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煜的目光在那截平滑劲瘦的腰上掠过,一路顺着扯开他仅剩的几颗扣子,因为没有晒过太阳的缘故,江叙胸口的皮肤格外白,沈方煜一眼就看见了正中的一颗痣。
    和之前的不同,这颗痣是红色的,像里面藏着一滴血似的,红的发亮。
    收集癖沈医生盯着看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睛,心里莫名烧的慌。
    他抬起一根手指,跟按开关似地按了按那小红点儿,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不甚清晰的喘。
    沈方煜的天灵盖儿麻了。
    “靠,你别招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撑起身子起来,江叙也恍恍惚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烦得不行,用力踹了沈方煜一脚,“滚。”
    然而一脚踹空,沈方煜躲攻击的时候,顺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江叙的脚踝很细,皮肤也很光滑,沈方煜忍不住多摩挲了片刻。
    又是一声低低的闷哼。
    和小电影里的那种不一样,男人的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清冷,淡淡的,却莫名能拱火。
    沈方煜忽然低下头,目光晦暗不明地望向了那双腿的尽头。
    这梦也太劲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方煜:誓要走遍江叙身上每一颗痣。
    第4章 事后
    江叙是让一通电话给闹醒的。
    他睡觉前向来习惯把电话放在枕边,一有什么事儿就能接起来。
    “喂。”
    刚一出声,江叙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嗓子哑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醉缺水的缘故,还有点儿疼。
    “是小叙啊,我是姨妈——”
    江叙想了想,他妈是独生女,他应该没有姨妈,正要开口,那边又解释了,“就是你妈邻居的二表哥他大舅子的堂妹妹。”
    “哦……”
    自从当了医生,江叙觉得自己的亲戚熟人朋友至少翻了个倍。
    江叙揉了揉眉心,莫名觉得胳膊也有点儿酸,像是昨晚通宵举铁了似的。
    “怎么了姨妈?”他咳嗽了两声,喉咙还是不舒服。
    “是这样啊,就是你丽丽妹妹啊,我以前和你妈说过的,她还有两三个月就生了,想请你给她接生行吗?”
    “……”江叙:“我不会接生。”
    “哎呀,你是妇产科的大夫嘛,我听你妈妈说你还是主任勒,就这么说好了哈,周末来姨妈家里吃饭——”
    换做平时,江叙可能会解释一下,然而今天,他实在是乏得半个字都不想多说,于是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打算晚点问问他亲妈这是什么情况。
    很多人都对妇产科医生有一些误解,以为他们就是接生的主力军,然而事实上对于大多数身体健康产程顺利的产妇来说,可能从进产房到出院都不会有医生上手。
    单纯的顺产过程主要由助产士主导,只有生产过程不顺利的,大出血的,要抢救的,总之出现各种意外突发情况时,医生才会紧急参与分娩过程,并决定是否将产妇送到手术室,做急诊手术处理。
    至于送到江叙手里的,大概率不是万中无一的危急病,也是情况棘手的剖宫产。
    就像总有些病人希望得到医生的关注,然而事实上真的一堆主任副主任每天围着你转的时候,多半意味着你的病……不太好治。
    所以对这位丽丽妹妹,江叙对她最好的祝福就是祈祷她根本就不会遇到他。
    挂了电话,他莫名觉得格外疲倦,握着手机的手懒懒地往床上一放,“啪”地一声,他的手背打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他猛然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手下面……有一颗头。
    一点儿乱七八糟的记忆后知后觉地涌入他的脑海,他皱了一会儿眉,绞尽脑汁地想着昨晚干嘛了,好像吃了顿饭,还被钟蓝拒绝了,然后呢?
    ……然后他和沈方煜一起去了酒吧。
    江叙的眼神突然有些慌。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颗脑袋周围的被子,轻轻地扯起来,看了一眼。
    操。
    还真他妈是沈方煜。
    他气得不行,一脚踹过去,直接把沈方煜连人带半截儿被子一起踹下了床,也不知道沈方煜的睡眠质量怎么这么好,掉下床了都不醒。
    结果这一踹,江叙倒吸了一口凉气。。
    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挨个儿拆下来又黏上去似的,疼得他皱起了眉,尤其某个极其微妙的地方也因为肌肉的牵扯有些刺痛。
    昨晚干嘛了?他不会通宵跟沈方煜打架了吧。
    他晃了晃头,想要想起点儿什么,然后一些破碎且少儿不宜的画面骤然挤进了他的脑海。
    江叙的眼眸倏地增大,半晌后,他僵硬着脖子,低下头看了一眼。
    问:当你和你的死对头在一张床上醒来,你的胸口和大腿内侧遍布吻痕和青紫的手印,身后传来诡异的疼痛时,请问你们之间最有可能发生了什么?
    a.你们睡了。
    b.你们睡了。
    c.你们睡了。
    江叙面色铁青:“我选d。”
    d.你被睡了。
    我操你大爷。
    江叙沉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沈方煜,男人的半个身体露在外面,那是一具很漂亮的躯体,身材标准,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肌肉线条利落,骨骼分明,血管清晰。
    ——非常适合用来做解剖课教学的模型。
    江叙甚至觉得从哪里开始下刀他都已经想好了。
    默念了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青筋暴起的江医生才生生忍住了杀人分尸的冲动。
    厮混了一夜的床上一片狼藉,床单满是褶皱,枕头被丢的到处都是,衣服散乱在地,白衬衫早就皱成了腌菜,现场的一切仿佛都在佐证昨晚有多么荒唐放肆。
    江叙深吸一口气,决定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不好用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利索地穿过衣服,冲澡洗漱熨烫衬衫一气呵成,再照镜子的时候,江叙依然是装扮一丝不苟的江医生,冷静自持,温文尔雅。
    就是脖子上,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江叙的目光落在被甩在一边的黑色领带上,那条领带是他新买的,昨天第一次戴。
    然而就在他伸手去碰那根领带的瞬间,某个活色生香的镜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某个傻逼,用这根领带绑着他的手,推到了头顶。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撕拉”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倒霉领带被撕成两半,无情的江叙头也不回地把它丢进了酒店大堂的垃圾桶。
    他早上还有首台要开,是个卵巢癌,好在病人发现的早,术前各项评估都很理想。
    浓重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手术室,江叙带着外科口罩和无菌帽,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今天的手术室异常的沉默,从进手术室到现在,除了必要的指令,江叙一句多余的都没有说过。
    于桑跟着他做助手,他小心翼翼地睨着江叙的脸色,心里头直打鼓。
    这病人腹腔探查之后的情况比之前各项检查预估的还要好,几乎没有什么浸润转移,病灶也不难切除。
    原本安排的手术方案可以正常实施,应该会让人觉得轻松才对,然而江叙看着腹腔镜视野面沉似水,让于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错过了什么细节。
    不过显然并没有,手术出奇地顺利,江叙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利落干净,完成病灶清除和周围淋巴结清扫后,他照例把手术台交给于桑来做缝和。
    他换下污染的手套,退到一边看于桑操作,不忙的时候,江叙带学生一直很严格,稍微有点儿蒙圈或者要犯错的意图都能被江叙给看出来,并且及时制止,因此每次新的年轻大夫跟着江叙做手术,都会格外紧张。
    好在于桑对手术已经越来越熟了,现在他也开始在江叙的监督下独立完成一些难度不高的手术,倒是不像以前那样怕他了。
    不过今天的江叙还真有点儿让他犯怵,于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儿。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缝合做到一半的时候,手术室的感应灯亮了亮,一个不速之客晃悠进来,于桑一抬头,就撞上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与此同时,他感到身旁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第5章 寻衅
    分明是在四月暖春,江叙周围却像是结了一层寒霜,让于桑忍不住脊背发凉。
    手术室是相对无菌环境,一般不会严格禁止医生护士串门儿,从前还有剖出来龙凤胎被护士满楼层炫耀的,然而这还是第一次钟蓝不在的情况下,沈方煜跑来串门。
    “江医生早啊。”沈方煜也换了手术服,不过还没穿无菌衣,应该是在去隔壁手术室的路上顺路过来的。
    今天跟着江叙做手术的都是他组里的学生,谁都知道这俩人不对付,尤其今天的江叙还格外低气压,因而除了几个护士还跟沈方煜搭了搭话,谁也不敢理沈方煜。
    然而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沈方煜直接走到江叙身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江叙本来在看于桑的操作,只留下一个侧脸给沈方煜,然而沈方煜的脚像是在这儿长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江叙的脸上,直到把他的耳朵尖儿都给盯红了。
    “你看什么看。”江叙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沈方煜眨了眨眼,“看你好看。”
    江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偏头叫了一声“于桑”。
    于桑瑟瑟发抖,总觉得大事不妙,连平日里的“叙哥”也不敢叫了,老老实实道:“怎么了江老师?”
    江叙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整齐摆放的各型手术刀上,仿佛在精挑细选,镜片倒映着银白色金属的光。
    “你知不知道过失杀人最少判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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