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顾然,这个人我还有用,他脑子里还有我需要的资料。证据你可以留下,这我不在乎,你总不会把它递交给中央法院。
    抵抗药物的使用是件需要长时间的工作,比如十年,比如二十年。这些年我们可以拿来相互了解,好好相处,我相信,楚锐也愿意。
    可以。廖谨点头。
    在药的作用下,顾然已经说出了他所需要的全部。
    还有一件小事,颜静初说:我希望楚锐在他的驻地好好休养,不干涉首都星的事务。
    半年或者一年,这点你应该可以做到吧。颜静初问。
    楚锐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就算静养几年,廖谨都不会反对。
    但是,这次不同。
    这不是静养,这是囚禁。
    这里是楚锐的驻地。
    你可以的。颜静初说:你可以利用一切方法,这点你擅长。更何况,你身为元帅夫人,难道编造不出一个让自己的爱人安心修养,不让任何人打扰的理由吗?
    廖谨当然可以。
    廖谨凝视着颜静初漂亮的眼睛半天,他突然意识到了颜静初要做什么。
    军部部长马上就要更迭了。廖谨道:我不清楚楚锐对这个位置是否有野心,但是我很清楚,站在你身边的人,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
    是的,颜静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廖谨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们现在和睦点更好,更何况,他们没什么不和睦的可能性,死几个人不算什么,而且颜静韫还活着,楚锐也还活着,廖谨没有恨他的必要,单单用议事厅控制整个国家,不对,控制大半的政局,这实在太难了,我为军部提供他们需要的,军部为我提供军事保护,我们各得其所。
    如果他不再愿意呢?
    颜静初笑了笑。
    从颜静初的笑容里,廖谨已经看出的了淡然。
    如果他们不需要,那么就换一个需要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
    将楚锐扣留在驻地,是为了他不能干涉首都星。
    而且,楚锐的军队永远都是楚锐的军队。
    就算首都星对此有什么异议,但也只能保留。
    就像这次的停职一样,哪怕首都星已经下发了文件,楚锐还是照常办公。
    军部总部可以不会因为楚锐的不听话而对他诉诸武力,没有谁会这样发动内战的,太蠢了,风险也太大了,而且好处也不多,还不如保持现状。
    楚锐守着边静星,也是为了帝国的安全。
    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对于国防安全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
    所以就算楚锐在这呆上一年半载,或者说,楚锐被囚禁个一年半载,他的地位权力还有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很划算。
    颜静初要求的不过是楚锐袖手旁观而已。
    廖谨沉默了。
    颜静初道:你可以慢慢想,只要楚锐还有时间。
    他笑了,晚安,我亲爱的外甥,啊,对了,以后回家的时候记得给你母亲带一束玫瑰,她一直都很喜欢,你知道。
    廖谨微微颔首,他仍未忘记礼貌。
    晚安。他只是如此回答。
    ......
    楚锐从来没生活得这么安逸过。
    自从他被停职而且以怀孕......夫人怀孕和军部请假之后,需要他本人处理的事务直线减少。
    廖谨把楚锐贴合身材的衣服都换成了宽松的款式。
    楚锐虽然觉得这样不符合自己的审美,但是毕竟这样既不会被其他人看出来,而且也舒服。
    他躺在床上,开玩笑地想着其实这样也不错。
    廖谨坐在他身边看书,当然是关于幼儿教育的书。
    他的身体在多种药物的作用下得到了恢复,至少不会向之前说一句话吐出一口血。
    每天晚上上床前楚锐都要检查一遍廖谨的身体,确定上面没有一点伤口为止。
    阳光落在廖谨肩膀上,给楚锐一直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他伸手,将廖谨揽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廖谨抬头,笑着问。
    头发长了。楚锐说。
    他玩着廖谨的头发,就像个顽皮的孩子。
    廖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希望楚锐高兴,他希望楚锐一直都那么高兴。
    廖谨低下头,亲了他一下。
    楚锐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亲吻。
    这样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楚锐没有立刻放开,反而继续向上。
    他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
    楚锐能看见廖谨眼中晦暗的情绪,哪怕他笑得再高兴。
    廖谨歪头,头发垂下来,这显得他很无辜,很脆弱。
    是能打动男人的那种脆弱。
    我再想,他的手放在楚锐的腹部,孩子以后学什么。
    楚锐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确定。
    楚锐笑得特别无奈,你知道这孩子才四个月大,是吧。
    知道。
    楚锐认真思考了一下廖谨是不是喜极而疯的可能性。
    楚锐亲吻他的眼睛。
    湿漉漉的吻落在眼睑上,廖谨顺从地闭上眼睛。
    他说:您信任我吗?
    楚锐没有回答信任与否。
    楚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中的情绪似乎有一瞬间的变动,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我爱你。他是这样说的。
    他说的很深情。
    很动情。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好,天造地设,完美无缺。
    楚锐和廖谨第一次产生矛盾是在楚锐被廖谨用他的眼泪劝阻暂时性退休的第二十七天。
    他们产生矛盾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是单方面的矛盾。
    是楚锐那方面。
    元帅的住所一直戒备森严,这点无可厚非。
    楚锐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他经过守卫。
    以往他不会在意,但是今天他格外留心。
    因为这是一个比较熟悉的生面孔。
    这不是他从前的卫兵,但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至少半个月前,他就在这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种事情,应该会有人通知他一声才对,这不是所谓的军部事务,而是他的家事。
    楚锐一边皱着眉往里走,一边联系解奕白。
    解奕白一直没有回复。
    他留意每一个守卫,发现他以前任命的人被彻底更换了一茬。
    楚锐休息了一个月的脑子终于转了转。
    他相当敏感,如果放在从前,他会立刻发现这种情况,然后去问问解奕白究竟想做什么,而不是被人换了全部的守卫还不知道。
    不对,如果放在从前,根本不会有人敢未经他的许可更换他的守卫。
    楚锐推门进去。
    廖谨早就在等他了,看见他回来立刻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今天好晚。廖谨蹭了蹭他的肩膀。
    楚锐很喜欢廖谨这样的触碰,他觉得这样的动作让对方看起来像是一只大型犬,还是格外温驯的那种。
    吃什么?楚锐问。
    他自然和廖谨去了餐厅,像是这么做了十几年那样。
    他很享受,他非常享受。
    他爱自己的爱人,他自己的爱人也爱他,这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宛如普通的夫妻那样,楚锐随意地说着自己做了什么。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他看了一眼廖谨的脸,然后把碗里的菜夹出来吃掉。
    廖谨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
    楚锐摇头。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意识到,他名义上是休假,但实际上的权力还是被他掌握着,但是他这一天都很悠闲,他做了很多事情,但那都在休息和锻炼的范畴。
    他说过不必要的事情不用来打扰他,可没有任何事情打扰他,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他似乎是无意地提起,守卫是几个新来的年轻人?
    廖谨点头,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楚锐慢悠悠地夹菜,慢悠悠地咀嚼,过了一会才道:为什么没告诉我一声?
    廖谨露出一个很柔美的微笑来,这种事情我不可以自己做决定吗?
    楚锐抬眼。
    廖谨愣了愣,抱歉阁下我,
    我不喜欢这样。他冷淡地说: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决定和选择。
    是的。
    明天换掉。
    是的。
    解奕白的声音插了进来,阁下,有什么事吗?
    我的守卫,他烦躁地问:怎么回事?
    解奕白不解地说:阁下,是您亲自要更换的,我再三和您确认过了。
    我自己?
    是的,就在十六天前,你说的原因是,您觉得,那位侍卫长对您的夫人不太尊重。
    楚锐皱眉。
    好像,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我亲口?
    是的。
    楚锐又说了几句才切断连线。
    廖谨一个人安静地吃着饭,他一个人在那,和旁边落地花瓶里的玫瑰相衬,显得异常和谐。
    仿佛他就该一个人在那。
    仿佛他就该,一直一个人在那。
    廖谨吃完了之后才低声道: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抱歉,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了。
    楚锐从后面抱住他。
    廖谨始终低着头。
    快点结束吧。楚锐亲吻他的耳朵,以相当轻的声音说。
    廖谨偏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还没玩够吗?
    您不是要找一个最好的时间吗?廖谨低笑着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廖谨按在桌面上的手臂因为动作的原因露出一片皮肤。
    皮肤下面的血管,若是要仔细看会发现,那不是正常人的颜色。
    第55章
    看起来楚锐恢复的不错。颜静初说:你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笑了。
    廖谨收敛了笑容, 是的。
    廖谨这样就很好,他关注楚锐就可以了。
    至于楚锐, 他享受现在的环境,那么大家相安无事。
    他最好别和廖谨发生任何冲突。
    廖谨现在是个精神脆弱的神经病。
    他受不了任何惊吓和打击。
    廖谨整理了一下袖子, 遮挡住了手背。
    受伤了?
    一点意外。廖谨道。
    颜静初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源头就是楚锐,就只是楚锐。
    但愿别是家暴, 他想,以一个舅舅的角度。
    他发现了?颜静初问。
    廖谨对于颜静初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这点一点都不意外,要是颜静初什么都不知道, 那才不像他。
    颜静初就是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大概。廖谨似乎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谈他和楚锐的事情。
    颜静初当然知道他的感情不是那么顺利,毕竟楚锐不是会被轻易控制的人。
    反观孟辄晚,他就听话的太多。
    如果你真的在意你所谓的爱情,那么我给你一个由衷的建议, 廖谨道:别在意什么自由和尊严, 他只需要在你身边够了。
    廖谨不置可否。
    两个人切断通讯。
    颜静初亲吻了一下孟辄晚的眼睛。
    对方睁着眼睛,但是眼中并没有太多神采。
    他像是个漂亮的、精致的、仿真的人偶一样。
    在颜静初起身之后,他伸出手, 牢牢地抱住了颜静初。
    不要走。孟辄晚说。
    不走。
    他亲吻了一下对方的耳朵。
    孟辄晚不喜欢这个动作,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仍然不喜欢。
    他本能地索瑟了一下, 然后又一动不动地任由颜静初亲吻。
    颜静韫说的太正确了, 人只有毁了一样东西, 那么它才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你, 因为别人都无法得到它,染指它,触碰它。
    人也是这样,你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地拥有他。
    颜静韫教得很好,颜静初是个好学生。
    或者,把他变成一个像死人的活人。这点都是颜静初议长触类旁通。
    他觉得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太残忍了,不如让他永远呆在自己身边,以这种方式。
    乖巧地,听话地。
    他们永远相爱,多好。
    希望廖谨也能早点想清楚,什么才是他应该追求的。
    ......
    廖谨抱着花进去。
    楚锐一直很喜欢这种花,他看见这种色彩明艳的花朵,连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希望今天这束花,同样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他打开卧室的门。
    一把刀插进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生气了?廖谨把花放在窗台上。
    他把窗帘拉上,房间里的阳光实在太刺眼了。
    楚锐坐在床上,他的姿势还是很好看,他的身体线条依然漂亮的惊人,不过不那么像一个凶猛的猎食者了。
    宽松的衣服遮挡住了他的身体,只有廖谨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楚锐不是特别白,但是长期的不见光,终于让他的肤色和廖谨看齐了。
    他露出来的脚踝很白,上面有一圈黑色的机器环。
    和给廖谨用的那个小孩子玩的镣铐不同,这是真正的锁链,它不会妨碍人的行动,但是行动范围只限定在这个宅子内。
    如果一旦踏出,机器环会立刻采取措施,以不会伤害人,但是非常有效的措施。
    还有一点,就是它能够屏蔽以它为中心,无米内的任何信号,包括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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