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春笑眯眯的看着永芳,似乎她根本没意识到她的话究竟如何的无礼,如何的放肆。永芳则是淡淡一笑,看着华春,想起黄夫人说华春是高人。既然是高人,那必定有着高人的本事。永芳便笑道:“华春姑娘,这个玉器送给你自然可以。不过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青瓶等人惊愕的看着永芳,为何大少奶奶要容忍华春的放肆和胡闹,一个奴婢岂能如此,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永芳淡淡的笑着,她在等待华春的答案。
    华春皱了下眉头,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大少奶奶,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保大少奶奶平安无恙。用这个来交换怎么样?”
    永芳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华春姑娘,此事本来就是你的职责。用这个交换,可是很没诚意。”
    华春突然跺跺脚,说道:“大少奶奶不想给奴婢直说便是,为何要为难奴婢?”
    永芳指着青瓶几人说道:“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在为难我。比如青瓶这丫头,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也不曾要求这么贵重的东西。华春姑娘你今日才到我身边,还不曾做任何事情。开口便要如此贵重的玉器,若是给了你,那我又该如何服众?华春姑娘此举,让人如何看待你?华春姑娘,颠倒是非黑白,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众目睽睽,这会招人记恨的。”
    永芳笑眯眯的说了上面的一番话,听永芳的语气,似乎是在开玩笑一般。但是熟悉永芳的人都知道,永芳这会是当真了,只是为了给人面子,才会如此。若是华春不识好歹的话,只怕永芳真的要怒了。
    华春侧着头打量永芳,笑道:“大少奶奶说的是,是奴婢莽撞了。等到下次,等奴婢立了功劳,到时候奴婢开口要这玩意,大少奶奶可否给奴婢?”
    永芳笑道:“那便要看华春姑娘究竟立了多大的功劳。若是微末功劳,想来你也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华春顿时笑了起来,“大少奶奶你果真厉害,奴婢无话可说。大少奶奶放心,你以后的吃食就由奴婢负责,奴婢定会保大少奶奶无恙。”
    永芳站起来,微微颔首,感谢道:“多谢华春姑娘。”
    青瓶小声惊叫,“大少奶奶……”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大少奶奶要对华春这丫头这么客气,根本不是对待奴婢的态度。好像华春是客卿一般。青瓶无法理解,更是无法释怀。
    永芳摆手示意青瓶稍安勿躁。华春看了眼永芳身边的青瓶,冲青瓶笑了笑,那笑容却让青瓶很是不满,也让青瓶有点害怕。总觉着华春的笑容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怪物一般。青瓶缩了缩,此刻莫名的认为华春不简单。
    华春受了永芳的感谢,然后很是恭敬的给永芳见礼,做到一个奴婢该做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恭敬了。“大少奶奶客气了。就像大少奶奶之前所说,这是奴婢的职责,奴婢守好本分便是尽职尽责。”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谢谢你的。”永芳淡笑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点怪异的脾气或是嗜好。永芳心想要是华春本事真的很了得的话,她完全不用在伯爵府做丫头。但是她不仅做了丫头,还做了这么多年,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缘故。或许伯爵府只是她用来栖身的地方,因此她能够在伯爵府多年,却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更何况知道她的本事。
    出了聚宝斋,永芳便直接回王府。在二门下马车的时候,永芳问婆子,“府中一切可好?”
    婆子说府中很好,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永芳点点头,和平常一般那就好。永芳又关心的问了问王妃顾氏的情况,下人回答说王妃很好,之前还派人到荷香院问起永芳何时回来。
    永芳往荷香院走,打算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才去王妃顾氏那里请安。快要走到荷香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守门的婆子都不见人影。见到这一幕,永芳的脸色顿时就板起来。
    青袖赶紧说道:“大少奶奶,要不奴婢先进去看看。”
    永芳黑着脸抬手制止青袖。青袖的意思无非是想进去提醒众人,大少奶奶回来了,赶紧收拾妥当,免得大少奶奶生气。但是永芳不要这样,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下人,在她不在府中的这一天,究竟干了什么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荷香院胡闹。就是站在大门外,都听到了里面乱糟糟吵闹的声音。哼,真是反了天了。
    永芳提脚进门,就看到丫头婆子们都围着东厢房,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兴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场面。以至于永芳都走到了东厢房,还没人觉永芳回来了。这下子永芳更是气急,这帮子下人,一个个胆子倒是挺大的。
    永芳怒极反笑,问一个婆子,“里面好看吗?”
    那婆子还以为只是旁人在问,连连点头,“好看,好看。你是没看到前面的,平姨娘和珍珠翡翠打起来,衣服都扯烂了,那白花花的肉都露出来了。”
    “哦,这么好看啊!那让我也看看好不好?”永芳笑着问道。
    那婆子转头就想啐永芳一口,埋怨永芳抢位置,想说自己这个黄金位置多么难才得到,凭什么让出来。结果转眼一看原来和她说话的人是大少奶奶,顿时吓得肝胆俱裂。立马就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请安,“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一声大少奶奶,将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有人不信邪,最前面还有人怒吼别瞎说,说什么大少奶奶回来了,打扰人看热闹,是要遭雷劈的。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永芳沉着脸站在眼前,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
    永芳冷哼一声,轻声问道:“里面好看吗?”
    下人一个个都不敢吭声,都在哆嗦。永芳冷哼,越过众人,往东厢房里面去。
    东厢房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并且并没有因为永芳的到来,从而终止。永芳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幕真是要闪瞎人的眼睛。珍珠和翡翠还有平姨娘三个人撕扯在一起,因为是夏天,三个人穿的都少,这么一撕扯,衣服都撕扯坏了,露出里面的肚兜。肚兜被扯坏了,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就和门外的那个婆子形容的那般,果真是好戏,好看得不得了的戏。
    三人不光彼此撕扯,还在彼此怒骂,即便是永芳进来了,她们也没停止彼此间的谩骂。
    就听平姨娘骂道:“小贱人,小贱蹄子,整日里就想勾引大少爷,想让大少爷抬你做姨娘,做梦去吧。小贱人,一辈子就是个贱胚子,想要做姨娘,下辈子去吧。”
    “**,贱人,狐媚子,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没见大少爷去你房里歇息。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珍珠一边撕扯着平姨娘的头,一边怒骂道。翡翠倒是没骂人,但是打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的。永芳就看到翡翠留着长指甲的手指,一直在往平姨娘的胸脯上招呼,一条条的血印子,看的人都觉着痛。
    永芳沉着脸,示意所有人都不准打搅这三人,包括正在劝架的碧翠和绣琴。
    碧翠和秀琴是几人中最早现永芳进来的人,原本想要跪下行礼,提醒那三人大少奶奶来了。可是被永芳眼一瞪,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乱动,乖乖的站在旁边,低着头,冒着汗,心里忐忑不安。
    永芳见三人打的火热,完全是旁若无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个主子已经回来,并且正在观看。永芳都想拍手鼓掌,打的真是投入啊!永芳小声的问常嬷嬷,“这三人不是挺好的吗,一直都有来往,为何会打起来?”
    常嬷嬷摇头,她也是不知道。了解到的情况,这几人应该是彼此联络,虽然也有争斗,但是也不至于会打起来吧。
    永芳冷笑,又问甘嬷嬷去了哪里?为何院子里生这么大的事情,却没看到甘嬷嬷的人影。都干什么去了。一个婆子上前,说是甘嬷嬷的干女儿病了,一大早便出去了,到这会还没回来。
    永芳点点头,甘嬷嬷没出现将事情控制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这几人,这几个打架的人,绝对不能轻饶。
    永芳走上前,示意婆子们将人都给拉开。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不堪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没想到被拉开的三人,还在彼此嘶叫踢打,一个个脸上都被是抓伤,头被撕扯东一缕,西一缕,衣衫不整,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实在是不堪入目,和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都给我闭嘴。”永芳终于怒了。板着脸盯着三人,“很好,非常好。我一天不在,你们便都打起来了。那下次你们是不是要将这院子都拆了?”
    “大少奶奶,奴婢……”珍珠叫屈。
    永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给我闭嘴。在院子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架,是不是觉着很有理?是不是还觉着自己还委屈了,放肆!”永芳很是不待见的怒斥道。
    三个人都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青袖上前,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消消气,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大少奶奶先坐下,慢慢说。总能说的清楚的。”
    永芳点点头,当即就在东厢房里坐下来,怒沉着脸,看着屋中的众人。她只不过出府一天,院里就生这么恶劣的事情,竟然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没一个人出来说一声,劝解一番。至于碧翠和绣琴这两个丫头,劝架的意思是到了,可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汪姨娘呢?院子里生这么大的事情,主子不在,汪姨娘怎么没出来劝解一句?”永芳怒问下人。
    婆子们面面相觑,后来有个胆子稍微大的婆子说了话,说是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东厢房见到了汪姨娘和露姐儿。不过后来就没见到了,八成是回自己的小跨院去了。
    永芳叫人去将汪姨娘叫来。然后让平姨娘和珍珠翡翠都跪下来。
    平姨娘最是惨,两个人打她一个,双拳难敌四手,不光头被扯乱了,掉在地上的几缕头,多半也是她的。仔细一看,头顶都被珍珠和翡翠撕扯得露出了头皮。衣服也被扯烂了,肚兜的半边垂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脯。平姨娘也不在意,也没想要收拾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脸上也被珍珠和翡翠两人抓伤,两边脸颊都是血痕,一个不好,怕是要留下疤痕。还有身上,也有不少的抓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不过平姨娘就那么干巴巴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黑着一张脸,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反观珍珠和翡翠,毕竟是人多力量大,虽然依旧是狼狈不堪,但是比起平姨娘来说,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身上的伤势就比平姨娘少了不少。
    永芳端坐着,盯着三人,也没问话,也没怒斥骂人。永芳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紧张。东厢房很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在心里揣测一会大少奶奶会如何惩罚大家。
    汪姨娘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屋里跪了一大片,自己也赶紧跪下,“婢妾见过大少奶奶。不知大少奶奶回府,未能出迎,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沉着脸,盯着汪姨娘。汪姨娘被永芳看得虚,头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不足,手心都冒汗了。
    永芳直接问道:“汪姨娘,我问你,平日里我待你如何?”
    汪姨娘脑子糊涂,不明白大少奶奶为何这样问。低着头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奶奶待婢妾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荷香院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半个主子,不曾出面劝解一声。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任由这几个人打架斗殴,将咱们荷香院的面子都丢尽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永芳越说越气,越气就越的不满汪姨娘。汪姨娘是姨娘,又有生养,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荷香院正经主子不在,又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是责无旁贷该站出来控制事态展。可是汪姨娘不仅不过问,还一个人走了。即便自己没本事,大可以将甘嬷嬷叫回来。永芳就不信,甘嬷嬷难道也没本事收拾这几个人。
    汪姨娘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听到永芳的对她的指控,汪姨娘无比的惊慌,“大少奶奶,婢妾不敢,婢妾不敢。婢妾实在是无能为力。婢妾人小力微,实在是不堪大用,劝不了几位妹妹。并非婢妾不想管事,实在是力有未逮,还请大少奶奶明鉴。”
    “明鉴?如何明鉴?我看你分明就是和那些人一样,存着看好戏的心。简直是放肆。”永芳一想到她离开不过一天,就闹出在这么大个丑闻出来,心里就狠。所有的脸面都被这些人给丢光了。别人知道了,不会问缘由,只会当她孙永芳不会调教下人,是个没本事的主子。要是被顾氏拿捏住,用这么一个借口收拾她,永芳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恨死这些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个能干的。只会制造麻烦事端,就不知道安分一点。
    汪姨娘的头已经低到地面上,一边哭泣,一边委屈的说道:“大少奶奶婢妾无能,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看着汪姨娘这个样子,那火气都不好朝她。好像自己是恶人一般,将汪姨娘欺负成这个样子。永芳烦躁,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动不动就哭。好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至于如此吗?她就不信这古代的大家婢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这些人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说了几句,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博取同情,想要博取大家的原谅。
    可是永芳无法再问下去,因为汪姨娘那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怜,太过卑微。再问下去,永芳怕明儿就传出她是个恶毒主母的流言来。永芳厌烦的挥挥手,说道:“起来吧,这件事本也不该怪你。只是你的确有做错。至于如何罚你,晚点再说。”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汪姨娘擦着眼泪站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但是永芳见了,心里却越的厌恶。哭哭哭,就知道哭。少齐又不在,哭来有什么用。不就是想让她落下个恶毒主母的名声嘛!她还就不让她如愿了。于是永芳对汪姨娘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
    汪姨娘诧异,她以为还能看到永芳如何教训平姨娘几人,却没想到永芳直接将她打走了。汪姨娘有点不情愿,不过永芳的态度很坚决,汪姨娘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的离开了现场。
    永芳瞧见汪姨娘那不舍的样子,心里就笑,果真就如她想的那般,那眼泪也忒不值钱了。当真是应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话。,
    永芳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珍珠,翡翠,还有平姨娘,“说说吧,为何会打起来?你们当这荷香院是什么地方?是市井大街?是让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吗?简直是放肆!”永芳怒吼,吓得三人都哆嗦了几下。
    永芳见三人都没吭声,便指名道姓的说道:“珍珠,这里是你看着的,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明白,你们三人今日都别想好过。”永芳是真的被气狠了,这三人将荷香院,将东厢房当成什么地方了,竟然在这里打架,让所有的人看了一出好戏。
    珍珠抬起头来,见永芳脸色奇臭,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全是由平姨娘引起,要不是她,奴婢也不会冲动到和她打起来。”
    “你放屁!”平姨娘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相信这个贱婢的话,她都是骗人的。明明是这个贱婢先动了手,否则婢妾定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永芳怒视平姨娘,“放肆,我可有准你说话?没让你说话之前,你给我闭嘴。珍珠,你来说。说不清楚,今日所有人都别起来了,就这么跪着,跪倒一直说清楚为止。”永芳这话一出,跪在后面的丫头婆子都抬头盯着珍珠,要是珍珠乱说,永芳不满意,只怕不用永芳出面,那些人就想撕烂了珍珠。
    珍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便小心翼翼的说起话来,“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针线房那头给大家送新衣裳过来。奴婢几人围坐在一起说话闲聊。奴婢心急,便穿了新衣裳出来给大家看。这个时候平姨娘和汪姨娘也过来,平姨娘见到奴婢的新衣裳,心里就不痛快。然后就骂奴婢,说奴婢是是个贱婢,穿的再好看,大少爷不会正眼瞧奴婢一眼。奴婢不服气,就和平姨娘理论了几句。平姨娘就骂奴婢是,是小贱人。奴婢也回骂了一句。过后平姨娘来拉扯奴婢的衣裳,奴婢心急,担心平姨娘使坏,就打开了平姨娘的手。平姨娘却认为奴婢放肆,没将她放在眼里,就要打奴婢巴掌。奴婢不服气,心里觉着委屈,就和平姨娘撕扯了起来。一开始奴婢打不过平姨娘,吃了不少亏。后来翡翠就过来帮忙。想要将奴婢和平姨娘拉开,可是平姨娘竟然连翡翠也一起打。翡翠受了委屈,也见不得平姨娘在东厢房嚣张,因此就和奴婢一起和平姨娘撕扯了起来。后来的事情大少奶奶都见到了。”珍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羞愧,没脸见人了。
    永芳听罢,嘲笑起来。珍珠身上那件衣服,的确是以前没见过的。一件好好的新衣裳就成了这个样子。永芳冷笑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厉害,就是我这个做主母的最没用。平日里让人教导你们规矩,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为了几句闲话,你们就打起来,胆子够大的。有没有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你们将这荷香院当成了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和永芳对视。永芳怒火冲天,恨不得将这些人都赶出去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个个心都野了,看来是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更没见她这个大少奶奶放在眼里。永芳盯着平姨娘,“平姨娘,珍珠说的可对?是你想打的她,对不对?”
    平姨娘得到允许可以说话,顿时就开始叫屈,“大少奶奶,珍珠那丫头瞎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明明是珍珠那丫头先动手,婢妾不过是想看看她的衣衫是什么料子,随手摸了摸,她就打了过来,将婢妾的手都打肿了。婢妾气不过,随口教训了她几句,她就和婢妾呛起来,骂婢妾是狐媚子,是不要脸的东西。婢妾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冲动愤怒之下,这才会打她巴掌,想她规矩一点。那想到珍珠这丫头脾气大,婢妾和她比起来,是万万不如的。然后婢妾不过是还手,她们两个就和婢妾撕扯起来。婢妾一个人,如何是她们两个人的对手。大少奶奶你看看,婢妾这样子,岂是像欺负人的。婢妾分明就是被她们两人打了,婢妾这脸,要是留下了疤痕,婢妾就不活了。请大少奶奶为婢妾做主,婢妾心里委屈,决不能让这两个贱婢好过。”
    “放肆!你要让谁不好过?”永芳瞪了眼平姨娘,平姨娘是很惨,但是要不是她挑起事情来,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丑闻。
    平姨娘哆嗦了一下,“大少奶奶,婢妾知错,请大少奶奶责罚。不过婢妾还是要说,请大少奶奶给婢妾做主。婢妾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岂能让那两个人这么轻易的过关。”
    “放肆!”永芳怒斥,“你可以闭嘴了。”
    平姨娘不可置信,又很委屈的看着永芳。想要说话,又震慑于永芳的威严,不敢胡乱开口。就只能狠狠剜了眼旁边跪着的珍珠。珍珠冲平姨娘不屑的笑了笑,心道活该。破了相才好,让你狐媚子,让你勾引大少爷。等你破了相看你还如何勾引人。
    永芳揉揉眉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除了翡翠因为拉架从而加入打架斗殴的行列外,珍珠和平姨娘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惹是生非的主。这事要是换做其他人,最多也就是闹几句嘴,绝对不会打起来。偏偏是这两个不安分的,永芳心里狠,定要重重的罚,狠狠的罚。
    就在永芳做出惩罚决定之前,甘嬷嬷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奴婢见过大少奶奶。院子里生的事情,奴婢已经得知。奴婢有错,没能管束好下面的人,这才招致今日的事端,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冷眼看着甘嬷嬷,深吸一口气,将心里头那腔怒火压制住,然后对甘嬷嬷说道:“嬷嬷有心了。今日这事怪不得嬷嬷。怪只怪这三个人放肆大胆,根本就没将规矩放在心里,更没将我这个做主母的放在眼里。还有那些个婆子丫头,平日里看着还好,一有事情,除了知道围着看戏外,什么都不知道做。一点事情都担当不起,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永芳这话说的很重,吓得所有人都缩紧了脖子,怕被永芳点名教训。
    甘嬷嬷难得的红了脸。在甘嬷嬷听来,永芳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说她没能管教好下人,没教好规矩。毕竟如今荷香院下人们的规矩都是甘嬷嬷在管着,青袖和常嬷嬷早就卸了这个差事,专心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甘嬷嬷并没有怨恨永芳,她觉着今日的事情,她的确要承担责任。要是平日里将丫头婆子们教导好了,也就不会生今日的事情。“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奴婢有错,奴婢没能教好大家,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很有深意的看了眼甘嬷嬷,然后说道:“嬷嬷自请责罚的事情稍后再说。事情大致情况,想来嬷嬷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了。”永芳指着珍珠三人说道:“这三人胆大妄为,目无尊卑,不守规矩,打架闹事,丢尽了咱们荷香院的面子。让咱们荷香院成为整个王府的笑柄。甘嬷嬷,你是最懂规矩的,你说说这三人该怎么罚?”
    甘嬷嬷板着脸,杀气腾腾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三人照着规矩,各打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那岂不是要将人给打坏了。要是再心狠一点,把人打死了都是有的。平姨娘三人全都吓得哆嗦起来,平姨娘赶紧磕头请罪,“大少奶奶,饶命啊!婢妾知道错了,婢妾知道错了,求大少奶奶饶命。”
    永芳冷眼看着平姨娘,“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
    原本也想开声求情的珍珠和翡翠,见平姨娘受了斥责,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她可不在此时触大少奶奶的霉头。还是乖乖的跪着,看着大少奶奶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平姨娘哆嗦着,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加之之前就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貌,这会让人看了更是不堪。要是少齐在这里的话,见了平姨娘这个样子,只怕以后对这人再也提不起兴趣来。
    永芳不再理会平姨娘,而是看着甘嬷嬷,“多谢嬷嬷。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惩罚?”
    其他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都纷纷看着甘嬷嬷。甘嬷嬷却板着脸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二十板子已经是轻的。当然这事由大少奶奶做主,要如何罚都请大少奶奶拿主意。”
    永芳盯着下面所有的人,她真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人。可是要是将所有人都狠狠的打顿板子,打坏了,那到时候整个院子除了青瓶数人外,岂不是没人做事了。而且这样也是尽失人心,得不偿失。
    永芳想起上辈子政府各种名目的罚款。被罚的人总是满腹怨气,同时多少也让人长了记性。尤其是这些人,每月都是靠月钱生活,并无多少额外的收入,更是在乎银钱。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法子。于是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珍珠,平姨娘两人,每人二十板子,另外罚月钱两月。翡翠十板子,罚月钱一月。你们三人可服气?”
    翡翠还好,毕竟是减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赶紧给永芳磕头称是,甘愿受责罚。珍珠和平姨娘却又不同,两人都觉着错在对方,凭什么两人都是一样的惩罚。可是这话谁也不敢说,只能心里带着怨气的磕头请罪,多谢大少奶奶。
    见三人磕头,永芳点点头,过后便盯着跪在后面的那些个看热闹的婆子和丫头,斟酌了一番说道:“你们这些人,正经事情不做,只知道围在一起看热闹,实在是放肆。每人五板子,罚钱一百文。另外守门的人每人罚钱两百文,以儆效尤。”说完后,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十分严厉的问道:“可有不服气的?”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服气”所有人低着头,口说不敢。心里却在懊恼,早知道就不看这热闹了,不仅要挨打,还要被罚钱。大少奶奶这手段可真够厉害,以后可千万别犯在大少奶奶手里。
    永芳狠狠的说道:“这次念你们是初犯,我便从轻处罚。若是下次再犯,处罚加倍。”
    一句加倍,将所有人那点怨气都打消了。原来这还是从轻的。
    永芳看着甘嬷嬷,“甘嬷嬷,你管教不严,使得咱们荷香院成了笑柄。此事你需负上管家不力的责任。不过念你上任时间不长,对事情把握还不够到位,那便罚你一个月月俸。甘嬷嬷,你可服气?”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服气。多谢大少奶奶从轻处罚奴婢。”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那就好。那处罚的事情,便由甘嬷嬷你来监督。希望甘嬷嬷能够掌握好分寸,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了咱们荷香院正常的生活。嬷嬷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所有要吐婆子都偷偷的看着甘嬷嬷,她们全都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那便是打板子的事情走个过场就行。否则将人打坏了,谁来做事。至于罚钱,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处罚。甘嬷嬷皱眉,似乎有点不太赞同永芳的意见,想要反对,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甘嬷嬷低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明白。奴婢谨遵大少奶奶吩咐。”
    “那就是。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若是有人再犯,别管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情面。”永芳杀气腾腾的说完此话,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东厢房。剩下的事情就由甘嬷嬷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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