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李氏被汪氏那张破嘴祸害的不轻,连娘家那条退路都给祸害没了。
    李氏偷瞧眼朱兴德的脸色,知道在这位堂弟面前,别耍什么小心思,实话实说比使心眼强。
    这也是她劝着二嫂,主动来找朱兴德坦白的原因。
    她和二嫂不能装作不知道胡小缨接近她们的心思,朱兴德那样的人,压根儿不会相信的。
    小叔子即便以前当混子也是在人堆里混的,啥样的人没见过?你当是糊弄另外那三兄弟呢。
    李氏想了想,干脆剖析自己:“德子,三嫂也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朱兴德:“……”
    “我这不是被大嫂祸害我娘家关系气着了?谁让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了我娘家的事儿。就胡小缨接触我之前发生的事儿。不信,你问祖父,我干脆就……
    要不然,我和二嫂还真不一样。
    二嫂是因为大嫂掐她家孩子,可我和大嫂又没啥大仇。
    我甚至之前还怕大哥休了大嫂,那多让女人家寒心,等于是男人有本事这不就学坏,大哥一旦那样,德子,我不瞒你,我还怕你三哥跟着学也想找年轻的。那我真是死都没地方可埋了,我这人确实对娘家人抠,到那时娘家真就回不去了,可是?”
    李氏憋口气,可见她提起这茬也恨得不行,继续说道:“德子,不知嫂子说的你能不能理解,我就觉得大嫂那人吧,她根子坏啦。比方说,当初二嫂也是出去传瞎话。”
    说到这里,妯娌俩还撕扯一下,在朱兴德面前打个岔。
    “谁传瞎话啦,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算是发现了,你从刚才就踩着我说话,在德子面前,你这是显摆你自己呢,显摆就你没传过瞎话呗。”
    “你等我说完的,我啥时候踩你了,二嫂,德子忙着呢,你先别抢话。”
    李氏这回语速快了,不再那么斟酌着,看向朱兴德直言道:
    “二嫂当初传兰草的瞎话,人家是回娘家和亲爹亲娘讲,知道咱老朱家事情不能随便告诉外人。
    后来那算是阴差阳错,被她娘家嫂子听见,还有她娘那里漏了口风,才一个传一个出的事儿。
    大嫂可倒好,德子,她跑外头去不管和谁呀,只要人家问,她就胡咧咧。
    她咋不告诉别人她自家存了多少银钱呢,往外瞎传我和二嫂在家怎么赚钱,就差将屋里那点儿事和怎么酿酒也往外说了,我和这样的人往后做妯娌,怕将来吃更大的亏。
    这次就已经吃大亏,娘家都和我断绝关系了,我不想和她继续做妯娌。
    我怕哪日怎么酿酒也传出去,我和二嫂还会被她连累的头上被扣屎盆子,说是我俩出去讲的。或是你三哥万一哪日有了大造化成了小头头,有人找他办点儿啥事,她出去和外人胡咧咧,再对你三哥不好。”
    朱兴德看向两位嫂子身后:“大哥。”
    朱兴昌和兰草听半天了,基本上该听的全听到了。
    此时,兰草脸色挺不好,也很担心的看向朱兴昌:“大哥。”
    要说起兰草,比起孙氏和李氏完全是两种背后讲究人的方式。
    兰草当初对汪氏诅咒朱兴德生不出儿子很不满,咒四哥朱兴德无子,那还等于是在诅咒要断了她亲叔叔那个房头的香火,两种火气直窜天灵盖,她是直接找到她大哥头上,实话实说学一遍,然后让管一管大嫂。一家人,啥仇啥怨啊,生个女儿那么捡笑。
    却在胡小缨想接近她时,兰草从不搭理,一次好脸都没给过。
    也从没提过,汪氏平日里对待她这个小姑子更不咋滴,就怕大哥大嫂家散了,大侄子们怎么办。能吓唬住大嫂管好一些才是最好的。
    所以此时,兰草很担心大哥听完更上火了。
    朱兴昌是万万没想到啊,两位弟媳对汪氏有那么大的怨。
    “我这……”朱兴昌舔舔干裂的唇,有些难堪,还有些不知道该说些啥词,脸通红通红的:
    “一听吓一跳,我好些都不知道。以前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现在是忙。两位弟妹,以后我多说说你们大嫂,别和她一样的,对于那些发生的,大哥给你们先赔个不是了,行吗。”
    孙氏和李氏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人坏话被听见,这可是做大伯哥的还要给她们鞠躬,她俩急忙躲开,“大哥,和你没关系,你总起早贪黑忙,我俩也不是对你不满。”
    朱兴昌四只都僵硬了,说他媳妇,他就能好看了?
    朱兴德刚要截住话题,要给朱兴昌搭个台阶先回屋,外面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胡小缨的姨奶奶带人气势汹汹进门了,让朱家给主持公道。
    汪氏给人家胡小缨按在地头打了。还当着好些人的面前,骂胡小缨和朱兴昌乱搞男女关系。
    而这一回,胡小缨进朱家门,也不再是寻孙氏和李氏唠嗑,而是在见到朱兴昌就差些扑进怀里。
    二十二岁的小妇人委委屈屈哭着对朱兴昌诉说,她名声毁了,“我该怎么办呀。”
    第三百一十八章 你让你俩有话题
    朱兴昌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女人是咋回事儿?进院儿就扑他。
    朱兴昌一边让胡小缨有事慢点儿说,先别哭。
    这女人都快要给他哭冒汗儿了,嘤嘤嘤的,哭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一边又急忙问向胡小缨那些亲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说不清,你们也说不清吗?”
    朱家伯母听到动静冲了出来,脸色极为不好,一把扯开门帘,几步蹿到胡小缨姨奶面前跟着呵斥道:
    “大清早的,俺们家才起身,饭还没吃进肚呢,你们这就找上门。
    找上门也行,你们倒是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别只瞎嚷嚷让我们做主,我们给你家胡小缨做的哪辈子主?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老朱家把你们怎么滴了。
    实际上,我大儿子和我侄儿回来不过半宿,觉都不够睡,压根儿就没有出过家门!”
    最后一句话,朱家伯母特意大声嚷起来。
    她怕外面有好事儿的村民路过听见。
    去地头会路过她家。
    万一被胡小缨这么一顿哭上门,回头瞎猜传的乱七八糟,那才叫有理说不清了。
    之前,胡小缨以及她的那些亲人冲进院落时,朱家伯母在屋里正端酱菜,并没有听清汪氏打人等那几句告状声,这也就致使,她此时想维护儿子名声的心意注定会白搭。
    “咋就找不到你家头上,你们也不用逼问小樱,她能好意思说吗?我一把年纪了都不好意思学这事儿”。
    胡小缨的姨奶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胡小缨被薅乱的头发,明明刚说完不好意思学是咋回事儿,紧接着就像倒豆子似的,说起事情起因。
    不仅学的十分详细,而且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想和朱家伯母掰扯道理的语重心长:
    “你看看俺们家孩子,被你家大儿媳妇给打的。
    就按在你家那地垄沟里呀,当着好些人的面前,又是抽打俺们孩子的脸,脸都要被她扇破相了,又是薅头发拧身子的,瞧瞧那衣裳给撕的,快撕成碎布条了。
    要不是一大早上,地头就有人干活看见了,给拦了那么一把,你家那大儿媳扬言,要给俺们孩子扒光腚扔到坟圈子里。
    地点还给选好了,要给扔到小樱那前头短命男人的坟头上。
    听听,那汪氏多呢性,这把她能耐的,跟个母老虎下山似的。
    这是打。至于骂的,那就更加不堪入耳,连我活这么大一把年纪的,听着都臊老脸。
    你家大儿媳骂俺们小樱和你家老大滚过高粱地,骂小樱和你家老大坐车也起腻,说那拉脚老牛承受不住小缨是骚狐狸,还耐不住刺……”
    剩下的话还没说全。
    “你得得得!”朱家伯母急赤白脸赶紧叫停。
    朱家伯母被汪氏气的直在心里大骂:蠢妇。完了。
    这蠢妇折腾自个也就算了,还连累她大儿子往后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明明没有那么回事儿,都得被三姑八婆传的像模像样。
    讲究她儿子人品,甚至会拐带她孙子。
    朱家伯母快要被气死了。
    一边不是好眼神地瞪向胡小缨的姨奶。
    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要激怒老大还是怎样,连胡小缨的脸面都不顾及了,让学一遍咋回事真就学的这么详细。
    她真想喝一声“你大可不必说的那么仔细”。
    也难怪不让胡小缨本人开口,本人怎么学那些难听话?这可真是带来一堆不要脸面的好帮手。
    可你愿意学,咱还不愿意听呢。
    一院子的孩子,说的那都是什么恶心嗑儿,再说下去就得给老爷子气犯病。
    朱家伯母指着大门外:“甭管啥大事儿都给我出去说,我们家这院子,不是谁都能上门乱喊乱吵吵的。有事儿也和我说,汪氏在哪呢眼下?!”
    朱家伯母是真怕胡小缨的姨奶非得嚷嚷让老爷子做主。
    别说老爷子了,要依着朱家伯母的心里想法,她连朱兴德、孙氏、李氏等人都不想让掺和。
    因为这么难堪的事儿,少搭上一个是一个。
    以防往后别人讲起这次桃色事件,会带上句“那日朱兴德和两位堂嫂都在场、都知道”,那样做等于是还要搭上侄儿和另外两个亲儿子的名声。
    再着,处理的好与不好,跟这种事情挂钩都不会有好听的话。也压根儿处理不好,难道还能俩女人全收了吗?
    要不是老大实在是躲不开,朱家伯母打心眼里的希望连大儿子最好也别去,全可着她一人来得了。
    她一个老太太,不怕和这些妇人扯炕上那点儿男女事。
    奈何她大儿子是躲不开的。
    谁让汪氏现在名义上还是她大儿的媳妇。
    胡小缨的姨奶立马憋回还要拱火的话,顺水推舟跟在朱家伯母身后往外走。
    说实话,她们本来也不敢在朱家院落闹开。
    带人来,无非是想闹出个动静。
    不过,一旦要是将朱老爷子气病了,那可摊上事儿了。尤其朱兴德还在家。
    一个村里住着,朱兴德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了解吗?
    他们是冲进院才发现这位在。啥时候回来的啊?
    姨奶放弃大闹了,胡小缨也不敢太故意往朱兴昌面前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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