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家里还有饼干,但林静想着乔丽闺女才一岁多,不一定能吃饼干,就想着买点鸡蛋糕啊什么的,软和些。
    只是供销社里鸡蛋糕已经卖空了,云片糕倒是有,还有绿豆糕,林静拿不准小孩子能吃哪种,就让售货员给她一样称了二两的。
    除了这些,林静还买了两瓶几瓶汽水,这是给她和乔丽准备的,至于男的让他们喝酒去。
    买东西的时候,林静觉得除了蜜桔,她每一样都买得不多,结果出了供销社,把东西放进车篓,结果车篓放不下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在这一刻,林静突然理解纪明钧了。
    原来当人有了钱,花起钱来是真的没有数的!
    虽然震惊,但当林静检查自己购买的东西后,她又觉得好像每一样都有必须买的理由,心里的罪恶感减淡不少。
    苹果放在最下面,上面放蜜桔,汽水则往车篓四个角塞,至于云片糕和绿豆糕则被她塞进了挎包里。
    林静现在背的还是高中那会她妈给她做的挎包,虽然已经好几年了,但这几年流行军挎包,所以她现在背也不过时。不过她最近琢磨着自己做个包,反正布料都是现成的线她也买好了,等哪天空闲下来就能动手。
    林静心里想着,骑着车慢悠悠往家里赶。
    虽然看着慢悠悠,但林静到家的时间更平时差不多,要知道她今天还去了趟供销社,要是把时间缩减下来,她半小时就能到家。
    林静觉得,按她这熟悉的速度,估计到月底,她就能把上下班时间压缩到二十分钟以内,这样她早上也能多睡一会了。
    别看二十分钟短,早上的睡眠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而且这样一来,她早上出门就不用孤零零的,回来的时候也不会被大家落下,总能有个伴。
    林静心里想着,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
    和往常一样,宋玉萍下班还没回来,虽然她就在家属院的供销社里上班,但每天七八点钟才能结束。陈茹家里则是已经吃上了,营长副营长是四天一轮值,王营长今晚不回来,家里就陈茹一个人,吃得比较简单。至于隔壁陈副营长家,则依然是大门紧闭。
    她家门当然是开着的,放在外面的煤炉还冒着烟,显然,纪明钧也没回来多久。
    林静抱着东西进屋,远远的就看到饭桌上放着的三个饭盒,其中两个是铝制的,还有一个带把的圆筒饭盒。
    圆筒饭盒洗得倒是挺干净,但通过表面的划痕,可以确定这不是新的。但林静之前也没在家里见过,便疑惑问:“这饭盒哪来的?”
    纪明钧在厨房杀鱼,听见声音问:“哪个?”
    “圆筒的这个?徐副营长家的吗?”林静猜测问。
    纪明钧从屋里出来,看了眼饭桌说:“不是,国营饭店大姐看我就拿了两个饭盒过去,没东西装饭借我的。”
    林静哦了声,又问:“那咱们吃完是不是得给人还回去?他们是不是要用?”
    “不用,我明天去团里带过去就行。”
    至于林静后一个问题,纪明钧也问过服务员大姐,对方原话是:我们这一天也不定能来一桌客人,说不准炒完你点的俩菜就能收工了,这饭盒肯定用不上!
    林静:囧……
    既然服务员大姐都这么说了,林静也不说什么了,出去看炉子生起来没。
    刚出去,林静就看到个脸生的军官从外面进来,十八栋的人除了隔壁两夫妻,林静都见过,拿不准这人是不是邻居,便只冲人点点头。
    对方看到林静的动作,也冲她点了点头,说了声晚上好就进了隔壁屋。
    还真是邻居。
    这还是林静住进来这几天第一次看到隔壁的人,提着煤炉进屋时忍不住说:“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纪明钧已经处理好了两条鱼,打开橱柜里昨天用剩下的白酒倒到鱼身上,听见她这话随口问:“谁?”
    “陈副营长,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林静放下煤炉,拿起一旁水壶,打开盖子边往里加水边说。
    纪明钧想了想说:“是吗?我见过他好几次。”
    “这样吗?”林静沉吟,又说,“我看到他手上拿了个饭盒,也不知道是刚吃完,还是给他媳妇打的饭。”
    “说不定是吃完了顺便打饭回来。”纪明钧说。
    林静想想也是,而且如果陈副营长每天晚上都带饭回来,那没什么人见过他媳妇也很正常了,毕竟军嫂们大多要上班,下班回来都晚上了。
    放下隔壁的事,林静问:“徐副营长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老徐他们营有会要开,估计要晚点。”纪明钧回答说,又往外张望了一眼,问,“你买了什么?”
    “我买了点水果和糕点。”林静说着出去拿了个蜜桔,剥掉桔皮,把里面的肉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另一半送到纪明钧嘴边。
    “哇,有桔子吃了。”纪明钧笑,将蜜桔吞入口中的同时,还含住了林静的手。
    感受到指尖的湿热,林静脸颊微红:“你咬到我的手了。”
    纪明钧哦了声,放开林静的手,嚼着桔肉说:“很好吃。”
    明明是很正经的表情和语气,但林静脸上却烧得越来越厉害,借口出去收拾东西,落荒而逃离开了厨房。
    ……
    虽然是一鱼两吃,但都得先煎一下,所以是两条鱼一起下的锅,等到鱼身煎至金黄,再盛出炖汤的备用,另一条继续红烧。
    林静爱吃糖醋口,烧鱼的时候纪明钧往锅里放了两块老冰糖,再盖上锅盖,任它焖煮。
    过程中不用老盯着,纪明钧就出了厨房,没在客厅里看到林静,又听外面有说话声,随手从饭桌上捞了个蜜桔,边剥往外走。
    走到门口,纪明钧往右边看去,就见林静和陈茹坐一块说话。
    她们俩倒是性情相投,才认识几天就处得跟多年老友似的。这样也好,身边有朋友,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也没那么孤单。
    林静也看到纪明钧了,只是看见他就想起刚才厨房里发生的事,她耳朵又烧起来,没好意思叫他,总觉得辛心虚。
    纪明钧也没打扰她们,炉子火候不好控制,他得时不时回去看一眼,不然糊锅就不好了。
    这夫妻俩虽然没交流,但谁不是新婚燕尔过来的,陈茹脸上露出隐秘的笑:“你俩刚才干啥了?”
    林静吓了一跳,慌忙说:“你说什么呢!我俩能干什么?”
    陈茹也就是试探着问一下,但看林静这紧张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她也知道林静脸皮薄,没继续逗她,笑着说:“我又没说什么?要说还是你家老纪好,回来生火做饭什么都干,我家那位就不行了,回来都是当大爷的。”
    林静见过王建营长几次,是个爽快人,对陈茹也挺好,便说:“是你不让他干吧?”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油烟这么大,谁愿意天天做饭啊,还不是家里那位指望不上嘛!”陈茹嚷着就把王建火烧厨房的丰功伟绩给说了,“为这,街道的人跑我家说了一星期的事故预防,还说大院里有食堂,让我俩实在不会做饭,别勉强。”
    林静闷笑,又抬头往她家厨房看去,说:“厨房外面看着还好啊。”
    “外面是还好,里面都烧黑了,得亏发现得早,火势没到墙角堆着的蜂窝煤那,不然这一栋都得烧完。”陈茹伸手往墙边一指,“现在蜂窝煤我都不敢放屋里。”
    林静早注意到了王家门口堆着的蜂窝煤,当时她还有点奇怪怎么放外面,但现在她明白了,说:“那是不能让王营长进厨房。”
    陈茹立刻说:“看吧,你也这么觉得。”
    不过抱怨完王营长,陈茹还是忍不住说起他的好:“其实除了不会做饭,其他方面他也挺好的,地上脏了愿意扫,吃完饭知道主动洗碗……你也知道,我们结婚都两年了,但一直没怀上孩子,他妈隔三差五写信来念叨,之前还打算来湖阳常住,都被他给拦住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茹婚后看着样样顺遂,实际上压力也不小,毕竟王营长也二十七八了。
    林静劝道:“怀孕这事说不准的,我娘家嫂子也是,结婚快两年没消息,上个月查出来有了。”
    “小雪也是这么劝我的。”陈茹苦笑说。
    看着陈茹脸上苦涩的表情,林静犹豫片刻说:“你们要是着急,也可以去医院查查,最好是两个人都去,问题不一定出在一个人身上。”
    制衣厂以前有对夫妻,结婚很多年没有孩子,男方母亲性格强势,隔三差五在院里骂,说儿媳妇是不下蛋的母鸡,搅和得儿子媳妇离了婚。离婚后男方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个生养过两个孩子的寡妇,女方也嫁了个带孩子的鳏夫。
    最后,女方再婚后三年抱俩,男方则到现在也没孩子,后来一查,原来是他有问题。
    自那以后,制衣厂再有结婚两三年没孩子的,婆婆也不敢明着给媳妇脸色。但女人还是苦,因为查出来要是男人有问题,基本上都会含糊着过下去,要是女人有问题,八成是离婚收场。
    但这些话说出来不吉利,林静也只能暗示一下,听不听还在陈茹自己。而陈茹听后沉思片刻,郑重说道:“谢谢,你说的我都会认真考虑。”
    ……
    鲫鱼汤是用白萝卜煮的,现在正是吃萝卜的季节,家属院供销社就有卖的,纪明钧去买调料的时候正好看到,顺手拿了根回来。
    用白萝卜熬出来的鲫鱼汤不像豆腐熬出来的白,但味道更鲜一些,尝着还有淡淡的甜味。
    于是吃饭前,林静先给每人都盛了碗鱼汤,说:“喝点汤暖暖身子。”又问乔丽,“妞妞能喝鱼汤吗?”
    乔丽点头说:“不用麻烦了,我跟她喝一碗就好。”
    “是啊,嫂子坐下吃饭吧。”徐远洲招呼说道,虽然年龄比林静大,但“嫂子”两个字他喊得挺顺溜。
    林静头一回听人喊她嫂子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应,还想着让人改口,但结婚到现在她渐渐适应了纪明钧妻子的身份,现在听见徐远洲的称呼,她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招架不住,而是淡定地应了声好。
    饭桌上的菜比昨天定下的多了盘花生米,这不是纪明钧买的,而是徐远洲从家里拿来的,按他的话来说,他们哥俩难得坐下来喝酒,没花生米佐酒怎么行?
    纪明钧:“……”
    其实纪明钧还是想好好吃顿饭的,从结婚到现在,他隔三差五醉一回,铁打的胃也受不住。但徐远洲热情很高,实在不好推脱,纪明钧只好勉为其难跟他喝一喝。
    看他们喝起酒来,林静就把买回来的汽水给开了。
    徐远洲这才发现林静还买了汽水回来,当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好。”
    “还有两瓶,要不咱俩也换汽水喝?”纪明钧问。
    “这不合适吧?我还带了花生米来。”徐远洲不是很愿意换汽水,觉得太甜,没白酒劲大,就找借口说,“而且这是嫂子买给他们自己喝的,咱们抢她们的喝的,不太合适吧。”
    林静连忙说:“没事,你们随便喝,其实我也是按人头买的。”
    纪明钧起身走到五斗柜前,拿着两瓶汽水回到桌边,用圆桌边缘把瓶盖敲开,其中一瓶递给徐远洲说:“你嫂子都答应了。”
    行吧!徐远洲无奈道:“我也是头一回碰到花生配汽水。”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习惯了。”
    徐远洲举起手:“快别,我还是宁可喝酒。”说完仰头喝一口汽水,嗯,真甜!
    ……
    不喝酒,徐远洲就只能干饭了。
    刚得知纪明钧打了两斤米饭回来的时候,林静都惊呆了,只能安慰自己剩下的明天炒饭吃。
    但事实证明男人的胃都是无底洞,纪明钧和徐远洲两个人轻轻松松就干掉了一斤多米饭,汤也喝完了,菜也光盘了。完了两人聊天的时候,还能接着吃水果,连给妞妞买的绿豆糕,都大部分进了徐远洲的嘴。
    乔丽看到林静眼里的震惊,解释说:“他们当兵的都这样,消耗大,吃得多。”又问纪明钧平时吃多少。
    林静低声说:“他一般吃四两米饭,有时候我吃不完,他会帮我吃点。”
    可纪明钧今天吃了八两多米饭!比平时多了近一倍!
    林静现在很怀疑纪明钧平时是不是没吃饱过。
    “可能今天比较饿,”乔丽边喂闺女吃米糊边说,“其实远洲提副营后,运动量跟以前比降了不少,胃口也小了些,今天算是吃得比较多的。”
    “那他平时吃多少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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