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不悦道,“岚校尉为何要同我抢姑娘呢?”
    岚青只得哄了一句,“我问完便将她送还给你。”
    林音更不悦了,跺跺脚,“你终归信不过我,先前说得都是骗我得!”
    岚青叹口气,“我只是觉得此事危险。那场大火,还未将你吓着么?”
    林音在帷帽中打量着岚青的神色,撇撇嘴道,“我有分寸的。岚校尉刚从匡县回来?”
    岚青点了点头,“她并未回过匡县。”
    林音也解释了几句,“这芸娘是个精明的人,若将她给了岚校尉,想是她半个字也不会说的,我先问问看罢。”
    岚青似乎并未在听她说了甚么,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甚至抬手掀开面纱的一侧,林音眼前的视线倏地清晰,岚青只是端详了一下她的脸颊,便又将纱幔放下。
    这才问道,“你为何会知晓这般多?”
    “因为我是仙女呀,是从天上下凡来的。”
    “是么……”岚青难得笑了笑,“仙女也会被火烫伤脸颊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十二点前更新成就达成——
    第39章 私会
    宋清许见林音直接将芸娘领回来了,不由震惊,嘴巴微张,忙扯着林音去一旁嘀咕,“表妹你疯魔了?你将这花楼里的姑娘领回家来,万一母亲晓得了,会罚咱们两个跪祠堂的。”
    “不会的……”林音拍了拍她的手背,“芸娘无处可去,我若只赎了她,却不管她,多半也会饿死。先暂且让她住上几日,待大旱解了,便让她去寻个营生。”
    宋清许撇撇嘴,“这大旱哪可能说解就解。”
    林音笑道,“快了。”
    宋清许却是不信,上下打量着芸娘,小声道,“这芸娘确实生得好看,她若是个安分的,等吴大哥休了刘氏,说给吴大哥做媳妇也未尝不可,表妹觉得呢?”
    林音却摇了摇头,“你莫要在芸娘跟前儿提吴大哥,这是我应下的事。吴婶也不会愿意芸娘过门的,表姐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再者,若那刘氏知晓吴大哥因着一青楼女子休了她,怕是会闹得邻里皆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宋清许气得呼口气,“那刘氏真跟狗皮膏药般,烦死个人。”
    林音看了看天边的日头,离十月初五没剩多少时日了,孙家这次下了狠手,捐出不少银钱和米粮,这几日宿州城内好上许多,辖区的县内也开始派粮,待过了十月初五,便会时常降几次雨。
    若那井渠真能有用,多修上一些井渠,再过些日头,宿州城便能重新欣欣向荣起来。
    她眼下并未查出皇子一事的确切消息,架阁库又被烧了个精光,那人在暗,毫无头绪。
    孙家将父亲的暗卫军要走,逼得父亲单枪匹马去办这桩差事。
    若是能寻到,不论是死是活总归对圣上有个交代。
    若是寻不到,孙家随意寻个由头,便能将威远侯府推入火坑之中。
    就算她利用秦王办了孙家,此事一旦在圣上心中有了芥蒂,威远侯府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就更别提她想嫁与岚青一事了。
    父亲说过会尽量在金州拖着孙家。难不成孙家一早便知晓父亲在调虎离山,也偷偷派人跟了她?
    为何方影和梵影却一点儿都未察觉到有人跟踪呢?
    若不是孙家人放得那把火,又会是谁呢?
    林音隐约觉得这一切同李含有关,可如今瞧着桩桩件件,却都同乱麻一般扯不清。
    若找不出这放火的元凶,就算等旱灾消了,她去城南一片儿打听孩子一事,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如何是好?
    罢了,一桩一桩来罢。
    林音让半夏领芸娘去了偏房,交待半夏看着她,别让她乱走。
    林音倒是没急着问她阮娘一事,芸娘也并不出房门,日日在屋内坐着。
    那大夫的药膏很是好用,林音擦了几日,红肿便全数褪下。
    惹得宋清许笑她,“小表妹,你莫再瞧了,铜镜都被你看出窟窿来了。”
    吴婶也来瞧了芸娘几眼,终归未说甚么。
    林音日日同宋清许去看小猫,小猫窜得很快,毛发已经长全,粉嫩的小爪子按在掌心,软乎乎地。
    吴婶将院中废了的小厨房重新拾掇整洁,闲下来便给她们做些点心吃,日子倒很松快。
    芸娘忍了几日,才来寻她,开门见山道,“阿三姑娘不问我阮娘一事了么?”
    林音正坐在院里喝茶,听得她开口,示意她坐下,才道,“你想说时,自然会来同我说得。你既然怕我将你知晓的事情都摸清了,便将你赶出去,如今又来寻我做甚?”
    芸娘咬咬唇,“阿三姑娘,我从小到大都是熬过来得,曾遇到过狠戾的恩客,被抽打地好几月下不来床,姑娘赎了我,我非但不感恩,还这般算计姑娘,确然不是个好人,我晓得姑娘是因着阮娘才收留我的,今日芸娘便想问一声。若我真的一无所用,姑娘可会将我赶走?”
    “我会收留你至旱情结束,之后你如何便与我无关,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林音抬起眸子,看了看远方,淡淡地说,“我也不是个好人,人活着并不需要有多好。”
    芸娘这才道,“阿三姑娘想知道甚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音问道,“你可会作画?”
    芸娘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姑娘想让我画出阮娘的样貌?”
    林音瞧出了她眼间的犹疑,“很难?”
    芸娘道,“说实话,我并不知晓阮娘究竟长甚么样子。”
    林音讶道,“此话何意?”
    芸娘顿了顿,“有一日,阮姐姐说身子不适,吃不下饭,早早回了房。恰逢厨房做了道酸汤,我便顺手给她端了一碗上去,她的房门未关,因着是相熟的姐妹,我便进去了,谁知却瞧见……她……
    她在屏风后扯下了脸上的薄皮,且身上的衣服很紧地箍在身上,像是夜行衣……我未敢多留,便匆匆走了。我也不知她在万春楼的样貌究竟是不是她本来的样貌,作画想来用处不大。”
    “她会武功?”
    “应是会的。”
    “她的恩客中有没有宿州通判李含?”
    芸娘摇头,肯定道,“李大人从未来过万春楼。”
    “你可知晓她有可能去何处?她可有同你说甚么?”
    芸娘想了想,才道,“那日她出门后,我心中害怕,平日里看话本子看多了,便以为她是会变脸的狐狸精,偷摸入了她房内,想查探一番,她好似刚看完一封信,地上有烧掉的一团黑灰,却未烧干净,隐约看得有乌霖二字。”
    “乌霖?”林音喃喃着,总觉得好似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
    芸娘道,“阿三姑娘,城郊有处乌霖山,是以……阮娘会不会去乌霖山了?”
    林音终于想起,“可是山匪横行的乌霖山?”
    “不错,便是那处。”
    “你可还记得你是何时撞见此事的?”
    “是在许大人被捕后不久。”
    “许庆之很喜爱这个阮娘,是也不是?”
    “是……”芸娘点头道,“阮娘精通诗赋,曲儿也唱得好,身段柔媚,许大人发了俸禄便会过来。”
    “可会过夜?”
    “会……”
    “那为何不将她赎出来呢?”
    “阮娘是楼里的花魁,喜爱她的人多,妈妈起初不想让她走,定得价极高,许大人是个清官,没甚么银钱,后来遇上旱灾,阮娘便自己将自己赎出去了。”
    “阮娘的身价也降了?”
    “降了一些,但没有很多,也是笔大数目了。”
    林音不解,“那阮娘……当真有这般多银子?”
    芸娘摇着头,“我也不知,楼内克扣姑娘们的银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兴许阮娘的恩客打赏多,便都落在自己荷包了。”
    “你还知道甚么别的?”
    芸娘摇头,“我全都同姑娘说了,绝无半句虚言。姑娘莫不是怀疑,许大人贪墨灾银一事是为了阮娘做的?”
    林音喝口茶,道,“这我不知,但那阮娘绝非是个简单人物。”
    林音寻思着,又问了句,“当真是阮娘家中的人将她卖去的?”
    芸娘点头,“阮娘比我小几岁,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楼里了,是她娘将她送来的,也便是前几年的事。那妇人粗鄙不堪,倒是同阮娘并不像。”
    “许庆之是如何认得阮娘的,你可知晓?”
    芸娘低头想了想,“许大人是去年才升来这处做知州的,想来是听说阮娘为万春楼的头牌,才寻来的罢。”
    “李含又是何时来这里做通判的?”
    “倒是比许大人早个几年。”芸娘抬眼瞧了瞧林音,“姑娘……为何总问李大人?”
    “不过随便问问。”林音点了茶水在桌面随意画着。
    “你先暂且在这里住着,别乱跑便是,待大旱了了,我会给你笔银钱,你换个地方,去寻门营生,便是好人家的姑娘了。”
    芸娘抿唇,默了一阵,终是抬头对林音道,“我不能一直随着阿三姑娘么?”
    林音笑起,“你随着我有何用?”
    芸娘歪头想着,“我想变成姑娘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林音笑意更甚,“我也不是甚么好人,若非你知晓阮娘一事,我是不会管你的。”
    芸娘低头道,“我知晓,我只是觉着姑娘腹中有千秋,无论走哪里都被人尊重。”
    林音摩挲着细瓷茶杯,缓缓道,“尊重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得,日子也是自己过出来得,没人帮得了,你先住下好好想想罢。”
    芸娘应了一声,起身走远后,林音才抬手唤来方影,“你去州府内寻一下岚校尉。”
    方影撇嘴,恩人总对他摆臭脸,他并不想去。
    林音却未给他拒绝的机会,径直道,“便说我有很要紧的事寻他,让他今夜巳时在宋府后门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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