想得紧,爱你爱得恨不能食肉。”
    “别逼我,小阿初。这世上对谁,我都可以做恶人,但唯独对你不能。”混沌的夜里,压抑着的喘息声如潮水,一浪接一浪汹涌地拍过平静的岸。肖凉终于脱手,新鲜的精液带着体温,又一次喷射在了红白交错的床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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