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谢时宴干了什么,谢时宵跟他那niao□□的母亲结局又如何,于梵梵一点也不关心,连后头那喊声她都不甚在意,她呀,搂着叫花鸡的土坷垃,放到还带着余温的壁炉上,安抚好守候不敢睡的两小,自己钻进被窝,抱着自家的崽儿美美的再度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溪水叮咚,鸟鸣喳喳,搂着小火炉的崽儿酣眠的于梵梵,是被帐篷外,后半夜枯坐一晚守着他们娘几个的谢时宴喊醒的。
    忙着赶路,一行人并未多耽搁,于梵梵领着小家伙们快速洗完战斗脸,分食了还带着点余温,昨晚侥幸没被偷走的叫花鸡,于梵梵收整好行囊,把俩小的抱上小车,任由爱表现的工具人谢拉车,一行人再度跟着队伍上路出发。
    他们几人倒是好,吃饱喝足,体力充足,带的家伙事齐全,连今日上路所需的水都是烧滚了的开水,即便分了一半给仇爷他们,车上剩下的也足够他们几人嚼用。
    比起于梵梵他们的情况,身后愤恨不平气于梵梵气的牙痒痒的许大炮,他押解的林家情况如何且不说,只说谢家人,他们的情况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昨晚受教育的偷鸡贼母子俩就先不说了,存在感不强背地里小心思却不断的三房也暂且不说,只说二房,以及跟着二房的老虔婆林丽晴。
    昨日虽说是没走完五十里地,可那也是走了整整一日的,可怜她们女眷都是一双小脚,要不是心里想活着的念头一直在支撑着她们,她们早就倒下了。
    晨起在驿站派发的黑馍馍早就一路上吃光了,昨晚露宿野外,没有食物补充,今日再度上路,除了余氏那贱人几个,其他哪个不是空着肚子饥肠辘辘的上路?
    没得吃,可饿啊,还累,接连的走路,嗓子眼还冒烟。
    没办法,没食物,混个水饱也是饱,昨个夜里饿的受不了,老虔婆便指派二儿媳妇去打水给自己喝,准备哄骗下肚子先混个水饱。
    结果溪水冰冷冷的,触碰到嘴巴,她就不想喝了,也是老二媳妇不中用,大把大把的银钱花出去,怎么连个烧水的破陶罐都不知买一个,真是蠢死了。
    没办法,很怕死的老虔婆怕把自己冻死,夜里不敢喝凉水的她,气呼呼的把葫芦一丢,只能憋屈的窝在火堆边,委委屈屈的哄骗自己睡觉,心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不渴了。
    今日再度上路却是连黑馍馍都没有了,实在没办法,四肢无力的老虔婆只得妥协,又问儿媳讨水,眼睁睁的看着二儿媳把自己昨晚气呼呼丢掉的葫芦递给自己,老虔婆心里憋屈却不得已只能喝了。
    冰凉的水入肚腹,老虔婆本以为混个水饱也是饱,好歹让自己撑到晚上也行呀,却哪里料到,身后收了自己丢回去的葫芦的二儿媳,在珠姐儿嚷嚷着也要喝水的时候,给出的却不是自己喝过的这一只?
    迫不得已的喝过葫芦里的溪水过后,她担忧的受寒症状还没找上门来,林丽晴却捂住了自己咕噜噜打鼓的肚子,只觉不对。
    “差爷,差爷,停一停,请停一停……”
    再后来,从这一次喊停开始,老虔婆走一路喊一路,停一次就钻一次路边草丛,十来次过后,两腿酸软,□□火辣辣疼的林丽晴面色苍白,嘴皮开裂,两眼无神,双脚蹒跚,再也走不动道了。
    “差爷,差,差爷,渴,老身渴,赏老身一口水喝吧,求求您,求求……”,老虔婆望着押解的衙差,终是没了隐忍与傲骨,生死面前,她有气无力的□□乞求,换来的却只是身前儿子激动的关切,“母亲!”
    再是孝子,面对母亲如厕的问题,谢广珩也是不便伺候左右的。
    看到亲娘有一趟没一趟的喊停,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的谢广珩,只得吩咐小妾还有儿媳妇去关注亲娘。
    十几回下来,谢广珩的面色越来越黑,心里也是越来越焦急。
    见到最后一回,母亲被华氏跟儿媳妇搀扶着出来,一出来就往身边的衙差扑倒下去,还满口呢喃,低声下气的如疯婆子一样问人家讨要水喝,谢广珩急坏了。
    再顾不上跟妻子赌气,谢广珩忙招呼王贞,“王氏你快来,快拿些水来那给母亲喝。”
    王贞心里虽气不过,可当着这些人的面丈夫喊自己,同时又被眼前因着老虔婆的拖累而被迫停下的一行人齐齐看着,王贞默了默,终是伸手,再次掏出了先前老虔婆喝的那只大点的葫芦,只把包袱里那只只剩个葫芦底,装着在驿站打的开水的葫芦往包袱深处塞了塞。
    “给你。”,大葫芦递给焦急不已失态的丈夫。
    谢广珩接过葫芦就奔回拉的虚脱无力的林丽晴身边,扒开塞子,葫芦口对准亲娘的嘴,谢广珩满脸的急切。
    “母亲水来了,水来了,您喝,您张嘴啊。”
    “不,不要这个!”,林丽晴在儿子的焦急关切中,缓缓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子,结果看到的是眼熟的葫芦时,林丽晴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一把拍开了没有防备的谢广珩的手。
    葫芦吧唧一声落地,半葫芦的水哗啦啦的把身边的地面浸湿。
    谢广珩傻眼,“母亲,您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
    自己再累再饿,在没吃这葫芦里的水时她还好好的,结果吃了这生水以后……
    她还不想死啊,逼不得已大着胆子尝试过后,她这半条命都去了,亲身验证过后,要是这水能喝,她还用得着低声下气的跟衙差讨水吗?
    “不,不喝,水,水毒!”,林丽晴死死的瞪着地上歪倒的葫芦,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谢广珩听了,面对亲娘如此态度,他却先是一惊,随后热泪盈眶的解释。
    “母亲,没毒,没毒!王氏虽然是狠心了些,但是她自来老实孝顺,万不可能给您下毒。”,这一点,他还是深信不疑的。
    “那你们,你们怎不,不喝?”
    谢广珩心里发苦。
    自家装水的就这点家伙事,他跟儿子之所以不喝,还不是想为亲娘,为身边的女眷省一口么,结果母亲还误会自己。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走不走?再不走,今天再赶不到地方,再得饿肚子的人可是你们自己个!”
    边上押解的衙差可不惯的这群人犯耽搁时间,要不是这老虔婆一直跑茅坑,他们现在估计都要走到昨晚就该落脚的县城了,到了县城,他们哥几个也好吃顿午饭好饱腹,结果倒好,还给他们瞎耽搁。
    想到此,衙差就没好气,手里的鞭子不由的在谢广珩身边的地面抽了抽,催促意思很明显。
    可显然林丽晴是拉的虚脱,根本走不动道,而他们也没有代步的工具,这可怎么办?
    把自己一个老太婆留下来等死吗?
    林丽晴的目光中霍的涌现出不甘的光芒,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队伍前方的那辆丑陋小四轮,老虔婆说的凄凄惨惨戚戚,“珩,珩儿啊,老二,你,你去,找大郎,让宴哥儿拉,拉我这个老不死的,走,走!”
    “好好好,母亲您等着,您等着。”,只要母亲不胡言乱语,明明自己不想当讨人嫌的人,不愿背负占孤女弃妇名声的谢广珩,还是不得已的妥协了。
    等谢广珩快步踉跄的跑到于梵梵他们跟前,满嘴仁义道德的提出。
    “宴哥儿,那毕竟是你的亲祖母,如今祖母病了,没条件我就不说了,你既然有条件,就拉你祖母一回可好?
    老吾老及及人之老啊,孩子,你也有老的时候,你也会犯错啊!
    即便你祖母做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年迈,且余氏与烨哥儿都没有受到大的伤害,=你一个为人父、为人孙的人,难道不应该为烨哥儿做个好榜样吗?
    便只是为了你们父子的名声,为了教导孩子向善懂孝道,你也得拉上你祖母!”
    瞧瞧这话说的,边上给儿子喂水的于梵梵瞬间就气笑了。
    什么叫自己跟崽儿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什么叫毕竟年迈?
    什么叫为了她崽儿的名声还要做个好榜样?
    去你麻的狗屁道理!
    啥都是他谢家人说的对,于梵梵都懒得跟这样装睡的人辩道理了,看在曾经他护过自家崽一回的份上,于梵梵没打算跟这人掰扯。
    只强势的把眼中明显闪着犹豫的工具人一推,推的跟自家的小四轮远远的,于梵梵不客气的看着谢广珩。
    “谢二老爷这话说的搞笑,你可别忘了,这是我一个跟你们谢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弃妇的车,不是他谢时宴的!
    他谢时宴再孝顺,有本事拿他自己的东西去孝顺,只要他肯给,我绝不拦着!
    可是,若你们胆敢拿我儿子说事,拿莫名其妙的什么我儿子的劳什子名声胁迫我妥协,呵呵,那我奉劝各位一句,别打错了算盘主意!害我的人还想坐我的车?除非我于梵梵死喽!”
    于梵梵没好气的一通痛快怼,特别嫌弃工具人拖累自己,不客气的把人推开后,自己把拉车的带子往肩上一挂,两手拉着车扶手抬脚就走。
    她才不去管身后一群辣鸡呢,爱咋滴咋滴。
    随后一路上,偶尔回头查看孩子们安好的于梵梵,眼角余光瞄到工具人跟谢二,谢三,谢三老爷几个,居然在轮流背着老虔婆埋头赶路,于梵梵也只呵呵冷笑,奉送给了工具人两个字——傻逼!
    第53章 进城补给做下水
    再出发, 一路走一路停,终于,远远的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而骑马领头的仇爷还带着队伍, 径直往城门所在的方向去时,于梵梵疑惑,加速快步赶上骑行的仇爷,保持着与马儿溜达行进的速度,于梵梵遥望远方的城墙不解的询问仇爷。
    “仇爷,难道我们要打城里过?”
    仇爷闻言点头, 抬手指着天上的太阳对于梵梵解释道:“嗯, 咱们今晚在这城里落脚。”
    “这是为何?”
    只听仇爷道:“昨个我们耽搁的时辰太久, 固定的五十里并未走完, 也没有进这昨夜咱们一行就该进来落脚的城里, 更是没有找到县令给我们点卯,押解的文书也没能签字盖章,所以今日,这城咱们是必定要进的。
    加之今日我们走的太慢了,路上还耽搁那么长时间,再走下去咱们也绝走不完今日的五十里地,更没法补上昨日落下的路程的。
    为了以免今晚在露宿荒野, 我们还得跟着再饿肚子,明日再后劲不足的上路, 恶性循环的再耽搁功夫, 还不如今日咱们就不再走了,在这县衙安顿一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上路。”
    毕竟再走的话, 就眼下他们这速度,走到半夜也赶不到下个落脚点,平白耽搁时间还受罪,加之队伍里还晕了一个老太太,虽说是可以损耗得起的女眷,但是吧,能全员交差的话,自己的考评也是能得优的,奖励也丰厚,何乐而不为?
    此去流放三千里,路上啥情况遇不到?上头给他们的时间是很充裕的,允许一定日子的耽搁,只是这话不能跟外人道,停留一日便一日吧。
    于梵梵不知仇爷心中所想,她点头表示明白,“哦,原来如此。”
    仇爷得了于梵梵这一路来的好生招待,也有心要还她人情,便指着城内的街道同于梵梵道。
    “呵呵呵,正好的,余大娘子是不用跟着人犯进县衙大牢安顿的,您可以在衙门外最近的客栈安顿,明日一早出发,我让下头的人来唤您上路,正好的,余大娘子您若是有什么要买的也可趁机采购一番。”
    原来是这样,于梵梵表示了解。
    进城是要收进城费的,可人犯却是不用,守城的兵丁看到了仇爷跟许大炮出示的押解册后点了人数,挥手就打发仇爷他们押解人犯进入。
    唯独于梵梵跟东升不在册子上,没法子,于梵梵又按照对方的要求出示了自己的户籍,还有白胖子后来让小山子给自己送来的路引,交了每人两文钱的进城费,这才被允许跟在流放队伍后头进城。
    拉着在城门口才强势拉回的车,于梵梵快步跟上队伍时,她还万分庆幸自己跟东升都是有户籍的人,也万分感谢白胖子对自己的帮助。
    说起那位白胖子,离开这才几天,于梵梵发现,自己还有点想那可爱的家伙了,也不知道那家伙过的怎么样?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横霸京都城,自由自在的当着他的纨绔小王爷?
    此刻的京都城内,被某人惦记了的白胖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喷得手里被自己下意识拿出来睹物思人的桑皮纸转瞬飞出。
    李文衡没好气的哼哼两声,盯着落在地上的桑皮纸定定看了半晌,最后才把手里的折扇一收,起身走到桑皮纸跟前弯腰捡起。
    盯着手里这张自己从未打开过的桑皮纸看了许久,李文衡嘬着牙花蓦地一笑,没好气的呲了一声。
    “哼,无情的女人!算了,让本小王来看看,你所谓的秘方到底是有何之秘!”
    抱着玩笑的心态,白胖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打开桑皮纸,某白胖子一开始漫不经心的神态,在随着他一行行的看过纸上所书的内容后,表情蓦地严肃。
    直到最后,李文衡眼里闪过复杂与慎重,谨慎的把桑皮纸原样叠好收入怀中,张口就招呼外头候着的常随,“小山子,你速去前院,看看我父王下朝回来了没。”
    小山子应喏,却也不解自家主子的意图。
    毕竟自家这主子,只有王爷王妃主动要求见他的份,还从来没有他主动开口要去见王爷王妃的,所以,主子这是吃错药了?
    “小王爷?”
    李文衡看着站着没动的常随,很是没好气的踹了小山子一脚,嘴里发话,“快些去,本小王有要事跟父王相商。”
    口中吩咐,目送常随利落离开的身影,李文衡在心里思量。
    若是方子真如上头说书的那般,自己是不是得……
    这厢,县城青石板街道上,眼看着前头就是县衙,络腮胡子得了仇爷的吩咐,转头就看向队伍最后落下的人。
    “余大娘子您快着些,前头就是县衙,仇头让我领小少爷过去集合点卯,正好待会领您去客栈落脚。”
    于梵梵想事情想的出神,被络腮胡子这么一喊,她猛地收回思绪。
    知道对方要领着自家崽儿走,于梵梵还是忍不住的对来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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