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宋茗上吊之后,府中竟是连收尸置办棺材的银钱都拿不出。百姓听闻宋茗惨死的消息,全部跪倒在宋府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最后宋茗的尸首,还是百姓们凑了一些银钱,这才收敛起来,办了丧事。
    小旻回忆起来,已然泪流满面,道:我我是义父养大的,自幼无父无母,义父给我吃穿,教我读书习学可我连义父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
    宋茗无有子嗣,就宋旻一个义子。宋家虽然是大家族,但宋茗只是宋家的分支,所以宋茗身边凋零的厉害。
    他死了之后,宋府中仅有的三名仆役也散了。等宋旻赶回府邸之时,只剩下孤零零,破败荒凉的一处院子
    宋旻已然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哭得泣不成声,竟是让厉长生心中一动,想到了当年的小太子荆白玉。
    宋旻咬牙说道:我当时发誓!一定要杀死那恶鬼荆白玉,给我义父报仇雪恨!
    听起来的确令人惋惜。厉长生幽幽的说道。
    宋旻眼中迸溅出一丝光彩,盯着厉长生说道:那太子荆白玉仿佛对你有所不同,你既然同情我义父,可愿意祝我报仇?
    自然厉长生很自然的说道:不愿意。
    宋旻心中本燃起一丝希望来,然而因着厉长生一句话,顿时破碎的干干净净。
    宋旻不敢置信,道:你竟耍我?!
    我想你是误会了。厉长生说道:我只是觉得宋茗的事情有些惋惜,却也并未有说荆白玉做错了什么,你要寻他报仇,我自然是不会帮忙的,还会阻拦。
    你宋旻道:你这是要助纣为虐!
    厉长生淡淡的说道:你也说了,你义父死时,你根本无人在场,如此一来,如何断定是荆白玉害死了你义父?若此事另有蹊跷,可不是寻错了仇家,令你义父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生?
    不可能!宋旻坚定的说:我不可能寻错了仇家。我义父的确是自尽的,并非被人谋杀。城里最有名的仵作已验过了尸体!你说除了荆白玉之外,还有谁能逼着我义父自尽?必然是他必然就是他!
    厉长生摇摇头,道:事情还未查清楚,没有什么必然的可能性。
    厉长生了解荆白玉,他看上去再冷漠再狠辣,也是当年那个半大的孩子,他的眸子仍然清澈,绝不至于做出宋旻口中这样,冤枉忠良乱杀好人的事情。
    总之
    厉长生这话未有说完,就听到宛阳郡主着急忙慌的声音:厉长生呢?你们看到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呀!
    随即是侍女们的声音,道:不曾见到世子殿下,郡主可是有要事寻世子?
    宛阳郡主道:你们没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吗?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侍女纳罕的说道:郡主怕是看花了眼,这么晚的天儿,宫门应当都闭了,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前来驿馆呢?
    我没看花眼啊。宛阳郡主说:好像是因着刺客的事情
    刺客?屋内宋旻一眯眼睛,整个人神经紧张起来。
    外面宛阳郡主还在说:有人说是今儿个行刺太子殿下的刺客,跑进了咱们驿馆里来,所以太子殿下亲自带人前来捉拿!
    什么?刺客进了驿馆?侍女们担忧的说道:郡主快快回房罢,莫要在外走动,小心遇见刺客啊!
    宛阳郡主不作一回事,道:区区刺客罢了,本郡主也是会武功的呀!不怕他。倒是厉长生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他在房间里?
    宛阳郡主听说大晚上的,太子殿下荆白玉竟然来了驿馆,她心中激动万分,便想着要拉厉长生一同,前去太子面前混混眼熟。
    真是的,这个时候不在宛阳郡主嘀咕着:人家可是女孩子呀,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去太子跟前呢,必须要拉着厉长生一起才好,不然也太过羞人!
    原宛阳郡主是想要拉着厉长生给她壮壮胆子,她去了厉长生屋内寻找,根本连个影子也未有找到。
    她可不知,厉长生这会儿在侍女小旻的房内。
    郡主郡主!有侍卫小跑着驱步而来,道:请郡主尽快回房,太子殿下已经开始派人搜索整个驿馆,下令让众人各自回房等待搜查,不得擅自离开房内。
    这样呀宛阳郡主一听,这下好了,也不用去太子面前混眼熟,悻悻然的转身回了房间。
    这可怎么办宋旻听了外面的话,心中忐忑起来。他一着急,便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是满头大汗。
    慌张什么?厉长生说道:快去换了女装,否则太子寻到此处,一眼便能认出你来。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旻,宋旻正要转身,却狐疑的看了厉长生一眼。
    厉长生口口声声不愿意帮他,还要助纣为虐,但此时却为何要出言提醒?
    宋旻着实搞不明白,当下干脆一眯眼,一把便抓起案几上的一根发簪来,抵住了厉长生的颈侧。
    宋旻压低了声音,道:不准动,否则要了你的命。
    我方才给你包扎了伤口,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厉长生并不害怕,连眉头也未有皱一下,笑着说道:这可是你义父宋茗教导你的为人之道?这宋茗看起来果然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闭嘴!宋旻脸色变了数遍,道:不许你诋毁我义父!
    厉长生道:你若是有求于我,大可温声恳求,见你孤苦伶仃,幼时便是孤儿的份上,我尚可大发慈悲,再帮你一把。
    宋旻脸色又变,仿佛一下子被厉长生戳中了心事。
    他突然发难,自然是因着想要挟持厉长生,威胁他一番,好达到自保的目的。
    宋旻握着发簪的手臂颤抖了两下,厉长生又道:你若是再犹豫不决,太子很快搜索至此,而你的衣衫还未更换。
    我
    宋旻手劲儿一松,发簪坠落,他颓废一般,垂着头低声说:我求你帮帮我
    下午在城郊河渠旁行刺之时,宋旻便发现了,那太子荆白玉对待厉长生仿佛大不相同,竟是因着厉长生受伤,而痛哭流涕。
    所以宋旻才想到了劫持厉长生,要挟他帮助自己,好在太子荆白玉到来之时,谋得安全脱险。
    厉长生听他隐忍的哀求,露出一丝笑容,道:去换衣服,别再耽搁了。
    外面荆白玉已然带着大批士兵挨个屋子搜索而至,他才一敲宛阳郡主的房门,里面立刻有了动静,迫不及待的吱呀一声打开。
    宛阳郡主两眼精光,又是羞涩又是兴奋,娇羞的站在荆白玉面前,道:太子殿下
    荆白玉有些个头疼,他身为太子身份最贵,又生了一副极好的面相,的确走到哪里都能收到倾慕的目光。
    只不过大多数女子颇为矜持,像宛阳郡主这般古灵精怪又热情的,着实让只有十八岁的荆白玉有些头疼。
    荆白玉还算礼貌的对她点点头,道:打搅郡主休息了。
    不打搅不打搅!你们要搜刺客是不是?进来搜罢,随便搜!
    宛阳郡主特别热情的退开数步,一脸十分欢迎荆白玉入内的模样。
    荆白玉一个脑袋两个大,咳嗽一声,道:郡主闺阁,本太子就不入内了,本太子站在外面等候。
    啊宛阳郡主有些失落的瞧着他,眼神哀怨极了。
    荆白玉为了缓解尴尬,指着旁边的房间,道:这是什么人居住?
    宛阳郡主热情的说道:是我的侍女小旻!我这就叫她出来。
    其实荆白玉想说其实不用了,还是算了罢。
    可宛阳郡主颇为积极,已经走过去,咚咚的拍着小旻的房门说:小旻?你醒着吗?太子殿下来搜查刺客了,你把门打开一下。
    小旻?
    你听到了吗?可是身子还不舒服?
    宛阳郡主叫了半晌,屋内无有烛光,亦是半点声息也无。
    荆白玉皱了皱眉,道:这当真是郡主侍女所住的房间。
    宛阳郡主生怕他误会,连连点头,说:真的,是我的贴身侍女,叫小旻。他今儿个身子不舒服,一直没有出门,怕是睡着了,所以未有听到我的声音。
    荆白玉一听,如有所思的说:一日都未有出门?
    他说罢了,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道:来人,把门给本太子打开。
    敬诺!侍卫立刻应声。
    可是这宛阳郡主犹豫的道:这
    吱呀
    侍卫上前便要撞门,侍女小旻的房门却突然打开,有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嗬
    宛阳郡主瞪大眼睛,嗓子里发出抽气之声。
    荆白玉站在宛阳郡主身边,嗓子里虽未出声,但表情竟是大为相似。
    荆白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厉流安世子?!
    从侍女小旻房中走出的,并非什么姑娘家,而是身材高大的男子,面目温柔,不是厉长生还能是谁?
    厉长生?!怎么是你?!
    宛阳郡主惊呼一声,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怎么会在小旻的房间里?
    哦我知道了!
    宛阳郡主根本不给厉长生开口的机会,已经激动的大喊着:我就说你对小旻图谋不轨!竟叫我给抓住了!
    好你个厉长生啊!上次我就说罢!你这个大色狼!
    你说!你三更半夜在小旻房间!你对他都做了什么?!
    你不会和他和他
    小旻还病着呢!你这个禽兽!
    众人耳朵里充斥着宛阳郡主大呼小叫的声音,一时都用看见禽兽的目光去瞧厉长生。
    听说
    这流安世子也是个风流人物,有意要迎娶宛阳郡主的。没想到却在郡主眼皮子底下,与郡主的贴身侍女混做一团。
    呵呵
    荆白玉乜斜着厉长生,露出不屑的冷笑,说:下流。
    厉长生一听,登时哭笑不得,道:我想这事情可能有些个误会。
    什么误会?!宛阳郡主道:你这个禽兽,你让开,我要去看看小旻。
    厉长生赶忙拦住宛阳郡主,道:这不太好,不若一会儿再进去?
    宛阳郡主瞪眼,道:为何?本郡主偏要现在进去!
    厉长生为难的说道:小旻他还未将衣服穿好。
    厉长生乃是说的真话,小旻褪了男装,还未及将女装穿好,这面荆白玉已然上前敲门。
    而此话听在宛阳郡主耳里,听在周边众人耳里,着实是另外一番意思。
    你!你无耻!
    宛阳郡主大喊着掩面而逃,再也听不下去厉长生那厚脸皮的话。
    里面有姑娘在换衣裳,侍卫们都是男子,不方便立刻入内,皆面面相觑的站在一边,等候着太子殿下荆白玉发话。
    荆白玉又打量了厉长生一眼,道:流安世子还真是不挑食。
    看来太子殿下亦是误会了。厉长生道:不若等小旻换好了衣衫,前来与太子殿下解释一番?
    呵荆白玉冷笑说:世子与个侍女欢好,还叫本太子在旁参观不成?
    荆白玉这话说完,干脆转身大步离去,道:走。
    是!侍卫们紧跟荆白玉,小跑着往驿馆其他房间继续搜查。
    厉长生瞧着荆白玉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他也无有再回到宋旻的房间内,只是回身将门关好,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日着实累人的很,昨夜还做了荆白玉的真皮软垫,一夜未曾安心入眠,厉长生是疲惫的厉害,独自一人和衣而眠。
    他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低声说道:明日怕是还有更累的事情。
    夜色已深,宫门紧闭。
    只见一队轻骑从远处飞驰而来,行至皇宫门口,竟是无有停止的意思。
    前面一人朗声喊道:太子殿下回宫,速速打开宫门!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宫门口守卫的侍卫们赶忙打开宫门,请太子荆白玉飞马而入。
    这个流安世子!
    荆白玉回宫之时已是三更,他策马回了自己的寝殿。
    灵雨正忐忑不安的等着人,见到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回来,首先并听到这一句叨念。
    灵雨迎上去,道:那流安世子,又如何招惹了太子殿下。
    哼
    荆白玉冷笑一声,道:也无甚么。
    观太子殿下的脸色神情,哪里是没什么的样子。
    荆白玉心里寻思着,是谁说流安世子与厉长生有丝毫相似的?根本一星半点的相似也无。
    厉长生才不是这般好色无耻之人!
    荆白玉心中这般想着,点漆一般的眸子突然滚了滚,轻声道:灵雨来,我有点事情吩咐你去做。
    灵雨立刻上前半步,道:太子殿下您吩咐。
    荆白玉牵起一边的嘴角,低声道:明儿个一早,你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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