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酒点亮他舞动的火吧。
    火火火。
    左撇子喝完一抹嘴,拧上酒囊扔一边,又摘下棉帽子,浑身上下的气质散发着不羁,将棉帽子随手扔在树下面,换上白玉兰给他准备的红头巾绑好。
    这红头巾还是闺女们的红盖头,不知是哪个闺女的盖头。
    接着接过像围巾一般的大红花布,绑在腰间道:“来吧,我来选头牛斗。”
    随手一指,就它了,身板最壮实那头。
    罗峻熙好心建议:“那头脾气最大,就我刚才跳,它都有点儿无动于衷。”担心爹甭管跳几遍都无法降服。还容易给野牛跳毛了,整烦了,趁爹不注意给爹顶个跟头。
    左撇子摆手,当爹的就是给孩子们解决难题的。没有难度,他还不跳呢。
    此时此刻,谁也别想阻止他斗牛的舞步。
    喝最烈的酒,斗最蛮的牛,跳世间难见的瘸腿舞步,做喝多后最无畏的人。
    朱兴德笑了,一看就知,老丈人那二两半酒开始上头。
    ……
    今日,寒山脚下热闹啊。
    对面是一大片坟圈子。
    先人们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快过年了,左家女婿左撇子,正带着小子们给祖先们表演个节目。
    节目的名字叫做,套牛杆。
    他们每个人早已选好野牛,正对着野牛跳东北style呢。
    动作分别有抖腰间的红布,摇头上的围巾,把住牛犄角极速抖动两腿,不抖到抽筋不算完,意思是向野牛告知:我这蹄子不比你差,我是你柱子。
    还要和野牛之间你推我搡,像拉手一般,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一起甜蜜蜜,野牛要是直到这时很高兴的话,就要伸开臂膀抱住了。
    这支舞展现的精气神,必须是随时能和野牛一起去流浪的宽广。
    如若跳一遍没斗服,或是跳到哪个动作野牛不配合了,就要连跳好几遍,左撇子那是越跳越熟练。
    到了尾声,左撇子还要扯住野牛的缰绳,带着他挑选的野牛,极速向坟圈子那面跑动。
    那面宽敞。
    野牛对速度是有要求的,所以左撇子需要跑的嗓子冒烟儿,才能再来个飞跃式的大劈叉。
    这一套全下来,才叫完成整套动作。
    就在左撇子正要飞起来劈叉时,忽然一股强风刮过,四面八方刮来一大片雪花,洋洋洒洒。
    碎雪花将左撇子的眼睛迷了,完了,被不可抗力影响了劈叉的姿态,之前的白跳,还要从头再来。
    左撇子扯着牛回到起点,又开始新一遍的初动作。
    他对着最蛮狠的那头野牛,抖着两腿甩着鞭子,重新眉飞色舞:“牛啊牛,你快点儿瞅我,这关系着结果。”
    第二百五十五章 左家超市
    秀花嘱咐一声葛老抠还有石九嫂子他们,告诉今日再干两个时辰就不干了。
    孩子们都回来了,早些歇着。
    不止她家的,像石九嫂子的儿子也回来了,都早点儿回家煮点儿好饭好菜。
    嘱咐完,秀花就从以前老吴家那面的仓房回来了。
    现在秀花挺庆幸。
    虽然买下吴家那面的房子,但是没有将两家中间的院墙拆掉。只在院墙正中间扒掉一小部分,开了个小木门。
    这要是全扒掉,像是昨日自家牛进屋睡觉,还有等会儿孩子们带野牛回来,野牛和罗峻熙之间发生什么不可说的情况,那面院落的人能看见。
    秀花一边捶腰进屋,一边问她闺女:“怎的啦?抽抽着个脸儿,忙乎一天了,还不快去炖大鹅。”
    左家今早天亮后就没断人。
    一会儿这个上门,一会儿那个进屋坐炕上唠嗑。
    即便不来买东西,也会在领押运工钱的时候多说几句感谢话。顺便试探着,下回押运能不能继续用这些人。家来啥也不多,就人多。
    捧的白玉兰啊,难为一帮大字不识的妇人们围着白玉兰,恁是夸出朵花。
    秀花听了两句,听的脑仁疼,她就任性的走了。
    谁也不敢说她、管她。
    秀花很不耐烦这些事儿,她宁可干活酿酒蹲一天,就将她闺女一人扔这屋应付。
    白玉兰将炕上的布匹先收了起来,才将难处告诉秀花道:
    “娘啊,你是不知道,德子带回的那些,尤其是粗粒盐,可给我难为坏了。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原价卖给押运队伍小子们的家里,我没意见。一路上还有人受伤。即便咱家单给算点儿药钱了,但确实没少遭罪。可是,有的那人就是不自觉。拽着亲属,还有帮亲戚买的,你说我该咋整。一个村里住着,拒绝这个,就不好意思拒绝那个。”
    秀花皱眉:“你那嘴是干啥的,你没说呀,只让押运小子家里买,别人不行。就这,还是看在小子们大冬天赶路,一路上极为辛苦的份上。要不然咱家人情多着呢,凭啥用咱花钱雇来的骡子,原价卖给他们?咱家是吃饱了撑的不成。”
    一种年节福利罢了。
    听说过有的大地主家,或是大户人家,到了年节会给下面的人多发些工钱,让过个好年。
    咱家不是大户。
    她懂大外孙女婿的心思,老太太心里门清,是在用这种形式变相给发点儿好处。
    白玉兰:
    “我怎么没说呢。但这里面有几家,明知道厚着脸皮照旧占便宜。他们的老子娘撒谎说是给自己家买,其实是给亲戚带,要不然不可能一袋子一袋子的买,那粗布也是可着劲儿的扯。”
    白玉兰继续道:“之前,我还抹不开脸面拒绝,我总不能说,你这是帮别人买是撒谎吧?后来,娘你在忙着酿酒,仓房关一天,我就没打扰你。你是不知道,我打发常喜媳妇去后院老田家借几只大鹅,田家老太太都不乐意了。说她家没小子帮咱们押运就是不成啊。借不上光。你看看,那些帮忙押运小子家的亲属都借光。”
    老田婆子,秀花知道,一直前后院住着。
    她以前没来闺女家的时候,听说那老太太心善,没少帮着闺女家浇菜地。关系要是不好,也不能想吃大鹅去借大鹅。
    而田家几位儿子大了,三十岁上下了,孙子呢还太小,属于全是青黄不接的年纪就没人入选左家押运队。
    白玉兰望着老娘:“您听听,咱家好心好意的事儿,还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平日里和咱家交好的人家。”
    秀花瞪眼。
    是,她酿酒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
    她那一手活太精细。
    岁数又大了,没人和她说话,有时候都拿东忘西的。
    更不用说制酒上了木甑时,要看蜡烛记时辰,更需要一心一意。
    可是,她即便再不耐烦,她闺女也应该去吴家院子找她去。以免现在好事变成被人臭讲究。
    她要是在,非得给那几家占便宜没够的娘们几句难听话。
    秀花问白玉兰:“说,都有哪几家小子的老娘给个好脸开染坊了?”
    白玉兰将买的极为多的几家说了出来。
    秀花记在心。
    其实心里有点儿难为。因为比方说,这里面有就铁子的老娘。
    她听德子说了,铁子被野牛顶伤了,一路上很能干,啥活都抢着,很有眼力见儿。这样的孩子,她总不能一口铁齿直接下令,下回不用了吧,谁让铁子摊上那样的老娘呢。
    所以说,秀花认为这种招数治标不治本。
    正巧这时,小稻和小豆挺着肚子进屋了,那对儿小姐俩还在说着,也不知道爹他们啥时候回来,咋还没斗完牛呢。
    秀花瞄眼俩孙女的肚子。即便有棉袄挡着不太明显,但是也好几个月了,月份越来越大。
    酿酒的活计,其实很辛苦。往后订单还都是高度酒居多,酿的过程,味道很难闻。
    也不知小娃娃们在他们娘的肚子里受不受得住。反正甜水前两天跑到酿酒坊里,迈着熏陶陶的两条小短腿划着圈儿出来了。就像是被熏迷糊了似的。
    而咱家有神仙水这种谁也抢不走的秘方,完全可以雇用许多信得过的人干活,不必要让小稻和小豆再这么辛苦。
    那么……
    秀花盯着俩孙女,嘴上确实对女儿说话,问道:“给你五叔家的礼,准备出来没?”
    “那必须的呀”,说起这个,白玉兰倒是没有舍不得,大女婿带回来的几样,她基本上都给左里正准备出一份了。
    一些染色不好的细布,也扯出能做三身衣裳的布料。牛肉干,奶块,粗盐,茶叶沫子,马奶酒装了一壶,除了碎米基本上都准备出一些。
    给左里正家准备的礼,基本上照着给朱家、罗家两位亲家那么准备的。一点儿没抠门。
    秀花扒拉扒拉,布料、茶叶沫子等全部没拿,留着过年再送。要不然一口气送过去,过年还要花钱。
    她只将马奶酒给了小稻:“抱着。”又将奶砖奶块给了小豆,自己拎着几斤粗盐粒:“跟我走。”
    白玉兰一愣:“娘,你干啥去。”
    “你别管我了,你痛快的,赶紧炖大鹅,他们快回来了。”
    小麦呢?甜水呢。
    算了,先不管那俩人了。
    ……
    左里正家。
    左里正小儿媳在屋里炕上做绣活呢,听见大门响,一看是秀花,好像还抱着东西,急忙趿拉鞋下炕。
    “婶子,您来啦。”嗓门那叫一个豁亮。
    秀花点点头:“啊,找你公爹说点儿事。”
    秀花很怀疑,她和左里正之间暗戳戳的关系,就是眼前这位嚷出去的。村头的大黄狗都能听见她来了。
    左里正的小儿媳立马通报:“爹啊,我婶子来了,您快点儿。”又主动告诉秀花,昨晚大伙一起吃饭,她公爹喝的有点儿多。
    左里正倒是淡定的出现:“有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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