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走到林秋儿的身边,伸手拎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水,递给林秋儿,轻声道:“秋儿,本宫在此给你陪不是了。”
    林秋儿连忙站起来,伸手接过茶杯,紧张地道:“贵人休要如此,折煞奴婢了。”
    郑长郡面色端重,认真地看着林秋儿,苦笑道:“你若是不记恨本宫,便接受本宫的赔礼罢。”
    林秋儿想了想,咬了咬牙,仰头喝下杯中茶水。
    “不愧是邵阳殿中人,性格刚烈直爽。”郑长郡呵呵一笑,放下茶壶,朝着林秋儿道:“那茶水味道如何?”
    林秋儿舔了舔嘴唇,只感觉那茶水味道清淡,喝下之后,喉咙之处竟有甜甜的回味。点头称赞道:“果然是好茶,奴婢从未喝过如此甘甜之茶呢。”
    郑长郡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放下茶壶,走到藤椅上坐下,轻声道:“本宫学习了这冲泡之法,原本是想给皇上喝的。未曾想到,那天被你一折腾,就连皇上都无此口福。所以,你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能喝到本宫泡的茶水之人。”
    林秋儿努力地挤吃一丝微笑,轻声道:“多谢贵人抬爱,奴婢受宠若惊。”
    心中想着郑长郡的话,忽地猛然一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这郑长郡是何意思?
    瞬间便感觉喉咙之中,那一股甘甜似乎越来越浓。心中一阵惊恐。这春茶本就味道极苦,喝下之后也断然不会如此回甘。
    轻轻地抬头,朝着郑长郡看去,却见郑长郡面色平静,微笑着看着自己。
    难道,那茶水?
    林秋儿紧张地咽下一口气,急道:“贵人适才,是何意思?”
    郑长郡微微一笑,道:“恐怕,从今往后,本宫也不能在宫中泡茶了罢。”
    林秋儿突然想来,何绫儿说过郑长郡身后是长秋寺。那郑麟统领着皇宫之中重兵之权。郑长郡适才所言,那茶是是要给皇上喝的,难道,是自己当晚过去影响了郑长郡谋君的计划么?
    忽地想到当晚在御书房中,郑长郡见到自己时,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杀气,怪不得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出手打自己。想来,定是郑氏之人,想谋害皇上。凭郑麟统领皇宫之权,若是取得皇帝性命,弑君篡位必是轻而易举之事。
    林秋儿突然感觉到,肠胃之中,似有一股清凉慢慢地扩散开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迅速地涌了上来,林秋儿站起身子,颤声道:“贵人,那茶水是不是有毒?”
    说着,伸手捂着腹部,哽声道:“奴婢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贵人如何要如此对奴婢?”
    心中一阵焦急,竟然感觉到四肢已经开始发麻。
    郑长郡吃惊地看着林秋儿,道:“秋儿,你怎么了?”
    只见那林秋儿的脸上,瞬间的功夫,便是苍白如纸。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冒了出来,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郑长郡双目之中带着极度的惊恐,颤声道:“秋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秋儿咬着嘴唇,吃力地道:“贵人,你好狠毒。”
    咬着牙齿,吃力地朝着门外跑去。
    寿安刚刚走到门口,手中拎着竹篮。未曾进门,便与林秋儿撞了个满怀。
    那提篮落地,篮中的桂枝散落开来,滚落一地。
    寿安见林秋儿面色苍白,吃惊地道:“秋儿姐,发生何事了?”
    林秋儿只感觉双脚发麻,如同被抽干血一般的酥软无力。心中想着定是那毒已经扩散开去,自己必死无疑。
    吃力地朝着寿安道:“寿安,快救我,贵人要杀我。”
    寿安惊恐地看了看藤椅上一脸惊诧的郑长郡,又看了看面无人色的林秋儿,急道:“发生何事了?”
    连忙上前,伸手将林秋儿搀起。
    林秋儿扭头看了看郑长郡,发现那郑长郡竟面色冷漠,双目中带着锋利的寒光,冷冷地看着自己。
    心中一急,推开寿安,道:“贵人要杀了奴婢。”
    咬牙拼命地朝着屋外跑去。
    怎知一脚踩到那地上的桂枝之上,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竟晕了过去。
    厢房之中的宫女听到争吵之声,连忙冲了出来。
    看着地上散落的桂枝,和面色苍白无血的昏迷不醒的林秋儿,娟儿吃惊地道:“寿安,秋儿怎么了?”
    郑长郡慢慢地站起身子,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道:“你们休要着急,这秋儿恐是对本宫心存忌惮,故而过于紧张。”
    那林秋儿进宫之后,遇事便昏迷过去。就连郑长郡此时也是见惯不惊,在那御书房之时也是这般,那一巴掌都不曾用力,竟将她给打得晕了过去。
    娟儿连忙跑到林秋儿的的身边,伸手摸着林秋儿的鼻翼,急道:“贵人,这秋儿似乎没了呼吸。”
    寿安一听,连忙走了过去,两人将林秋儿架起,朝着郑长郡道:“贵人,此时该怎么办?”
    郑长郡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双目紧闭的林秋儿,咬牙道:“难道,她真的有事?”
    说着,紧步上前,伸手在林秋儿的脖间轻试片刻,仰头发出一声轻叹,道:“这丫头果然是添乱之人,夜临,你们速速将秋儿送到药膳司罢。恐是惊吓过度,乱了心智罢。”
    那林秋儿不但四肢冰凉,就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夜临一听,连忙走过去,朝着娟儿道:“娟儿姐,你在此照顾贵人,我与寿安过去便好。”说着,左右架着林秋儿,朝着院外走去。
    娟儿吃惊地看着二人架着林秋儿急急而去,脸上带着惊恐之色,颤声道:“贵人,发生何事了。这一大清早,秋儿过来何事?”
    郑长郡冷冷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恐怕,是昨晚皇上在邵阳殿中留寝,那邓绥担心本宫不知道,特意让秋儿过来告诉本宫一声罢。”
    紧紧地咬着牙齿,走到藤椅上坐下,伸手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冷声道:“林秋儿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只要她一晕,本宫定无好事。”
    娟儿急道:“贵人,眼下不知秋儿情况如何,要不要让奴婢过去邵阳殿中通报一声。若是秋儿真的出了事情,恐怕贵人真有口难言了。”
    郑长郡低头沉思,道:“也罢,那林秋儿喝了茶水之后,便一副失魂落魄之样。”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娟儿,道:“你看看本宫的样子,像是会在茶中下毒,取人性命么?”
    娟儿惊恐地看了看郑长郡,摇头道:“贵人,贵人断然不是那种人。”
    郑长郡嘿嘿一笑,伸手拨弄着茶杯,无奈地道:“昨晚本宫将黄太医责骂一顿,皇上本就心情不佳。今日这秋儿一闹,恐怕我这凤凰殿日后更是无人走动了。这冷宫之名,果然是名副其实了。”
    娟儿紧紧地抓着裙角,想了想,低声道:“贵人,此时秋儿已被送往药膳司。真的不用给邓美人通报么?”
    郑长郡目光一冷,怒道:“难道,你们竟如此惧怕邓绥么?她不过是美人之身,纵是皇上宠溺,她在本宫的身边依然是侍女之辈。”
    双目之中带着极度的愤怒,逼视着娟儿,道:“纵是那林秋儿死在宫中,也断然不会连累于你。为何你如此害怕?”
    娟儿身子一抖,跪地道:“贵人息怒,奴婢只是担心若是秋儿有个三长两短,加之又是在凤凰中出事。若是能早些通报给邓美人,日后也好有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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