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咬着嘴唇,苦笑道:“奴婢也不过是在皇上身边随口一说而已,怎知皇上竟会如此,如何能说是奴婢提议的呢?”
    心中一阵奇怪,这郑长郡过来,难道是为了司马林罪罚之事么?
    心中猛地一沉,突然想起来,那邓骘好像说过。司马林与阴府和郑统领的关系甚好,郑长郡此来,难道是来问责的么?
    “绥儿只是随口一说,皇上便采纳了。那朝中文武朝臣也曾上奏过皇上,力求皇上轻罚。可是皇上也未曾听之。如此看来,绥儿之言,果然有分量。”
    郑长郡微微一笑,道:“怪不得,连娘娘都如此巴结于你。”
    郑长郡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发出啧啧之声,赞叹道:“果然是好茶,苦味虽浓,可是回甘淳厚。”
    邓绥伸手抓着郑长郡的手,沉声道:“姐姐,何出此言?”
    郑长郡低头笑道:“绥儿休要误会,本宫只是羡慕你而已。别无她意。”
    说着,凑到邓绥的耳边,柔声道:“往后,恐怕本宫不能胡乱吃药了。故而这失眠之症,不知如何调理。”
    邓绥猛然一惊,看着郑长郡微红的双目,道:“所以,你不敢寻黄太医?”双目之中带着无比的震惊,紧紧地咬着嘴唇。
    郑长郡点了点头,道:“本宫还以为,绥儿曾在府上清苦度日,有何调养之法呢。所以过来问问,能否寻点食补助眠之菜。”说着,轻轻地伸手抓着邓绥的手,定定地看着邓绥。
    邓绥苦笑着摇头道:“贵人若是问些典故之据,奴婢还能说上一些。这调理之法,皆为医者所能,绥儿也无能为力了。”
    郑长郡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喝了一口,道:“这秋儿泡茶味道甚浓。若是掌握了浸泡时间,这茶味更好。”
    说着,凑到邓绥面前,笑道:“本宫学习了这茶水冲泡之法,要不也教教你。日后时候皇上之时,也能给皇上泡壶好茶。”
    邓绥疑惑地看了看郑长郡,摇头道:“皇上平日甚少喝茶,奴婢也对这茶道无甚兴趣。”忽地,目光一动,笑道:“姐姐既懂得茶道,为何不亲自给皇上冲泡,岂不是更好?”
    郑长郡的手轻轻一颤,羞涩地一笑,道:“绥儿未见适才皇上之相,见了本宫便笑意全无。本宫又如何有机会侍候皇上呢?”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皇上钟喜之人,纵是无技傍身,也是受宠之极。若是皇上不钟喜,学遍世间生存之道又能如何?”
    邓绥眉头一皱,道:“姐姐是说,绥儿不学无术了么?”
    郑长郡面色一动,连忙道:“绥儿休要误会,本宫并无此意。”
    忽地,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贵人,夜临已将午膳取回,贵人是在邵阳殿中用膳,还是回凤凰殿去?”
    郑长郡面色一沉,仰头发出一声轻叹,起身朝着邓绥道:“绥儿,本宫适才之言,断无贬低你之意。本宫只是感叹一下命运不公,还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本宫,便先回去了。”
    说着,朝着邓绥深深一躬。
    邓绥咬着嘴唇,似乎在回味郑长郡的话,见郑长郡朝着门口走去,笑道:“姐姐慢些走,奴婢便不送了。”
    郑长郡头也不会地挥了挥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邓绥眉头轻皱,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喝了一口,眉头皱,沉声道:“如此苦涩,如何能喝?”
    放下杯子,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远远地,便看见娟儿搀扶着郑长郡的手臂,朝着院外走去。
    邓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取了一口气,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娟儿搀着郑长郡走出邵阳殿,看着郑长郡面色阴沉,似乎心情不佳。
    回头朝着邵阳殿的后院看了看,轻声道:“贵人,可是那美人又让贵人不开心了?”
    郑长郡咬着嘴唇,双目中带着几分怒意,无奈地道:“你说,那邓绥何德何能,竟能让皇上如此钟喜?她除了容貌尚可之外,就连平日礼数都勉为其难。难道,皇上便是喜欢如此个性之人么?”
    娟儿连忙道:“贵人休要生气伤身,这邓美人自进得宫来,一直波折不断。奴婢听说,进宫之时,皇上本无心阅秀,准备离去之时,那邓美人主仆二人竟驱车冲撞皇上。听说,皇上差点受了重伤。”
    “你听谁说的?”郑长郡吃惊地看着娟儿,道:“还有这种事?如此无法无天,皇上竟也未曾追究么?”
    娟儿小声地道:“皇上不但未曾追究,当晚便让美人侍寝呢。”咬着嘴唇,恨恨地道:“奴婢也感觉纳闷呢,为何这皇上对美人如此宽宏而施,若是其他贵身,恐怕被责出皇宫了罢。”
    郑长郡低头沉思,道:“如此看来,邓绥果然是有心之人。深知皇上对邓氏历朝之功颇为赞赏,故而有恃无恐,为惹皇上注意,不择手段罢。”
    娟儿点了点头,道:“贵人所说有理,想这宫中闺秀之身,皆是出自重府之地。虽不至于深懂宫规礼仪,可是也无人敢胆敢冲撞皇上啊。恐是这美人深知此道,故而以性为之,反倒让皇上深感新鲜,便刮目相看了。”
    郑长郡目光一亮,笑道:“如此说来,本宫日后,也便如同邓绥一般,多多关心皇上动向。若是皇上无人照顾之时,便可以过去多亲近皇上一番。否则,本宫必是注定枯老宫中,皇上也不曾记得了。”
    娟儿低声道:“近日皇上劳心蝗灾之事,必会夜阅至深。眼下娘娘回宫之后,身体欠佳,断不能陪同照顾皇上。这邓美人也不能时时陪在皇上的身边。”
    扭头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若是贵人寻机,在皇上夜阅之时,能侍候皇上的话,凭贵人之貌,如何会被皇上冷落?”
    郑长郡忽地呵呵一笑,双目中带着几分激动,点头道:“如此说来,皇上烦心之时,便也是本宫最大的机会了罢。若是夜阅之时,本宫能陪同皇上,纵是不得皇上临宠,也能让皇上记得本宫的好。不至于让本宫形同傀儡一般,虚有这贵人之身,却一直独守冷宫了。”
    娟儿感觉郑长郡的的身子因兴奋发出阵阵颤抖,附和道:“贵人所言有理,这宫中也无人是天生便受皇上宠溺的。纵是那邓美人,也是使尽心思,才引得皇上注意。日后贵人便多多往御书房中走动走动,时间长了,皇上习惯了贵人的侍候,恐怕也未必会需要别人。”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凤凰殿中。
    郑长郡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回到房中,便对娟儿道:“娟儿,你将美人送来的凤袍取出,让本宫试试罢。”
    娟儿迟疑地道:“贵人,眼下宫中无事,也无需出门,贵人如何想到试穿那凤袍?”
    郑长郡呵呵笑道:“本宫先试试那凤袍大小,这秋收之季来临,只等秋忙之后,皇上必会设宴庆喜。到时候,本宫若是穿着如此凤袍,不要说皇上,恐怕所有朝官都会记得我郑长郡之面了。”
    双目之中带着兴奋微红,迫不及待走到铜镜前面。
    娟儿想了想,走进后屋之中,将锦盒取出。
    郑长郡将凤袍穿到身上,在铜镜前面左右地看了看,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笑道:“如此凤袍,简直就是为本宫打造。大小竟如此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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