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了,皇帝出身平民,当年也是被权贵所欺,才举起义兵,所以对底层百姓的痛苦,他那是深有体会的,不管将来王朝会如何发展,但起码在他这儿,对那些欺凌老百姓的人渣,他那绝对是容忍不了的。
    皇帝砸汪公子,汪公子当然不敢躲,当然了,他也早就吓软了,就是敢躲也躲不动了。
    既然没躲开,再加上皇帝也是亲自上过战场打过仗的,手上一把子力气,汪公子当场就被皇帝砸破了额头,鲜血直流,然后还惨叫了一声。
    皇帝看他很不顺眼,尤其是对方这怂货的模样,看的人更不顺眼,想着你不是挺暴虐的吗?怎么只敢对那些小姑娘使劲,这会儿看到了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看样子,你的暴虐也不是治不好嘛,只是没碰到能治到你的人,所以一直嚣张罢了,所以……是这汪家,一直在纵容这个狗东西吧?要不然以汪老贼那历事两朝还能当上尚书的手段,能治不了这个狗东西?
    不错,汪家既然是中等家族,显然,不是从本朝才发展起来的,毕竟本朝成立还没多久呢,短短时间也不可能发展出中等家族来,自是从前朝就有了。
    因汪尚书有点能力,又投诚了皇帝,在新朝建立后,便当上了尚书。
    这也是这会儿,皇帝会生气的原因。
    毕竟他知道,汪尚书有能力,连朝政大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家里这点小事,汪尚书能管不了?只是不想管罢了,大概在他眼里,死的都是下等人,没事,侄子想打就打吧。
    但这一点,就是皇帝最忍受不了的,因为这种对下等人人命的不重视,他在没起事前,就尝过了,事实上,他会起事,也正是因为被有钱有势的人欺负了,才一怒之下起事的。
    虽然他现在翻身成了有钱有势的人,但看汪尚书这样的权、贵,欺凌底层人,他还是能共情,大发光火,当下便对汪尚书一肚子火了,且这火,在铁卫们从后山,挖出了不少尸骨,经检查,都是被汪公子虐打至死的少女后,达到了至高点。
    而汪尚书等人,就是这会儿来的。
    汪尚书并不是听说自家侄子犯事了才来的,而是之前铁卫们放的烟花,众人看见了,还以为皇帝出了什么事,所以赶紧过来了,准备救驾的。
    所以不光是汪尚书来了,事实上,是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自家侄子的事发了,所以汪尚书才过来的,但等来到这个庄子后,汪尚书还是心中冒出了不祥之感,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这儿是侄子的庄子——皇帝对汪尚书的评价没错,他的确很有能力,所以侄子在这儿置了个庄子,干什么勾当,他是知道的,只是看他不是在家里发疯,只是在外面隐秘地方发疯,应该不会曝光,带来什么麻烦,他就懒得管了——现在皇帝在里面,想到自家侄子做的那些事,汪尚书心里能不紧张了起来?只暗暗祈祷皇帝只是在里面休息,并没发现自家侄子做的那些事。
    不过,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进门,看着院子里站了很多人,然后宽阔的广场上有或躺或坐的受伤女子,地上还有很多或刚死或死了很长时间的尸骨,汪尚书便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发生了,不由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偏偏这会儿皇帝看他进来了,还沉着脸叫他过去说话,让他想昏过去都不行。
    “汪卿家就没什么要跟朕说的?”皇帝阴恻恻地看了眼汪尚书,道。“朕提拔你为新朝尚书,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知遇之恩的?”
    汪尚书两股战战,想镇定都镇定不下来,但他到底是经过了风浪的人,还是知道,在事实面前,再否认都没用了,于是当下便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跪下泪流满面地道:“老臣知错,也早就约束他,但,就是约束不了啊,要是老臣有很多儿子,肯定将这孽障打杀了,但,老臣没儿子,连侄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因为是独苗苗,不免娇惯了些,没想到竟然酿成大错,再也挽回不了。求陛下看在汪家除了他,没有其他子嗣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吧。”
    汪尚书知道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了,所以干脆就卖起了惨,想让皇帝看在自己只有这一个侄子的份上,能体谅自己没能管住汪公子杀人的事,要是能让皇帝因此放过侄子,那就更好了。
    皇帝冷哼了声,道:“你个老东西,死了这么多人,你到现在还想保全他的性命,怎么,别人的命不是命,就你们汪家的独苗苗金贵?这样的狗东西,就算是一个,换了朕,朕也不会留!你不但不忏悔,第一时间还为他求情,朕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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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汪尚书还真不把这些平民百姓的命当命,要不然也不会随侄子打杀这些贫民女子了,只是当今天子出身平民,他当然不敢说,自己不把平民的命不当命,要不然还不要激怒皇帝,让皇帝马上将他拉出去砍了头啊。
    这会儿汪尚书看皇帝的意思,那是肯定要杀了侄子,当下不由委顿在地。
    虽然皇帝说他侄子不好,不值得留的话不错,但,他挣下偌大家业,如果没有继承人,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至于让女儿招婿继承家业,呵,这就是一句笑话,自古至今,招婿,最后为他人做嫁衣的事还少吗?他也是男人,还不明白男人那点劣根性?面对庞大家产,谁愿意老老实实做个赘婿,谁不想一代还宗二代还宗三代还宗?只要自己死了,指不定对方就会翻出浪花来,让孩子复宗。
    这也是他虽然没儿子,有女儿,但依然打算让侄子继承家业的原因,哪怕这个侄子一身的毛病,但好歹是自家人,只要他兼祧,生下了孙子,他有孙子了,就不怕了。
    正是因为这样想的,所以汪尚书才一直没真的约束汪公子,要不然他要真做什么事,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看这会儿无论自己怎么求情,皇帝也不愿意饶了侄子,再想想皇帝发现了这件事,自己的尚书只怕也做到头了,一切都完了,汪尚书能不委顿在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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