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连忙道:“奴婢多谢美人收留,娘娘说了,若是美人不肯收留奴婢,恐怕奴婢便要被遣返回选侍宫了。”紧张地看了邓绥一眼,颤声道:“若是日后奴婢眼拙犯错,还望美人多多教导。”
    邓绥站起身子,哈哈一笑,指着桌上的药包,道:“我近日身体不适,适才黄大人给我开了些药,你便去给我煎了罢。”
    娟儿一听,连忙站起身子,取了药包朝着屋中走去。
    片刻的功夫,娟儿便将药煎好,端到邓绥的面前。
    邓绥端过药碗,仰头喝下,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点头道:“也不怪娘娘舍不得你,就连这药汤冷热都刚刚好。日后,我的药,也便交给你煎了罢。”
    娟儿一听,连忙道:“多谢美人成全,日后奴婢便随身美人,只要美人不嫌弃,奴婢愿追随至百年之后。”
    “好,很好。”邓绥放下药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你前往御膳房中,给林总管说一声,近日我身体抱恙,邵阳殿中膳食,皆以清淡为主罢。”
    娟儿点了点头,恭敬地退出了出去。
    未曾想到,邓绥身体抱恙,竟然持续了数月之久。
    虽然宫中太医悉心诊治,加以调养,可是收效甚微。一时之间,后宫之中传得人尽皆知。
    年节过后,和帝终日在邵阳殿中陪同邓绥。
    反倒是那阴孝和,自从郑长郡离宫之后,身一天天好了起来。纵是严冬之时,竟也未曾如同往年一般,偶受风寒便虚弱不堪。
    和帝因担心邓绥,除却朝政之外,皆在邵阳殿中。时间长了,竟也懒得往那御书房房中跑,干脆在邵阳殿中阅奏。空闲之余,随同邓绥写字画画。邓绥虽久咳未愈,却也过得甚是逍遥快乐。
    阴孝和虽身体恢复甚好,可是皇上数月未曾临宠椒淑殿,更别说能临驾后宫之中其他寝宫。
    午膳过后,天空竟飘起了鹅毛大雪。
    和帝命人在邵阳殿中燃起炉火,陪着邓绥在殿中喝着热茶。
    那邓绥近百日之多,身病虽未曾日益厉害,可是那咳嗽竟未见痊愈。
    黄太医和林太医二人,与宫中太医一起寻遍偏方,也是收效甚微。
    “绥儿,若是依然不见好转,依朕之见,不如让你母亲和礼郎中进宫一趟罢。”和帝看着邓绥消瘦的面容,脸上带着无比的心疼,柔声道:“若是你母亲能在身边,只要你心情一好,对这病情也是甚有帮助的。”
    邓绥一听,连忙摇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如此殊待奴婢,否则,朝中重臣必将多有非议。想那皇后娘娘为贵多年,身体抱恙之时,为未曾有过殊待之例。皇上若是真的为奴婢着想,便休要再提了罢。”
    和帝苦笑着摇头道:“眼下已近开春之时,若是你再不见好,这病不过年,若是拖得久了,恐怕积痨成疾,可就坏了。”
    邓绥轻咳一声,摇头道:“日前黄太医与奴婢说过了,恐是奴婢在府上之时,服用过大补之药,故而落下固疾。眼下虽是小病,可是就是小病难断根。只要开春之后,气候转暖,咳满百日,也便好了。”
    和帝伸手拉着邓绥的手,柔声道:“你自从进宫之后,一直都为朕操劳政事。日后,也便休要再操心了。便在邵阳殿中,安心养病。”
    邓绥轻轻地皱起眉头,双目中带着几分忧郁,低声道:“皇上,奴婢听闻郡国之地皆有消息传来,近年诸侯多有损折。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自和帝掌权之后,奸妄之臣皆有除之。故而诸侯郡国之地,留下的都是忠心年老之臣。随着年岁的增加,不断有人陨命于职。那郡国之地也多有传闻,说是龙脉不旺,故而诸侯多有损折。
    和帝眉头轻皱,沉思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伸手摸着邓绥的脸,安慰道:“自古便是天灾不绝,谣言不止。你曾与朕说过,身为尊贵之身,如何能听信那边街边谣传之说。那郡国之地,朕自有定数。你也休要忧心。”
    邓绥黯然一笑,道:“皇上,若是郡国之地不能安稳,恐怕天下必遭至祸乱。那民心不稳,源于诸侯之责。眼下,朝纲正统,依奴婢之见,还是应加快招纳贤士之人。若是毫无准备,等候郡国之地侯位空缺之时,恐怕骚乱难免,皇上必然更加忧心。”
    和帝目光一动,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开春之后,朕便大赦天下。招纳能胜之人,为国效力。”
    邓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娟儿,轻笑道:“娟儿,你前往椒淑殿中去一趟,告诉娘娘,皇上晚膳在椒淑殿中用罢。”
    娟儿一听,诧异地看了看皇上,连忙道:“奴婢这就前去。”
    说着,扭头匆匆而去。
    和帝眉头一皱,不悦地道:“娘娘那边,近来也甚是太平。你身体抱恙,朕也是不放心。”伸手托着邓绥的下巴,沉声道:“朕临宠何处,无需你来安排。你如此自作主张,是何道理?”
    邓绥轻叹气一声,凑到道和帝耳边,柔声道:“皇上若是终日在这邵阳殿中,朝中难免有非议之声。加之奴婢一直以来身体抱恙,恐怕谣言早已四起。皇上空余之时,也便前往椒淑殿去,陪陪娘娘,不但是为奴婢考虑,也是能安定民心呐。”
    说着,轻轻地站起身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轻笑道:“更何况,皇上终日在邵阳殿中,奴婢甚是拘束。纵是晚上,也睡不安稳。若是皇上真的心疼绥儿,便依绥儿之言罢。”
    和帝冷冷一笑,道:“你告诉朕,是不是阴孝和那边,有给你传话了?”
    邓绥摇头道:“皇上,奴婢日前传女史过来交代过了,日后若是皇上朝事清闲之时,便让女史安排皇上前往其他寝宫之中。”
    双目中带着几分忧郁,低声道:“难道,皇上没有发现,自从窦太后之后,这后宫之中竟无香火之旺么?”
    和帝身子一抖,吃惊地看着邓绥,道:“朕多年以来,从未刻意过。先早之年,也有朝臣与朕提议过,说是后宫之中必有不祥之兆。朕也命长秋寺暗中查探。那窦氏残余早已经清除干净,断然不会如同谣传那般邪门。朕身为九五之尊之身,一心为民之意,苍天可见。若是命该如此,朕何需轻强求。”
    邓绥眉头轻皱,沉声道:“奴婢进得宫来,也便是替皇上分忧的。不管如何,皇上还是依奴婢之言,若是想平息民患,便也照女史之意,休要独宠一人。皇上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天下百姓考虑才是。”
    和帝紧紧地咬着牙齿,沉声道:“朕的心中,自有定数。你日后也 休要替朕安排了。”
    脸上带着几分不悦,站起身子,道:“你若是不想朕临宠这邵阳殿中,那么朕日后可就真的少来了。”
    邓绥微微一笑,伸手拉着和帝的手,柔声道:“皇上,命脉之说,也不得不信呐。奴婢身子久治不好,恐怕也是因为皇上太过宠溺,才会如此虚弱。若是皇上不信,他日临宠其他寝宫之地,恐怕奴婢的病也便好了。”
    和帝目光一动,随即苦笑着摇头了摇头,定定地看着邓绥,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邓绥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皇上试试,不就好了么?”
    和帝仰头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邓绥的肩膀,笑道:“既是如此,朕也便依你。若是你身子依然未见好转,朕定会派人将礼郎中接入宫中给你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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