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秋心知肚明,可药酒擦伤口得多疼啊?
    她打开药酒时,手几乎都是抖的,强忍着眼泪将伤口处理干净,陈媛疼得昏迷中依旧紧皱起眉头,盼秋嗓子涩得生疼,等处理好伤口,不由地大口喘着气。
    额头处的伤也处理好。
    林太医收针,有点疑惑地再次把脉,盼秋立即紧盯着他:“怎么了?”
    林太医迟疑地摇头:
    “应是磕到额头,公主身子娇贵,要晚一些才能醒来。”
    按理说,药酒擦伤口的疼痛就足够刺激公主醒来了,公主的伤并不严重,诊脉结果也说明了无碍,为何公主未醒?
    陈媛只觉得头要疼炸了,一些莫名的记忆碎片涌上,她疼得指尖都在抖。
    她看不清那画面中情景。
    只仿佛看见了霍余一头银丝,死气沉沉地靠在一座灵柩上。
    又好似不止是头疼,浑身都在疼,眼前一片朦胧,像是血流满地,仿佛有人在喊她,有人在哭,她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却觉得心都在滴血。
    太乱了,所有画面都一闪而过。
    到最后,她只看见一个颇为清晰的场景,是她的公主府——
    桃苑花开花落,她将霍余抵在树前,桃瓣满天纷飞,她勾着霍余的脖颈,霍余任由她妄为,衣衫渐褪下香肩,旖旎得让人脸红心跳,可她眉眼漫不经心,只在霍余埋头时,眸中才流露出淡淡温情。
    作者有话说:
    霍余:!!!!
    加更来了~大家情人节单身快乐!
    第50章
    公主受伤,狩猎不得不推后,徐蚙一换洗了干净的衣裳,他脸颊蹭过树枝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陈儋没有罚他,只说等公主醒来再议。
    徐蚙一未曾觉得宽恕,他守在陈媛帐篷前,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篝火。
    他想起了公主让他捉的那串鱼,可惜刺客来临时,他为护公主,鱼串直接散落一地。
    若无这场变故,他此时应该在给公主烤鱼吧。
    霍余不要脸地进了营帐内守着,陈媛早就默许了他搬进公主府,他在公主寝宫待的时间比在他自己院子待得都要久,盼秋等人早就习惯了,一时也未曾拦他。
    红烛燃了一宿,陈媛是在半夜时醒来的。
    她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指尖轻颤着,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何这么疼,眼前朦胧一片,她听见些许动静,霍余那张脸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陈媛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好似刚才还看见霍余。
    霍余穿着墨蓝色的长衫,脸上有些疲惫和倦怠,青丝散在身后,有点不伦不类,但陈媛却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眼熟。
    头又是一阵疼,她忽然抬手去按额头,霍余脸色顿变,捉住她的手:
    “公主不可!”
    她额头有伤。
    霍余的动静吵醒了盼秋和盼春等人,但陈媛却仿佛失聪了一般,所有声音听起来都朦朦胧胧的,她看见霍余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是适才头疼的梦境在干扰她,陈媛觉得叽叽喳喳的霍余有点令人心烦。
    所以,在霍余扶起她时,她忽然不耐地抬了抬下颚,贴上霍余的唇瓣,待看见霍余错愕的模样时,陈媛才心满意足。
    这才对啊,她刚醒,叽叽喳喳得作甚?
    听见动静进来的人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都惊呆了。
    徐蚙一怔怔地垂下眼眸。
    陈儋摸了摸鼻子,他可是将陈媛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完完全全是陈媛主动,这可没得洗。
    亲眼见小妹和旁人亲密,陈儋有点尴尬,揽着皇后无声地出了营帐。
    徐蚙一沉默寡言地跟着出去。
    盼秋和盼春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她们是最了解公主的人,公主先前明明还很抗拒弄懂对霍余的情绪,怎么会忽然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陈媛脑海终于有了一丝清醒,那些纷纷扰扰的画面渐渐消失,霍余那张脸庞清楚地印在她眸子中。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陈媛刹那睁大眼眸,她猛然推开霍余,斥骂:
    “混账!”
    霍余晕晕乎乎的,有点回不过神。
    忽然亲他的是陈媛,推开他反咬一口的也是陈媛。
    他茫然无辜地看回去,和以往的故作不同,这次是真实的摸不清头脑。
    陈媛抬手摸唇,温温软软,因受伤有点苍白干燥,她轻咬唇瓣,不敢置信地看向霍余。
    清醒过来,适才的记忆逐渐回拢,叫她窘迫得脚趾紧绷,她为何会亲上霍余?
    根本不应该啊!
    大庭广众下亲吻外男,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臊得不行,赧红烧上了脖颈,她硬着脖子,怒瞪上了霍余,根本不解为何自己会有这般举动,只好将原因推给霍余。
    她不敢置信地问:
    “你做了什么?”
    霍余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作伪,当即百口莫辩:“我只是扶起了公主……”
    陈媛气笑了:
    “难不成我还能主动亲你?”
    霍余张了张口,不敢怒也不敢言。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公主主动亲的他。
    但公主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嘶——”陈媛忽然倒抽了一口气,她刚刚一动,又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叫她心烦意乱。
    盼秋和盼春正看得目瞪口呆,听见这声,立刻上前扶住公主,盼秋给霍余使了个眼色,说:
    “公主有伤在身,霍大人莫要招惹公主生气了。”
    近处一看,自家公主耳根子都是烧红的,盼秋憋笑,但根本不敢指出来。
    恼羞成怒的公主可无人能招架得住。
    盼春出去找太医,陈儋等人也终于可以进来了,几人将视线在陈媛和霍余之间来回瞥了几眼,尤其霍余一身的垂头丧气和颓废,叫人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
    陈儋上前,先担忧了陈媛的伤势:
    “公主如何了?”
    林太医拱手:“回皇上,公主醒来了就无大碍了,只等伤口痊愈即可,待结痂后凝脂膏一日一涂,方可不留疤痕。”
    后半句明显是在交代盼秋,盼秋立刻应下。
    陈媛的伤本就只是利箭擦过,未伤及骨头,但肩上那层薄薄的血肉模糊得厉害,陈媛又不耐疼,所以看上去会格外严重些。
    确认陈媛的伤无大碍后,陈儋的视线就不由得朝霍余身上觑了几眼。
    他真的很好奇,小妹怎么会亲上霍余?
    但这好奇小妹闺房趣事,难免让人觉得不着调,陈儋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刚要问,就见小妹倏然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飘过来。
    大有“你问一个试试”的意思在其中。
    陈儋不自在地轻摸了摸鼻尖,罢了,小妹刚醒,还是别刺激她了。
    半个时辰后,盼春端来一碗药,陈媛当即拧眉,盼秋早就有所料:
    “药效可止疼安神,公主若不喝,这后半夜可就难捱了。”
    陈媛当即被拿捏住,论苦,她更怕疼,毕竟喝药这种事,她这么多年来再厌恶也不由得习惯了。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陈媛觑了眼还站在一旁不动的霍余,压着那股赧意,堪似镇定地问:
    “你还在这儿作甚?”
    霍余垂眸低声:“我在这里守着公主。”
    他刚回来时,度过几日迷茫,就立刻跑去找了陈媛,那时她还居住在宫中的印雅宫,霍余也远不是如今的权臣,所以他被层层侍卫拦在了宫外。
    后来陈媛出宫建府,他和陈媛不相识,位卑言轻,依旧无法靠近她。
    他曾在公主墙角站了三日三夜,确认她还活得张扬无比。
    好不容易,他才不会觉得陈媛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遭遇意外,结果今日的事让霍余心底的不安立刻席卷而来。
    霍余甚至现在都不敢闭眼。
    他怕一眨眼,陈媛就遇到了不测。
    但霍余留在此处,明显不合规矩,陈媛怔怔地看了霍余一眼,不知为何,她现在仿佛更能察觉到霍余的心事,例如那紧绷不安的情绪。
    陈媛没说拒绝的话,或者说,她也觉得在她受伤后,霍余守着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让陈媛轻蹙了蹙细眉,她似乎又有点头疼,但一闪即过,陈媛不由得抚上另一边没有受伤的额头。
    她躺了下来,昏迷了那么久,陈媛有点睡不着。
    红烛被灯罩拢住,在灯罩内一摇一曳的,帐内印着昏昏暗暗,很温和不会刺眼。
    不得不说,陈媛心里承受能力很强,适才的赧意渐渐散去,她忽然抬眸将视线落在霍余身上。
    陈媛轻眯了眯眸子。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她好似不舒服,霍余在一旁守着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闭眼休息着,烛火暖暗,霍余替她换了额头的锦帛,忽然,他渐渐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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