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啊?”妇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会儿列车员们也转回了这个车厢,询问起车厢的人有没有见过这个妇人的儿子。
    询问到叶明珠的时候,叶明珠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不知道啊,我刚睡醒。”
    此话落下,那妇人就朝着叶明珠大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坐在对面吗?你是不是故意不说的?”
    妇人以为叶明珠这是记恨自己,自己之前上车时还说过了她的坏话,肯定是听到了,所以一直记恨,看到自己孩子被人拐走都不肯出声。
    叶明珠觉得这个妇人真的好烦,抿着唇,“你还是孩子他妈呢,你都不知道孩子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
    其他人皱着眉的看眼前一幕,虽然觉得那妇人好烦,好刺耳,可是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语气这么冲干什么?”
    “就是,人家丢了孩子,难免着急啊。”
    “对了,同志,这些大婶子都是刚才坐在这边附近的,我睡着了不知道,不过她们应该知道。”叶明珠脸上淡淡笑着的跟那列车员开口。
    叶明珠这样的话语,令旁边的人听着就不开心的瞪住了叶明珠,“小姑娘,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没注意过。”
    “大婶子,你看到我家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吗?”那妇人也的确因此而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另外一个大婶子,再怎么对叶明珠不满,也不是现在纠缠的时候。
    “这位同志,你仔细想一下,大概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有没有注意过是被人带走了?”列车员询问另外一个人,其实,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了。
    火车上扒手很多,经常不见东西,所以在上车之前,他们都一再强调,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问来问去,终于有个大婶子略微有些印象,“没咋注意,不过刚才在嗑瓜子的时候,好像是有人过来一趟,将孩子带走了,往后面车厢去了吧?那个方便的方向,我还以为是认识的人呢……”
    妇人都快疯了,朝着其他人大喊怒斥,半带着指责的语气,“你们为什么不帮我看着孩子?拦着那个人??”
    这个妇人此话落下,所有人都用一种智障的眼神看她,好像在说,你说什么废话呢?谁会帮你看着?你自己不会看着吗?
    不过,她这一句话,也将其他人给得罪了,有些人就特别的不顺眼了,开始指责这位不懂事的母亲。
    “呵,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看着,怪谁?”
    “就是,还好意思指着我们来骂,真是活该。”
    一个个在冷下了脸,大家没有任何关系,刚才还那么好心的帮她去找,去回忆发生的事情,结果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换谁都难以接受。
    被火车上的人这么指责时,妇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了起来,心里的愤怒,只能够勉强的隐忍,将自己的求助目光放在了几个列车员身上。
    “走,我们去那边瞧瞧。”根据刚才的那个大婶子说的话,列车员带着这个丢了孩子的妇人往另外一个车厢方向去找。
    不过火车很快就到站了,明显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妇人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自己这种事情而让火车暂停或者是停止上下车,脸上布满了慌乱与着急,早知道,早知道刚才,刚才就带着孩子一起上厕所了。
    她只是,只是因为来了葵水要换那个东西……
    呜呜呜……
    叶明珠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见褚南延提着个小暖壶走过来时,那带着紧张的情绪才稍微的松缓了下来。
    待到褚南延坐了下来之后,才委委屈屈的靠在了褚南延身上,“南延,火车好危险,你可要保护好我呀……”
    “嗯。”褚南延虽然没坐过几次火车,但是火车上总是丢东西,人不见的事情还是偶尔能够听说的(以前的时候听父母跟爷爷说),特别是刚下乡那会儿那是一再叮嘱。
    “南延,你还睡不睡?我守着你!”这会儿也得留神啊,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东西就被人给偷走了,这可是要了她的命啊!
    “不用。”褚南延刚才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要不是那位妇人尖叫响起,褚南延都醒不来,幸亏没有偷东西……
    “你睡吧,不然一会儿我又困了,你也困,没人看守者东西。”叶明珠表示我们轮流来,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听着娇里娇气的小姑娘说着宽慰人心的话语,褚南延那双眸子看了叶明珠许多眼,似是要从叶明珠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叶明珠的这个提议,距离首都的位置还挺远。
    褚南延再次醒来的时候,叶明珠就坐在了那儿啃肉干,对面的一个位置上的大婶子正跟叶明珠聊天呢。
    “大妹子,哪儿人呢?”
    “大妹子去哪儿啊?要干啥啊……”
    等之类的话,令叶明珠眸子认真的看了这位大娘一眼,“大娘这么热心调查我的户口,该不会是想着拐卖我吧?”
    叶明珠这么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立即让这个大婶子就僵硬住了脸色,好生无奈,“大妹子还真是警惕,不过你也别想那么多,我一看这么淳朴老实,怎么会是人贩子呢?”
    旁边的人听着她们的对话,也觉得这个大妹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不会说话,人家这么好心的给她解闷儿,还这么没头脑的说别人是人贩子。
    “哦……”叶明珠知道人走在外边儿,得多几分警惕之心,现在才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警惕一点儿呢?
    不过,也因为叶明珠的这个警惕,那位自称淳朴老实的大婶子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叶明珠太不识好歹了,宁愿去跟别人搭讪去了。
    叶明珠看着那位大婶子离去的背影,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用白开水送她的肉干,摸了摸肚子,想吃热烘烘的大包子了。
    此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大婶子离开了她之后,又去找了另外一个年轻又清秀的小姑娘搭话。
    而那位妇人,火车到下一个站,开始停车,来往人群要上下车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都快疯了的急着哭了出来。
    列车员也守在了外边儿的进出口,仔细的看着是不是有人抱着个小孩儿上下车,不过明显的是,那妇人还没有彻底绝望,依然还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时间到了晚上,火车开始暗了下来,里边儿有着几盏暗黄的灯,勉强能够看得到人,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开始陷入了睡眠,但又不敢睡得太死,毕竟这是火车,人来人往的地方,容易被人偷东西。
    褚南延醒来,反倒是哄着叶明珠入睡,他来守夜。
    第二天,天亮时,也快要到首都的火车站了,褚南延叫醒了叶明珠,让叶明珠先去洗个脸,快到站了。
    “好。”叶明珠本来想拒绝,想着不太安全,不过憋了一天,还得去放放水,褚南延担心叶明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背上了自己的包就跟着一起去。
    至于那些特别大袋的行礼被放在了座位上那个地方塞着,根本不用操心那个,为了避免跟人挤着,褚南延一直护着叶明珠过去。
    上了厕所,用盐水漱口、洗脸后,回了自己的座位,等着到站下车。
    “一会儿牵住我的衣服,拉紧一点,知道吗?”褚南延知道叶明珠拿不了行礼,他要拿着行礼就顾不上叶明珠,生怕挤着挤着,叶明珠就走散了。
    “好。”叶明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机,要闹腾撒娇也不是这个时候,特别的乖巧,等火车一到站,开始拿行礼,跟着人流的地方走,就往出口去了。
    那个丢了孩子的妇人,依然还各个出口的地方看着,来回的跑,还叮嘱那些守着出口的列车员帮忙看紧了……
    叶明珠看了一眼那妇人焦急的模样,微皱了下眉,只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在心里祈祷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许愿灵验了,在另一个出口的地方,有个妇人同样抱着一个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已经睡着了。
    列车员在那儿看多了几眼后,妇人脸上的神情镇定,可唯一让人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是,她就抱着个孩子,手里却什么行礼都没拿。
    顿时,就被列车员给拦了下来。
    那大婶子见列车员拦住自己时,皱着眉的看他,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开心,“干什么??”
    “这位同志,你的行礼呢?需不需要帮忙?”列车员也不好说自己是怀疑她,而是以一种关心的口吻,表达自己对广大人民群众的关怀,他的服务绝对是杠杠的。
    “行礼……在后面,我家男人提着呢。”大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某个男人,笑得十分憨厚淳朴。
    列车员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刚好那男人看向这边,见有人看着自己,同样挤出了个笑容,拉着东西走了过来,“怎么了?”
    “没有,这位同志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提东西,我就说我男人强壮着呢,一点儿小东西怎么会拎不动?”妇人说完后,抱着自己儿子就准备离开。
    一切都十分的正常,唯一一个声音刺破,朝着这边大喊,“拦住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是人贩子!!!”
    而那句话落下后,顿时列车员就看向了那个妇人和男人,本来还只是怀疑,可见他们这声音落下后赶紧就跑,立马就被盯住了。
    后续,明显是已经抓住了。
    此时的褚南延带着叶明珠出了火车站,来到了公交车的地方,坐上公交车往自家大院的方向驶去。
    等到下了公交车之后,褚南延才松了口气,手里提着的大袋子……要不是因为爷爷说让他们都收拾好所有东西回城,他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儿,就是首都吗?”叶明珠亮起了自己的眼睛,相对于他们吉利大队的下乡和集镇,就连是县城,房屋都亮堂堂了许多。
    粉刷着雪白的墙壁,道路还是铺着石板或者水泥,不像是她们村里的那些山路满是泥巴。
    刚才坐公交车的时候,叶明珠也有看向外边儿的地方,人来人往,多了几分好奇,还有人骑着自行车跟开着小汽车,比他们乡镇那里不知道热闹多少。
    “对,这儿就是我们大院门口,走进大院去之后,里面还有很多家的房屋,我们家就在左边的那个位置。”褚南延带着叶明珠一边走,一边进去,同时还跟叶明珠介绍着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哦……”叶明珠没想通,原来城里人是这么一起住的?记得以前他们那个时代的有钱人,都不会跟人同一个院子,或许……新时代,新风向?
    褚南延回城的消息,早在几天前,通过老褚告诉其他老头,再由其他老头跟自家人说了那么一嘴之后,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褚南延回城了。
    只是不知道具体哪一天,偶尔几个在大院这边玩耍的人,就看到了褚南延提着行礼,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碎花袄的土包子走了进来。
    那个就是褚南延在乡下的媳妇儿吗?
    隔得不是很近,再加上那姑娘低着头,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看不上眼,如此让人厌恶。
    “褚南延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竟然在乡下娶了个泥腿子媳妇儿?”
    “谁知道呢!之前听我爷爷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还带回家来,都污染了我们大院的风气。”
    “你们也别这么说,人家褚南延心高气傲,要是被你们说的没脸见人,那岂不是遭殃了?”
    一个个在那里嘻嘻哈哈,反正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得上那从偏远山区带回来的下乡媳妇儿,认为肯定又土气又丑陋……
    叶明珠跟着褚南延来到了褚南延的家里时,看着亮堂堂粉刷着石灰的白墙壁,两层楼的房屋时,忍不住惊叹,“南延,看不出来,我们家房子这么好啊?”
    “嗯。”褚南延听着叶明珠这个问话,口中说出‘我们家’的三个字时,嘴角边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直接上前,然后敲了下门,朝着里面喊了声,“爷爷!”
    ***
    褚爷爷早在之前褚南延买好了火车票的时候,就知道褚南延跟自己的孙媳妇儿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还琢磨着大抵火车什么时候到,他去接他们。
    不过褚南延再三叮嘱不用来接,毕竟家里没有车子,只有研究院的父母才配着车子,从打电话时的对话中他就知道,父母应该也许久没在家了。
    那么明显,研究院配的车子,肯定不能够让爷爷用,爷爷也不可能公车私用,就算是来接他,也不过是坐着公交车去火车站,也免得让老人家走一趟了。
    褚爷爷知道不能够去接孙子跟孙媳妇儿后,只好将心思放到别处去,首先家里的环境卫生得打扫干净,然后去肉档买了五花肉回来,听说孙媳妇儿喜欢吃红烧肉。
    再去自留地那边的菜园摘了菜回来,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也不想出门去跟那些老头子下棋了,每天都是下棋,他今天心情激动,明显没有这个心思。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时候,偶尔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又看了一下大厅上放着的那个大摆钟,时间应该都差不多了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从早上就开始等了,五花肉什么的也已经洗好切好,就等着他们回来再煮,看着大摆钟的时间,偶尔又坐得累了,站起来走动几下。
    终于,在褚爷爷的耐心都快被消耗光了时,门被敲响了,伴随着孙子的一句‘爷爷’,褚爷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亮着眼睛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赶紧起身去开门,就看到了自己孙子跟孙媳妇站在门口,旁边还放着两三个大的行李袋。
    “到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就是明珠吧?长得可真俊,坐火车累不累?进去坐,来,我帮忙提两袋。”褚爷爷第一时间就乐呵呵的开口,兴奋到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了。
    “不用了,爷爷,我来提就好。”褚南延觉得爷爷年纪大了,这么粗重活儿,交给他就成了。
    “什么叫你来提?我当年跟着大队走长征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怎么?看不起我这个退伍老兵了?”褚爷爷还是个不服输的人,认为孙子那么说就是看不起自己。
    旁边站着的叶明珠,在火车上跟公交车上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紧张忐忑的心情,但是站到褚南延家里的门口时,那股紧张的心情就开始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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