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带着几分焦急,柔声道:“小姐,休要与那郑贵人斗气。此时皇上也不在宫中。若是与郑贵人撕破了脸,恐怕无人给小姐做主呐。”
    邓绥慢慢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了林秋儿一眼,厉声道:“难道,我受了娘娘的打压,还要受郑贵人的气么?”那门口的宫女从未见过邓绥如此生气,皆是面带惊恐,不知所措。
    林秋儿不知邓绥在凤凰殿中与郑长郡发生了何事,心中一急,道:“小姐休要往心里去,那郑贵人虽身世了得,可是奴婢早就听说过了,皇上对她甚是冷淡。否则,那娘娘也不会进宫数年,竟与她无甚来往。若是那郑贵人难为了小姐,日后便休要与她交结便好了。”
    邓绥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丝蔑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摇头道:“如此看来,那郑贵人也怪可怜的罢。虽然晋为贵人,可终究是窦太后亲点,就连皇上也不钟喜于她。若是身世再无背景,恐怕早就责出宫中了罢。”
    林秋儿见邓绥面色缓和,连忙道:“小姐,奴婢听储秀宫中侍女私下说过,说郑贵人不受皇上恩宠,并非是因为窦太后亲点。”扭头朝着门口看了看,轻声道:“听说是因郑统领身居权重之能,纵是皇上临宠,也断不能留龙脉。”
    邓绥的脸上,带着无比的震惊,疑惑地道:“竟有这等事?”
    林秋儿点了点头,道:“奴婢也是听储秀宫中采女说的,至于真假,奴婢也不知道。”
    邓绥慢慢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无力地道:“如此,倒不如出身庶民之府,永远落身选侍宫呢,在那选侍宫中还有个盼头,如同郑贵人这般,出头无望不说,与冷宫有何区别?”
    林秋儿奇怪地看着邓绥,轻声道:“小姐,你与郑贵人在凤凰殿中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负气而回?”
    邓绥睁开眼睛,冷冷一笑,道:“我还以为,那郑贵人见皇上宠溺于我,心生眼红呢。如此看来,我算是知道了,为何皇后娘娘从来不将她放在眼中。今日在凤凰殿中,那贵人之言,似乎日后便会多亲近皇上罢。”
    林秋儿疑惑地道:“纵是郑贵人有心亲近皇上,依小姐之性,也断不会如此生气啊。”
    早在府上之时,邓绥便是随和谦虚之人。纵是对下人,也是礼数相待。这郑贵人本来便是宫中贵人之身,纵是对皇上有意亲近,也是情理中事。
    邓绥冷冷一笑,道:“皇上曾答应过我,我是他心中永远的美人。”扭头看着林秋儿,沉声道:“皇后有意不让皇上宠溺于我,也便罢了。为何,这郑贵人早在三年前不与娘娘争宠,我才进宫不久,便如此与我相对?”
    林秋儿脸上带着吃惊之色,疑惑地道:“难道,郑贵人与小姐说什么了?”
    邓绥冷声道:“你说,是不是我过于软弱,故而就连郑贵人身居冷宫三年之久,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林秋儿连忙摇头道:“小姐为人忠信善良,就连皇上都说过几次。”紧张地咽下一口气,急道:“奴婢还记得当日喝酒之时,皇上对奴婢说过。若是小姐再以善心度人,恐怕会遭人陷害。”
    邓绥身子一抖,目带惊色,道:“皇上真的如此说过?”
    林秋儿点了点头,道:“皇上亲口对奴婢说的。”
    邓绥目光一冷,沉声道:“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林秋儿见邓绥面色铁青,似乎愤怒之极,连忙道:“奴婢当日被吓了个半死,心中一害怕,等到第二天便忘记了。”
    邓绥紧紧地咬着牙齿,冷笑道:“想来,这皇宫之中,果然不如我等想的那么简单。日后恐怕也不能在如此软弱了。”
    林秋儿紧张地看着邓绥,却见她双目微红,似乎带着无比的决心,轻声道:“小姐,休要理会那郑贵人。皇上此时不在宫中,小姐便安心在这邵阳殿中。等皇上回来了,再说罢。”
    邓绥呵呵一笑,冷冷地看了林秋儿一眼,道:“难道,那郑贵人还欺负到我头上不成么?”
    紧紧地咬着牙齿,道:“此时,我哥哥也是朝中政要,虽不敢与阴府之人想比,可是若是在这宫中有人想欺负我,恐怕也不会是容易之事。”
    林秋儿咬着嘴唇,低头沉思片刻,轻声道:“小姐,你还不知道那郑统领身居何职么?”
    邓绥眉头轻皱,疑惑地道:“郑统领,不是身居长秋寺么?”
    林秋儿点了点头,道:“正是因那郑统领为皇上身边重臣之要,所以郑贵人才不得继龙脉之能。”
    邓绥猛然一惊,道:“就是说,郑统领实权之能,比阴老爷还高么?”
    林秋儿点了点头,道:“奴婢听说的,好像是的。皇上身边亲信之人,皆是郑统领座下。”
    邓绥目光一黯,深深地吸了一口起,双目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失落,颤抖的手慢慢地端过杯子。
    林秋儿轻声道:“小姐,那茶水已凉,等奴婢换过再喝罢。”
    说着,伸手接过邓绥手上的茶杯。
    邓绥木然一笑,脸上带着失落之色,摇头道:“若是日后郑统领打压我哥哥的话,凭哥哥之能,恐怕在朝堂之上,也无翻身之日了么?”
    林秋儿将茶壶中水倒出,招呼着宫女取来热水,给邓绥倒了一杯,轻声道:“事情也断不会如小姐想的这般复杂罢。若是那郑统领因小姐与郑贵人之间的摩擦,便随意施压,皇上又岂能重用于他呢。”
    邓绥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苦笑道:“原本以为,只要与娘娘相处好关系,便能让哥哥在朝堂之上平和度日。未曾想到,这权大压人。后宫之中,又何来泛泛之辈呢。”
    双目中带着几分焦急,苦笑着道:“日后,便如你所说,在邵阳殿中安稳度日罢。少些走动,也能省去诸多烦恼了。”
    林秋儿点头道:“小姐,也便休要多想了。昨夜睡得甚晚,不如便休息一会罢。”
    邓绥点了点头,道:“我也累了,你们便先行退下休息罢。”
    看着林秋儿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邓绥仰天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朝着寝房中走去。
    微开的窗户中,秋风带着几分微凉,不时地吹了进来。
    邓绥忽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郑长郡那无助的眼神,霸道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为何,皇室会如此的欠旺?
    难道,真如郑长郡所说的那般,属冲脉之凶么?
    眼下,皇帝继位四年之多,可是整个后宫之中,竟无任何龙嗣之相。若非天意,便是人为。
    加之皇上终日操劳于国事,恐也无心考虑久远之计。
    伸手,轻轻地抚过腹间,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那腕间的玉镯,带着几分冰凉。
    泪水,无声地滑出。
    轻轻地趴在床上,闭上眼睛。
    若是有能之时,必将竭尽全力,皇上护得龙脉圆诞。
    迷糊之间,忽地感一阵寒意。
    浑身一个激灵,邓绥从梦中惊醒过来。
    隐约之间,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邓绥轻轻地翻身下床,朝着门外轻呼一声:“秋儿,外面是何人?”
    林秋儿连忙进来,伸手搀扶着邓绥,道:“小姐,是那凤凰殿中的娟儿前来,说是想见小姐。奴婢担心扰了小姐休息,故而让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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