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目光一动,点头道:“你若有事,大可放心说出。君无戏言,朕答应给你做主。”
    林秋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那董大人昨夜与奴婢说过,说郑贵人这心病,是因我家小姐而起的。他带贵人前往邓府求医,若是礼郎中能救得贵人,也便作罢,若是礼郎中救不活贵人,不会放过我家小姐。”
    “董小鱼真这么说过?”和帝吃惊地看着林秋儿,道:“何时说的?”
    林秋儿连忙道:“昨夜董大人在凤凰殿中与奴婢说的,董大人恐是听寿安说的,我家小姐身体便是礼郎中调养好的。所以才会想到带郑贵人出宫求医。奴婢与董大人说了,那礼郎中医术怎能如宫中太医精湛,就连宫中太医都无法治好贵人的病,那礼郎中老眼昏花,如何能治啊。董大人这不是故意与我家小姐过不去么?”
    和帝紧紧地咬着牙齿,沉思道:“昨夜那郑长郡情况如何?”
    林秋儿想了想,道:“回了凤凰殿之后,好像一切都平静。后来董大人解了穴道,那郑贵人竟也昏迷不醒。脸色甚是难看。”抬头看着和帝,道:“皇上,定是那董大人出手不知轻重,伤了郑贵人。必是担心郑统领找他算账,只想着推卸责任,才会如此污蔑我家小姐的。”
    和帝眉头紧皱,照林秋儿如此之说,定是郑长郡情况紧急,董小鱼才会出此下策。否则,以董小鱼为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见识颇多,断然不会贸然行事。
    和帝冷冷一笑,摇头道:“你放心罢,那董小鱼并非是妄言之辈。他如此说,恐也是吓唬你的。郑长郡的病情,在宫中也未见好转。若非如此,他也断然不会如此着急连夜出宫了。”
    仰头发出一声长叹,苦笑道:“你回去之后,也休要给邓绥添忧了。告诉邓绥,近日也休要在宫中走动。郡国各地皆有灾患,朕近日都要处理朝政。若是不忙了,便会让禄安通知临驾邵阳殿的。”
    林秋儿点了点头,道:“奴婢明白,那董大人与奴婢说的话,奴婢也从未与小姐提起过。”
    想了想,低声道:“皇上,若是日后那郑贵人真的出事,也与我家小姐无关。奴婢只是担心,那董大人为推卸责任,若是一口咬定污蔑我家小姐的话。还请皇上一定要为小姐做主。”
    和帝冷冷一笑,道:“凡事讲究证据,朕行事素来不会以一面之词定夺。你大可放心,只要有朕在,无人能污蔑得了邓绥。”
    林秋儿咬着嘴唇,双目中带着几分焦急,沉声道:“皇上,那郑贵人日前在宫中,可有过异相?”
    和帝目光一冷,摇头道:“郑贵人如此,就连太医都无法断论。你等也便休要加以胡乱猜测,以免在宫中造成风波。眼下她既已出宫,便等候结果罢。你也休要心急,郑长郡在宫中都不曾得以妥善治疗,纵是在邓府之上出了差池,也断不会连累邓府的。”
    林秋儿一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欣喜地道:“奴婢昨夜一直担心,若是郑贵人到了邓府,那礼郎中无法救治的话,恐怕会让郑统领对邓大人生有成见之心。皇上如此一说,奴婢也便放心了。”
    和帝苦笑着摇头道:“日后在宫中,你行事也要万分谨慎。后宫之中出了如此离谱之事,恐怕也不会平静。你若是真为邓绥着想,说话做事都该注意分寸。眼下既已无事,你也便先退下罢。”
    林秋儿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惧色,躬身道:“奴婢先退下了。”
    和帝挥了挥手,道:“你回去罢。”
    林秋儿出了门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着禄公公轻声道:“禄公公,奴婢适才可要有说错话了。”
    禄公公连忙摇了摇头,示意林秋儿不要说话。
    林秋儿吐了吐舌头,朝着禄公公躬身,道:“奴婢先回去了。”
    说着,急急地朝着院外走去。
    禄公公走进房中,看着和帝面带倦容,低声道:“皇上,昨夜朝议甚晚。眼下既已无事,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休息一下罢。”
    和帝苦笑道:“娘娘那边,若是听闻郑长郡出宫,恐会着急前来寻朕。”
    禄公公想了想,道:“不如,皇上先休息,老奴前往椒淑殿去,也好让娘娘放心。休要再到御书房来,扰了皇上。”
    和帝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昨夜朕一直到三更之时才休息。你到了椒淑殿中,让娘娘休要着急。所有事情,只等邓骘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禄公公恭敬地领命而去,出了房门,轻轻将房门关上。
    想了想,至厢房之中将寿安唤起,恭候在御书房外,才放心地朝着椒淑殿中赶去。
    椒淑殿中,午膳之后,阴孝和心中一阵奇怪。
    一早便收到消息,郑长郡身体堪忧,连夜出宫求医问药。如此大事,竟未见朝中风波顿起。
    心中正在疑惑之际,便见何绫儿急急地过来,禀报道:“禄公公求见。”
    阴孝和心中一急,连忙起身,急道:“还不快招?”
    何绫儿连忙出门将禄公公迎了进来。
    阴孝和见禄公公面色憔悴,微微一笑,道:“禄公公,一直在皇上身边劳烦,近日以来甚是劳累。昨夜恐是未能睡好罢。”
    何绫儿搬过凳子,朝着禄公公道:“禄公公,坐下罢。”
    禄公公恭敬地坐在凳子上,伸手摘下冠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着阴孝和道:“娘娘,可还好?”
    阴孝和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道:“昨晚本宫回殿之后便睡觉了,今天一早便听闻郑长郡连夜出宫之事。”眉头高高皱起,疑惑地道:“皇上可曾知道?”
    禄公公答道:“适才寿安过去通报之后,皇上才知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笑着道:“恐是那董小鱼怕郑贵人在宫中出事,故而也不敢惊扰皇上,留下给郑统领留下书信之后,便带郑贵人出宫了。”
    阴孝和扭头朝着何绫儿道:“还不快给禄公公上茶?”
    双目之中,带着几分锋利,沉声道:“那郑长郡疯癫之疾,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
    禄公公沉思,道:“其实,老奴早在几日以前,便觉察到异样了。”扭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低声道:“大概六日以前,老奴担心贵人疯病会影响了赏月宴,故而曾前往凤凰殿看过贵人。”
    阴孝和疑惑地看着禄公公,道:“你发现了端倪?”
    禄公公点了点头,道:“老奴过去之时,郑贵人虽然情绪稳定,可是老奴见她面色苍白泛青。就连看的人眼神,都是迷离之态。恐也是长秋寺之人严加看守,才会异常平静。故而皇上都以为郑贵人定是病情得以缓解。怎成想,那恐是回光返照之相。”
    阴孝和紧紧地咬着牙齿,冷冷一笑,道:“禄公公,你说有没有可能,那郑长郡是装的?”
    禄公公身子猛然一震,吃惊地看着阴孝和,颤声道:“娘娘为何有此想法?”
    阴孝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本宫日前也从未怀疑过,可是今天一早听到郑长郡连夜出宫的消息,才让本宫感觉疑云顿生。”双目如刀,冷冷地看着禄公公,道:“自从邓绥进宫之后,皇上可曾临宠过凤凰殿中?”
    禄公公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好像,从未临宠过凤凰殿上。”
    阴孝和闭上眼睛,齿间传出阵阵碎响,冷笑道:“若非郑长郡讳疾忌医,本宫也不曾多想。可是她突然就不让太医接近,未免做得太明显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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