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朝着房中走去。
    忽地,目光一动,低头沉思片刻,牙齿一咬,转过身子急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照那何绫儿所说,此时那郑贵人立身之境恐是危在旦夕了。如何还敢私自问药。若是与那林太医寻药回去,郑长郡反倒不领情,遭至责罚的话,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回到凤凰殿中,夜临见娟儿面色沉重,似乎有心事。加之娟儿两手空空而回,一副失魂落魄之相。以为定是娟儿前往药膳司,未能寻见林太医,故而如此心情不悦。
    夜临将娟儿拉到侧房之中,焦急地道:“娟儿,你未寻到林太医么?为何空手而回?”
    娟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想着何绫儿的话,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道:“夜临,我前往药膳司去了,你猜我看见了谁?”
    夜临急道:“我管你看见谁,那贵人的药呢?难道是林太医今日不在么?”
    娟儿无力地一笑,低声道:“我刚到药膳司,便看见娘娘身边的何绫儿从药膳司出来。她也是前去寻林太医的。”
    夜临吃惊地看着娟儿,道:“宫中太医,本就是为后宫之中贵身治病施药的。那何绫儿给娘娘取药,也不影响你给贵人讨药啊。”
    娟儿眉头一皱,摇头道:“郑贵人本就身体无恙,再说了我们私自前往药膳司去问林太医施药,也不知贵人身患何疾。若是林太医问起,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枉然啊。”
    说着,凑到夜临的耳边,轻声道:“何绫儿也受娘娘之遣,往林太医处寻药。你不觉得奇怪么?”
    夜临低头沉思,苦笑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贵人不让我等传太医,恐也是觉得自己身体无碍罢。既然你也不曾寻得林太医,也便休要管了。若是日后贵人再身有不适,再说罢。”
    说着,站起身来。
    娟儿连忙道:“贵人可曾醒来了?”
    夜临摇头道:“贵人夜里几乎彻夜未眠,眼下还睡不到两个时辰。我也不敢吵醒她,也便让她好好睡觉罢。”
    娟儿点了点头,道:“自从我随从贵人三年多来,从未见过贵人如此不适。恐是天气转冷,受了风寒罢。”
    夜临见娟儿脸上竟带着几分绯红,吃惊地道:“你一路跑过去的么,脸上怎会这般红?”
    娟儿伸手摸了摸额头,只感觉额头之上有些发烫,故作轻松地一笑,道:“我一路跑过去的,未进药膳司,便见绫儿姐姐从房中出来。我担心被她撞见了又要问个不休,便在后院等她离开才一路跑回来的。”
    夜临哈哈一笑,无奈地道:“日前见你与绫儿关系甚好,难道你还怕她么?”
    娟儿面色一紧,低声道:“你是不知道,在娘娘身边,做事可不像贵人身边这般随便。稍不小心,便招致责罚。若是让她看见了,恐怕又生出诸多麻烦。想必娘娘让让她前往药膳司中寻林太医,也不想让人知道罢。我若是撞上去了,万一让娘娘多心,岂不是麻烦?”
    夜临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说也奇怪。娘娘那边一直有黄太医诊治,为何还要私下里去寻林太医呢?”
    娟儿压低声音,道:“夜临,休要如此嘴碎。你知道也便好了,若是传了出去,让黄太医知道了,恐怕会多心罢。那黄太医平日对贵人也是甚好,也算得上是凤凰殿恩人。此事你我知道便好,也便休要说出去。”
    夜临点了点头,道:“贵人已经睡了近两个时辰,不如我前去唤她起来罢。眼下这日光暖和,也好让贵人出门晒晒太阳。”
    娟儿点开了点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你将贵人唤起来,吃些水果,休要让她久睡了。”
    说着,转身朝着侧房外面跑去。
    夜临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侧房。
    寝房之中,郑长郡正在熟睡。
    似乎在做梦,脸上时而带着微笑,时而露出紧张惊恐之色。
    夜临轻轻地走到床边,正欲张口唤醒郑长郡。
    那睡梦中的郑长郡,忽地发出一声惊呼,道:“不要杀我。”猛然坐起身子。
    夜临连忙上前,伸手搀着郑长郡的后背,柔声道:“贵人,可是做噩梦了?”
    轻轻地拍着郑长郡的后背,安慰道:“贵人休要害怕,适才只是做梦。”
    那郑长郡的脸上,依然是惊恐万状。浑身上下,竟已被汗水打湿。就连额头之上,也沾满了汗水。
    夜临轻轻地擦着郑长郡的脸,道:“贵人,可还好?”
    郑长郡紧张地咽下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长长地舒 了一口气,惨然一笑,道:“好真实的梦,吓死本宫了。”
    说着,吃力地翻身下床。
    夜临搀扶着郑长郡下了绣床,坐到卧榻上。看着郑长郡惊魂未定的样子,那身上的衣裙皆有汗渍之痕,连忙道:“贵人,这秋寒之季,可要多多注意。如此汗湿之身,若是受了风凉,便大事不好了。奴婢这就准备浴水,贵人洗个热水澡,也好去去湿寒。”
    郑长郡点了点头,道:“适才,我惊醒之时,可曾说梦话了?”
    夜临低头沉思一下,道:“贵人可是做梦,被人追杀了?”
    郑长郡面色一变,吃惊地道:“我说了甚么?”
    夜临笑道:“贵人惊呼一声,不要杀我,便醒了。”说着,走到郑长郡的面前,伸手轻地拍着郑长郡的后背,安慰道:“贵人休要当真,那梦境也无甚预兆之说。”
    说着,俯下身子,低声道:“奴婢当年刚刚进宫之时,夜夜做梦被人追杀,甚是怕人。经常会在被人砍头之时惊醒过来。”
    郑长郡微微一笑,道:“也许,是本宫白天想的太多了,加之夜晚又睡不好罢。”
    夜临点了点头,朝着浴房中走去,道:“贵人稍后,奴婢试好水温便唤贵人。”
    郑长郡无力的靠在卧榻上,苍白的脸上,点点汗水沾满脸颊。
    那额头之上,似乎依然不断有虚汗流出,顺着太阳穴慢慢地流了下来。
    夜临准备好浴水,出门搀扶着郑长郡朝着浴房中走去。
    除去身上衣物,郑长郡在雕花浴桶中半闭着眼睛。
    夜临用棉绢轻轻地擦拭着郑长郡的后背,吃惊地发现,那郑长郡在不知不觉之中,身体竟比先前胖了许多。
    原本纤细瘦小的后背之上,竟能见到丰圆的饱满。
    郑长郡睁开眼睛,疑惑地道:“那娟儿呢?”
    夜临答道:“娟儿适才肚子不舒服,恐是方便去了罢。”
    郑长郡的唇边,露出一丝深邃的轻笑,道:“这丫头恐是脾胃不好,经常有肚子不适之相。日后见了黄太医,便给她诊治一番罢。也省得关键时刻,她便肚子疼。”
    扭头看了看夜临,沉声道:“本宫午睡之时,娟儿可曾出门去了?”
    夜临面色一动,低声道:“原本奴婢与娟儿姐商量,私下了寻林太医求点助眠开胃之药给贵人调理身子。”
    “哦?那可曾寻得方子?”郑长郡坐起身子,笑道:“难得你们如此有心,本宫倒是有些意外呢。”
    夜临面色一红,垂首道:“那娟儿去了药膳司之后,好像看见了娘娘身边的绫儿,便未曾进去,赶紧回来了。”
    郑长郡目光一沉,吃惊地道:“何绫儿,她去药膳司做甚么?”
    夜临连忙道:“听娟儿说的,好像是前去寻林太医问诊求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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