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胡说!清风楼是我母妃的产业!这是我们的暗哨之楼,我是来办正经事的。”
    “甚么乱七八糟的……”蔚林琅腿还有些疼,指着沈漠,“你别跟着我!咱们两清了,钱你去找掌柜要,别想因为这个赖上我。”
    蔚林琅忍着腿疼,走得很快,她自然知道他是秦王,她一个庶女,摆明了是要嫁过去做妾的。
    她疯了才嫁给他这种没脑子的男人做妾。
    沈漠自然是不肯听话,硬是一路追她追到了侯府去,甚至还一路跟到了南街铺子,就只是恼怒的盯着她,也不说话,活脱脱一个委屈的小媳妇样。
    惠觉一瞧见沈漠就拿起了棍子,蔚林琅制住了他,惠觉问道:“你干啥?”
    “那个……别管他,他是来要账的。”
    “你欠他银子?多少?”
    蔚林琅舌头打结,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才道:“我把他的清白毁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给过他钱了!”
    “也不知道他缠着我干嘛,真是倒了血霉了。”
    惠觉:“?!!”
    惠觉登时恼了,“他找你要他的清白?那你的清白呢!”
    “我要清白那玩意干啥,我是为了写话本子。”
    蔚林琅翻着面前的册子,叹口气,“我以前果然是太浅薄了,竟然信了三姐姐和鸾儿她们的鬼话,这个姿势明显是不对的,还有,这个表情也是不对的。她们都是在敷衍我,坏女人。”
    惠觉将棍子往地上一扔,还跺了跺脚,“你气死我算了!”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火?”
    惠觉不再理她,只是瞪着沈漠。
    尴尬的互瞪了一整日后,蔚林琅回了府,到夜间才抹了几滴泪,她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失了清白之身。毕竟她还没有遇见她想嫁的人不是。
    可转念一想,万一那人又娶了小妾,那她这样也不算亏。
    她不会因为昨晚有了身孕罢?
    蔚林琅这才想起这档子事。
    慌里慌张披衣裳起来,她记着话本子里的男男女女总是能一次就中。
    她得偷摸去寻个药堂,喝个避子汤去,她可不想喜当娘。
    蔚林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刚探出个头,便看见了沈漠,他手里抱了个小箱子,正在后门蹲着。
    这男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蔚林琅想把头缩回去,被沈漠先一步拎了出来。
    沈漠板着脸,“这么晚了,你又要做甚么去?”
    “你管我?”
    蔚林琅斜他一眼,壮了壮胆,往前走,突然又想起甚么,折身回来问他,“清风楼里有没有避子汤这东西,我得抓紧喝一碗,你也不想我有了身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缠着你,非要做你的秦王妃罢。”
    沈漠却只是看着她,语气十分不悦,“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当秦王妃?”
    “王妃?”蔚林琅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疯了罢,我一个庶女。”
    “我没疯,你才疯了……”沈漠将怀里抱着的小箱子递给她,“这是秦王府的田产、铺子,地契都在这里了。还有库房的钥匙,家里的账本……”
    蔚林琅忙把小箱子丢给他,觉得眼前这男人要么疯了、要么傻了,抬脚想往府内跑,沈漠却抓住她的手腕,“你睡了我,我也睡了你,你不想对我负责,但我想对你负责。而且,昨夜之事,你不是也挺愉快的么?”
    蔚林琅咳了咳,这才上下打量着沈漠。
    脸还行,黑了些。
    身材威猛,却不白净。
    自幼从武,走马捶丸没有问题,弹琴赋诗就不知道了。
    以后娶不娶小妾也说不好。
    蔚林琅又看了看那小箱子,确实挺有钱的。
    于是蔚林琅问:“你会写诗吗?”
    “不会,写那玩意干啥。”
    “弹琴呢?”
    “不懂,唧唧歪歪的,难听。”
    “我以后是要抛头露面开铺子的。”
    “可以,家里的铺子你都能管。”
    “我还得继续写话本子。”
    “行……”
    “那男人之间的话本子……”
    “不行!”
    “我得想想……”蔚林琅摆了摆手,“你先回罢,我对你不是特别满意,婚姻大事,事关重大,我要想几日。”
    “几日?”
    “看我心情罢。”
    “行……”沈漠这次倒很好说话,松开她的手腕,“那你快回去罢。”
    蔚林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干啥非缠着我不放?你其实……是瞧上我的身子了罢?其实你要是觉得可以,咱们时不时在清风楼试一试也未尝不可,男欢女爱,不一定非要成亲不是?”
    她这个人野惯了,不想因为一次失误,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不算了解的男人。
    沈漠的黑脸红了红,暴躁的走了几步,“蔚林琅,你还是不是女人?”
    “我怎么不是女人了!”蔚林琅挺了挺胸,“你才不是男人呢!”
    沈漠不想和她在性别一事上争吵,扭头就走了。
    蔚林琅迈进后门,回了房内,才记得自己是要去喝避子汤的,也不知道明日喝还来不来得及。
    可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没机会喝上避子汤。因为自打自己夜不归宿,她母亲便盯上她了,晚上还要与她同睡,随之而来的便是成日成日的相看,以及各种苦口婆心的教导。
    蔚林琅心不在焉,整日担心自己已经有了孕,若真有了,那她可真是太倒霉了。
    她被苏姨娘盯着,沈漠寻不到她,只是听说她在四处相看夫婿,就将这事闹去了姐夫那里。
    三姐姐来问她时,蔚林琅想着这几日见得那些五花八门的公子哥,已经对沈漠没那么抵触了。
    好歹也满足了一半不是。
    况且王府内还没有婆母。
    可是她不了解他呀,好在三姐姐很快帮她打听清楚了,没通房、没妾室。
    还真是第一次?被她毁了?
    怪不得缠上她不放了,蔚林琅心虚了几分。
    翌日,她收到了一封来自沈漠的亲笔信。
    信中详细记录了他自记事起发生的所有大事。
    信的末尾,沈漠道:“我这人直肠子,很好被了解的。”
    蔚林琅看着看着,笑了。
    床帷之事,确实愉悦,再写话本子时,她也不用凭空生想。
    这种白嫖的生意,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罢。
    情啊爱的,海誓山盟啥的,她从不奢求,凑活过罢,大不了和离呗。
    她——蔚四,上京富婆,离了谁不能过。
    沈漠亲自来下了聘,她也并未因那夜而有了身孕。果然话本子都不怎么写实,凡事还是要自己切身体验。
    她同惠觉说起这档子事情的时候,惠觉没吭声。
    默了很久,才对她道:“你知不知道,你总让我不知道说你甚么好。你是不是缺心眼?”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
    蔚林琅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了,说,“我成婚那日你得来。”
    “我不去……”惠觉看了她一眼,“我没空,蔚林琅,我没空。”
    “喊姐!没大没小的!”
    蔚林琅想顺势拍一下他的脑壳,却被惠觉躲了过去。
    沈漠究竟为何娶她,她不知晓,她也懒得问。
    反正,她只是图个身子。
    婚后,她和沈漠在床事上很是契合,但也仅限于床事。
    平日里,互不干涉,也不怎么交流。
    唯一一次大闹,便是姐夫和伯父家出事时。
    她发了急,理也不肯理沈漠一句。
    叛军攻入城时,沈漠率兵在外头厮杀了一整夜,她抱膝坐在空荡的大床上,听着遥远的兵刃相接的声音。
    竟然有了些担心。
    她只是不想年纪轻轻做寡妇,蔚林琅心想。
    再后来,伯父一家被无罪开释,此事却与自己的父亲相关。
    她对父亲其实没多少恩情,他也不过当自己是个铺路的女儿。
    就在她忧心如何去求妹夫将母亲和哥哥救出来时,苏姨娘被送来了府上。
    同她说起沈漠早已准备好了和离书,还特为哥哥求了情。
    苏姨娘喜极而泣,“琅儿,这秦王殿下,确然是真心待你呀。”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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