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冷冷地看着林秋儿,怒道:“休要说话。”起身朝着黄太医恭敬地道:“黄大人,有劳了。”
    黄太医收拾好药箱,朝着林秋儿道:“日后,休要过度紧张。今日还算幸运,若是惊吓过度,自己过于紧张的话,恐会导致心脏无力。”
    林秋儿点了点头,不敢看邓绥的脸,轻声道:“奴婢,记住了。”
    黄太医哈哈一笑,朝着邓绥道:“美人也休要责怪下人,秋儿如此,也并非她所能控制。精神所致,也并非可控之情。日后不要让她担惊受怕,也便无事了。”
    邓绥点了点头,道:“秋儿数次让黄大人费心,奴婢实在有愧。日后也便让她少在宫中走动,以免给大人添烦。”扭头朝着门外道:“送黄大人。”
    福安连忙走了进来,提起药箱,躬身道:“黄大人,请。”
    黄太医微微一笑,朝着林秋儿道:“日后好好休养,万勿过度惊喜。”说着,朝着邓绥躬身施礼,“下官告退。”
    看着黄太医走出门外,邓绥坐到藤椅上,无奈地轻叹一声,道:“秋儿,你可知道适才黄太医所言,心脏无力,是何意思?”
    林秋儿动了动手臂,颤声道:“小姐,奴婢无能,让小姐担心了。”抬头看了看邓绥,一面茫然地道:“那心脏无力,是何意?”
    邓绥瞅了林秋儿一眼,沉声道:“心脏无力,便是猝死之兆。你若是今天自己吓死在凤凰殿中,便真是罪过弥天了。”
    林秋儿目带惊恐地看着邓绥,摇头道:“小姐,休要吓唬奴婢。奴婢自小便生性胆小,故而受惊之下,便会四肢麻木。”
    邓绥苦笑着摇头道:“你既知道自己有此身体缺陷,为何还要说是那郑贵人下毒害你呢?”
    紧紧地咬着牙齿,沉声道:“就连郑贵人都知道,眼下便是皇上的祈福之宴,不能出乱子。你如此一闹,不是给皇上添忧么?”
    林秋儿紧张地咽下一口气,垂首道:“奴婢,奴婢知错了。”
    邓绥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凳子,低声道:“你过来坐罢。”
    林秋儿想了想,走到凳子上坐下,低头不敢看邓绥。
    邓绥苦笑一声,道:“你也休要自责了,虽你不是故意而为之,可是终究是你有错。只希望皇上不得知,也便好了。”看着林秋儿面色依然带着苍白,奇怪地道:“为何,你会以为那郑贵人想害你呢?”
    林秋儿道:“奴婢过去之后,那郑贵人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对奴婢甚是客气。”咬着嘴唇抬头朝着邓绥道:“不仅如此,还亲手给奴婢端茶,说是日前打了奴婢,给奴婢陪不是。”
    “所以,你便以为郑贵人想下毒害你么?”邓绥目光一沉,怒道:“人家好心给你赔不是,你竟如此胡闹。”
    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无力地轻叹道:“好了,你下去休息罢。近日也休要出殿去,否则又不知道会惹出何等乱子。”
    林秋儿站起身子,恭敬地点了点头,道:“小姐,奴婢错了。还望小姐休要生气,休要因为奴婢之事,影响了心情。”
    邓绥点头道:“你下去罢,容我安静一会。”
    林秋儿恭敬地退了出去,朝着门口的宫女道:“那凤凰殿上的寿安和娟儿回去了么?”
    宫女答道:“美人,寿安和娟儿都已经回去了。”
    邓绥想了想,道:“恐怕那寿安和娟儿回去也会告知秋儿情况,便休要麻烦过去传信了。秋儿眼下无事,可是终究是受了惊吓,日后你们多多上心,关照一下罢。”
    宫女点头,道:“美人放心,奴婢等定会照顾好秋儿姐姐的。”
    邓绥伸手端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忽地目光一动,朝着宫女轻声道:“梨花,你可曾到过椒淑殿中?”
    宫女点头道:“奴婢曾随绫儿姐到椒淑殿中收拾过,那也是在两年多前,娘娘还未移寝椒淑殿之时。”
    邓绥沉思,道:“不如,你前往椒淑殿去,问娘娘可还有春茶。日前娘娘送的,都被郑贵人讨要去了。眼下这邵阳殿的茶皆是陈茶,饮之无味,甚是难喝。”
    宫女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前去。”
    邓绥微微一笑,道:“你到了椒淑殿中,可休要如秋儿一般,人家以礼待之,竟差点吓死。万勿再闹出笑话了。”
    宫女点了点头,道:“美人放心,奴婢过去传美人意思便好。”
    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邓绥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站起身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椒淑殿中,阴孝和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何绫儿将桂枝剥好,去了果核,放在碗中。
    经过几日的休养,加之药膳司中太医药理。阴孝和身体也逐渐恢复,面色之上也精神了许多。
    何绫儿将桂枝剥好,端到阴孝和前面的圆桌上,轻声道:“娘娘,真不让奴婢过去看看么?”
    那药膳司有消息传来,林秋儿在凤凰殿中似饮茶中毒,眼下生死不明。
    阴孝和冷冷一笑,睁开眼睛看着何绫儿,摇头道:“绥儿恐开始反击了罢。”伸手取过一个桂枝,放到口中,脸上带着深沉的冷笑,道:“林秋儿在御书房冲撞了郑长郡,那郑贵人本就心存怨恨。绥儿竟一大清早让秋儿过去凤凰殿中挑衅,这口气,郑长郡如何能咽的下去?”
    轻轻地瞅了何绫儿一眼,低声道:“若是林秋儿真的有事,恐怕郑长郡有口莫辨了。”
    何绫儿瞪大双眼,带着无比的好奇,兴奋地道:“那邓美人是何意思呢?”
    阴孝和哈哈一笑,道:“邓绥之心,果然狠毒。若是想扳倒郑长郡,动静闹得太小,恐怕动不了郑氏之人罢。”
    朝着何绫儿招了招手,何绫儿连忙上前,俯下身子。
    阴孝和低声道:“邓绥让林秋儿数次挑衅郑长郡,若是林秋儿日后在宫中出事,那郑长郡定是难辞其咎。若是林秋儿在凤凰殿中出事,郑贵人还能安于宫中么?”
    何绫儿吃惊地道:“难道,是那邓美人故意让林秋儿挑衅冲撞贵人,惹得贵人气急?”
    阴孝和点了点头,道:“本宫低估了绥儿的智慧了,那绥儿若是想清除郑贵人这个后患,只要将林秋推了出去,一个丫鬟之命,便能将郑长郡置于死地。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呐。”
    何绫儿猛然一惊,道:“难道,邓美人为了扳倒郑贵人,会不顾秋儿性命么?”
    阴孝和目光一冷,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道:“你果然太天真了,郑氏之权,天下无人能敌。绥儿只不过用一个下人,便能将郑长郡踩至脚底,如此聪明之计,天下恐也无人能及罢。”
    何绫儿紧张地道:“若是秋儿无事,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阴孝和哈哈一笑,摇头道:“你何不想想,若是邓绥在邵阳殿中给秋儿下毒,再差往凤凰殿中去。林秋儿在凤凰殿中毒发身亡,郑长郡还有翻身的余地么?”
    何绫儿浑身一个激灵,脸上带着无比的惊恐,颤声道:“看不出来,邓美人竟是如此狠毒。那秋儿跟随她多年,竟也如此不顾情分。”
    阴孝和冷冷一笑,道:“若是让宫中其他侍女过去,恐怕也不能证明是郑长郡所为罢。邓绥身边的随身侍女,又是她带进宫来的。在凤凰殿中出事,谁都以为会是郑长郡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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