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很远也似能感受到那种欢乐,跟着一笑。
    府城这面,有位童生摇晃着扇子来到罗峻熙近前问道:“你经常玩吧?”
    罗峻熙一笑:“没有,之前投丢,就是在琢磨,怎么个玩法。以前没玩过。”
    “真是初次?”
    “是。”
    对方哑然,本来还想追问罗峻熙家父是谁,被旁人耳语两句,农家出身,难怪是初次玩。可这也太有本事了吧。
    接下来的环节,永甸县的童生们就像被打开任督二脉一般,无论是游戏还是做藏头诗,各个表现超常发挥。士气都变得不再一样。连续战胜各县童生们。
    而永甸县的无冕之王,今日当属罗峻熙。
    所以在最后赢了时,操办这次活动的主家,同时也是府城这面一位童生的父亲,问永甸县想要什么彩头,大家都看向了罗峻熙。
    之前不欢迎罗峻熙参加的几位同窗,纷纷笑着用胳膊提醒罗峻熙,暗示罗峻熙,你想要啥就说。
    你小子要不是投壶行了,后面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罗峻熙也一点没客气。
    他说,三日后,曲水流觞会用到的酒,他希望用花清酿。
    过后,从踏歌楼出来,有人问:“罗同窗,你家做酒买卖啦?”
    “是啊,要帮我多张罗张罗,谁家需要酒和我订。”
    有人很是纳闷地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投壶那阵,怎么就不见你紧张呢。”
    罗峻熙心想:
    比起野猪一次次就要抓住他的那些瞬间,投壶投丢了又不会丢命,那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在同窗们面前,罗峻熙无论赢前赢后,始终表现的波澜不惊。
    可是,在进入租赁房屋的小巷子后,那个正咋咋呼呼跑来的人又是谁。
    “大姐夫,二姐夫,六子哥,二柱子哥,你们猜我干了什么事儿!”
    朱兴德正站在灶房里纳闷呢,冷锅冷灶的,小妹夫跑哪去啦。咸菜拌一半。
    人就是这样,谁当初捡起饭锅,往后这活就甩不掉了。
    自从罗峻熙接手做饭,这么说吧,在二柱子眼中,罗峻熙等于饭。
    没想到今天回家没有现成饭。
    正纳闷中,就听到罗峻熙的喊声。
    “大姐夫,我将咱带的一车酒全卖了,快,派人回老家让送酒。”
    “什么?!”
    罗峻熙抓着朱兴德的手,兴高采烈道:“赶紧让老家再送酒,多送几车,不,最好送十几车。我将咱家酒卖到曲水流觞,那里全是文人墨客,我相信咱家的酒那么好,他们喝完一定会再订,要多送,多送。”
    曲水流觞,原为古代一种民间风俗,最初是农历三月举行。后发展为文人墨客诗酒唱合的雅事,就不按照月份了,有兴致了随时来一场。
    文人墨客们大聚会,会选择在清溪两旁席地而坐,然后将盛酒的觞放在浮水面的木案上并放入溪流中,自上游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是停住,谁就要即兴赋诗并且饮酒,没办法作出,更要多喝几杯。
    当朱兴德他们听完解释,才终于搞清楚小妹夫消失一天是跑出去干啥了。
    “难怪你穿的是绸缎衣裳。”
    罗峻熙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明明穿的是最好的衣裳,可王兄他们还嫌我,非让我穿他的,忘换下还给他了。”
    “你一天没看书?”
    “嘿嘿,没看,可是我把酒全卖了,大姐夫,快好好筹划一番,接下来这酒怎么卖。”
    怎么卖,眼下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咱哥几个好好稀罕稀罕吧。
    只看,六子咧开嘴大笑,给了罗峻熙肩膀一拳头。
    二柱子笑的满眼褶子,也给了一拳。他都恨不得背着星星跑几圈儿。
    杨满山是拍拍小妹夫的肩膀,又像是给放松似的,捏了捏。一脸看自家好孩子的表情。
    朱兴德说:“稀饭儿啊,想要啥?”
    “啊?”
    “咱家酒卖出去,你功不可没,想要点啥奖励。那投壶赢了,你没给自己要点儿啥,姐夫就奖励你。”
    罗峻熙能感觉出姐夫们哥哥们有点激动,甚至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说出口,他想要一本书,府城有卖的,而他没有,想要在进场前看看。
    二柱子大喊一声:“走!”
    六子:“买,咱多买几本,还要啥,你咋不早说。”
    杨满山是扭头对朱兴德道:“大姐夫,别差那点儿了,咱也别管明日会如何,我看,咱也给稀饭儿买身绸缎衣。”
    朱兴德扯着罗峻熙的胳膊,拉着小妹夫出去逛街,闻言道:“好。”
    第二百零三章 得知
    成衣铺里。
    二柱子拿件绿色的长衫在罗峻熙身上比来比去。
    他翘大拇指说:“这个好,这个显得你比女娃娃还白。”
    六子拿件酱色的说:“我看还是这件好,穿上这件显得家里富裕。”
    杨满山说:“还是买灰色的吧,灰色的能穿多少年,面嫩穿不显老,面老穿不显嫩。”
    朱兴德没参与挑哪天衣裳的事。
    他正站在柜台前,翻翻找找适合读书人穿的布鞋,挑出最顺眼的一双,放在罗峻熙脚边,非让穿上试试,要买就买一套。
    罗峻熙对于买双新鞋倒是没拒绝,他可能是又长个头了,现在穿的这双有点挤脚。
    很是配合的试了又试,挑出一双最合脚的。
    但是在要买哪件绸缎衣的问题上,他却选了一件稍显肥大青色的长衫,且还不是为自己买。
    “姐夫,我穿了王同窗的新衣裳,想着还给人家一件新的。”
    “那你呢,难道是想将他那件留下?稀罕他的那个?”
    “那倒没有,回头浆洗完也一起送去。姐夫,走吧走吧,我真用不着买那么贵的衣裳,穿上真不得劲儿,进考场该不自在了。”
    罗峻熙拽着朱兴德的胳膊,推着二姐夫的后背,又回身去拉拽恋恋不舍的二柱子和六子,几人连推带搡的出门。
    到底,朱兴德趁着尿遁的功夫,又重新一人返回成衣铺。
    “掌柜的,穿在里面白色的,我看有的赶考童生外面长衫罩上,还能露出里面的白边,瞧上去很是体面,那是什么里衣?你给我拿出来看看。”
    朱兴德拿到手,很满意,仔细地摸摸料子。
    乡下小子没见过什么正儿八经的里衣。
    你看人家这领子缝制的多手巧,再摸这料子软乎白净的,他都怕自己这大黑手给摸脏喽,难怪只露出个白边,就感觉像是家里有小厮丫鬟在身边伺候的少爷。
    这么白,没个好人伺候,一般人都洗不起。
    反正要是让他穿,他指定会不自在,干活出汗,一蹭就是个黑泥印。
    但小妹夫刚才瞟了两眼,想必应是挺稀罕的。
    不喜欢捯饬外面穿的,穿的太好还不自在,却喜欢里面穿的,你说那孩子,是不是有胭粉不会往脸上擦?
    “这件怎么卖?”
    甭管怎么在心里吐槽,也给买。
    买就给买心头好。
    你看看,果然吧。
    “大姐夫?”罗峻熙双手接过这件新里衣,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后来,直到罗峻熙进考场,朱兴德才明白小妹夫为啥有胭粉不往脸上擦,为啥不惦记买外罩衣而是想买里面穿的。
    原来进考场,轮到谁,谁就要解开长衫,让官差象征性的检查检查。
    那时,朱兴德看的直感慨。
    你说,咱也不知道还有这茬啊。
    包括家里的罗母、小麦、念过两天书的左撇子都不知晓,考秀才还要解开外衣给人家看看里面藏没藏东西。
    要是知道,家里就算再困难,也不可能让罗峻熙的里衣打补丁。
    毕竟对于咱乡下人来讲,一直以来的观念是里面穿啥都不要紧,谁会看呐对不对,要想体面得是外面穿的好。哪里会想到里面也会叫人家瞧见。
    而孩子想要里衣不是更稀罕那不实用的,孩子这是刚需啊。
    那阵,朱兴德直感慨:唉,要不说呢,要想有见识真不能蹲在家里一亩三分地待着,要常出来走走看看,各种场面都要了解了解。甚至有些见识真是需要用钱才能堆出来。
    但眼下,朱兴德还没意识到罗峻熙收到里衣为何那么高兴,反正送的是心头好就行。他也跟着傻乐呵。
    他们一行人正在逛书肆。
    让没文化的人陪逛书肆,那只会是以下场景:
    “再多买几本呗?”
    “对,多买些。”多买指定比少买强。
    杨满山拿起一本书,发现这本书买的人比较多,建议道:“小妹夫,你看这本你要不要。”很怕罗峻熙漏掉关键的书籍。大伙都买的东西,指定是好的。
    当罗峻熙拿着两本书都很爱不释手,可是他快要进场了,买两本指定是看不完,他要挑选出一本。
    他大姐夫给出的意见是:“买你左手边的那个。”
    “为啥?”
    “那本厚,花的银钱还一样。”
    朱兴德将鸡贼贯彻的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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