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八仙”与法海讲了一会话,和尚因受伤,要回金山寺休养,李玄等人只能与他分手告别,继续前往神都。一路上,几人闲来无事,以及刻意想找话题忘记即将前往“虎穴龙潭”的惧意,所以很有默契地继续讨论着法海这个人。
    “我很喜欢他。”李玄道,“性子直,德行好,不惧强者,不因个人感情错失判断力,能够以相对客观的角度评判事物。”
    “只是,”蓝采和道,“他有点自满,骄傲,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说不出优越感。尤其是谈及妖族时,他无论是语气和眼神中都含着蔑视,就好像人族高贵一般,这与佛宗的平等理念有很大矛盾。还有,他有点冲动,考虑不够全面,喜怒无常。我不喜欢他。”
    “有吗?”张果道,“人族虽不能说高贵,但天生带着气运,某种角度上讲是比其他族群更高吧?”
    “若是人族算高贵,那龙凤等天地宠儿岂不是更加上等?”何琼说道,“如果那般讲,万兽大劫似乎五大兽皇族没有做错什么。”
    “五大兽皇造成天地混乱,是大业力,肯定是错的,”钟离权道,“人族是盘古遗脉,高贵算是得余荫照拂,远比五大兽皇更有资格称为上等。”
    “那是不是说功过可以相抵?”蓝采和道,“有大功德者可以胡作非为?再者,我想盘古大神之所以没有留下遗脉,就是因为他将所有的爱分配给整个世界,而不是想后代仗着自己的功德做上等人。”
    “这么讲就有些偏激了。”张果道,“祖辈功德护佑后辈是三界共识。”
    “共识不一定是对的。”何琼道,“妖怪吃人曾经也是共识。”
    “那是天庭建立前。”
    “是的,是天庭建立前,也就是说连天庭的存在都是后出现的,而不是共识。”
    “有点强词夺理了!”
    “怎么强词夺理?!是你们仗势欺人吧?!”
    ……
    几个“八仙”说着说着竟是有点恼了,吵了起来,李玄看情况不对赶紧招呼众人不要太激动。终究是还没有做到完全的“同心同德”,思考问题还有很大不同。这里面,钟离权是三清派出身,而且是太上一脉,相对于偏向阐教,对妖族稍有意见,下意识不觉得法海有问题;张果是上古人族,经历过轩辕时期的涿鹿之战和五帝时期的四凶之乱,心中还记着妖族给人族造成的罪孽,也不会认为法海有错;何琼和蓝采和就不一样了,他们年轻,性子温和,未尝过妖魔混世的乱局,出生时正是佛宗兴盛,听见看见许多“众生平等”的东西,并且二人觉醒都是与一只乌鸦精、狐狸精有关,自然不认可人族高贵的看法。李玄的想法与其他四位友人不一样,他心知张果和钟离权代表着“现实”,即现实中人族和妖族确实有矛盾,都自认“高贵”;何琼和蓝采和代表着“希望”,即希望未来没有高低贫贱之分——两方都很重要,既要有对现实的警惕,也要对未来抱有希望。只是,铁拐李原本只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竟然弄得大家不开心,明明之前还很高兴,哪知道转眼间就气氛不佳,实在是出人意料的结果。
    话不投机,几个“八仙”闭嘴不言,沉默前行。遁飞数日,渐渐地进入了武周地界,李玄等人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这……仙女太多了?”之前的不愉快几人暂时撇过,“八仙”再次恢复相对和谐的状态。当然,仅仅是相对。蓝采和指着天空数道流光说道:“她们这是要做什么?如此明目张胆地跟踪我们?”
    “不是。”张果道,“她们虽然向我们投来一些目光,但不是针对我等,这些仙女在巡逻,在警戒,在驱赶武周境内所有没有神职的修士。”有神职的当然不能赶走,瑶池就算再嚣张也不能做得太过。
    “你说的不全对。”钟离权道,“她们是在驱赶非佛宗、无神职修士。”
    “没错。”何琼指着某处道,“甚至有佛宗人员帮助瑶池仙子对付敌人。”
    何琼所指之处正有一场战斗,只见两个人族修士正在一只狮子的掩护下与数个瑶池仙子厮打,那两个人族修士实力低劣,看样子才修炼不几年,但狮子厉害,以一敌众,打得有声有色,实力超强。
    “呔!好一个孽障,身为通缉要犯,不知悔改,反倒继续作恶,帮着两个混账做坏事,实在是天理难容!”某瑶池仙子喊道,“赶紧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我等定斩杀你于此。”
    “诸位仙子,我这两个友人所犯罪孽罪狮愿意承担,只望仙子饶过他们,给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狮子修为高,却并不倨傲,面对瑶池仙子表现得十分卑微,“诸位仙子,只要放过他们,罪狮甘愿受擒。”
    “呸!”仙子道,“天条在上,岂容讨价还价!今日你们三个谁也别想走!”说罢,众仙子继续与狮子精和两个人族缠斗。
    李玄几个人瞧着这一幕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是否出手帮忙。若是没有瑶池众跟踪之事,“八仙”当然愿意再展雄风,可现在嘛,就有点不太乐意了。除此之外,单看那狮子,怎么瞧也不像个魔头,浑身上下散发着德行之光祥瑞之气,没道理受到攻击。还有,即便张果、钟离权对妖修稍有意见,可瑶池凶蛮地驱赶武周地界实在是有些不讲理,他们不愿意助纣为孽。
    “哦!这是狮猁王吧!?”钟离权仔细观察半天,终于认出了狮子精的身份,“虬首仙的弟弟,就是曾经在乌鸡国假扮三年皇帝的那只狮子。”
    “是他?”其他几个“八仙”惊道,“哦,怪不得受通缉。”对于狮猁王,三界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他身为修士冲撞人族皇帝,并且假扮做君王,罪无可赦,受通缉,可了解乌鸡国情况的人往往都比较同情它,既明白他是“背锅”的替罪羔羊,也知晓他当时没有做恶,不应受罚。
    “它身边的两个人族是什么情况?这一男一女命相相连,应该是姐弟关系,他们怎么会与狮猁王相识?两人乌云盖顶,戾气披身,有大罪孽呀!狮猁王保护他们做什么?”张果道,“而且他姐弟二人修炼时间极短,怎么修为能达到渡劫期?这是何等的速度,比蓝道友、何道友这种转世觉醒修士还要快!”
    “会不会是狮猁王的关系?”钟离权道,“早听说狮猁王最喜欢点化凡灵,这姐弟也许是他强行点化的。”为什么说“强行”呢,因为稍有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瞧出来两姐弟的资质太差。
    看了一会,李玄摇摇头,心说就算对瑶池仙众的行为有质疑,也不能放任两个恶毒姐弟在狮子精的掩护下取胜,“诸位,莫管天地待我何,我愿衷心斩邪魔。走,我们动手擒魔!”
    “好!擒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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