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隐身状态往仓库走,行至某处,涸琯和思江大模大样地往前,张璃突然将她二人拽到角落,“小心。”
    “怎么了?”
    “有人看守。”
    “怕什么,咱们是神仙,已经隐身了。”
    “对面也是神仙。”张璃指着仓库大门门口,“是神荼和郁垒的化身。”神荼和郁垒乃是门神,原是散仙,后受召上天做门神,最早守南天门,后来守凌霄殿,是天庭资历最深的两位保安。
    “怎么是他们?”思江不解,“他们不是退休了吗?我听说尉迟恭和秦琼凡命尽了直升九天接他们的班呀。”
    “不知道,大概是返聘吧。”张璃也不知为何两个退休老大爷神仙的化身会出现在此,但还是决定绕道走,“你们两个莫小看这俩大爷,他二人修为达到金仙,在封神劫前算是天庭顶尖高手。”
    门口那俩大爷,是真的老大爷,虽然尽量争取坐直,但岁月强行压弯他们的腰,根本没法直挺;白花花的胡子,白花花的头发,配上褶皱的脸,啧啧啧,看着就叫人可怜。不过俩大爷精神状态还不错,一边看门,一边下棋,时不时因为悔棋、走错步、走多步等事吵几句,很有趣。
    “从后面走。”张璃拉着俩个小姑娘来到仓库后面,使了个法术,轻而易举进入里面,完全没有惊动“俩大爷”。
    从门缝看到“俩大爷”因为是否蹩马腿的问题在吵架,涸琯有点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吗?只看前门,不管后面?”
    张璃道:“俩大爷是防止妖魔邪祟强抢财产的,至于‘偷’……咳咳咳,我是说至于‘借’,他们大概不管。”
    “好吧。”涸琯和思江还是不明白俩门神守门的意义,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疑惑。
    这个仓库是储存药材的库房,进入之后满眼都是各种药材,琳琅满目,三女大喜。由于出生龙虎山,自小受精英教育,张璃对药性还是稍有学习的,在她的指挥下,涸琯和思江疯狂往空间香囊里装药。
    外面俩大爷下棋,里面三姑娘偷药,内外不干扰,非常的“和谐”。只是,这份和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算卦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哎呦,两位,忙着呢。”算卦先生走上前,拱手打招呼,附身看着专心致志下棋的神荼和郁垒,”两位好兴致,这棋……额……“先生本想夸俩大爷几句,但一看棋盘,哭笑不得,“我说两位,你这边一个帅带一个相,他这边一个将带一个士,这不平局了吗?咋还继续下呀?咋每下一步还好像得犹豫半天呀?”
    “你懂什么!这叫谨慎!”俩大爷过于专心,连来人都没注意到,“我们出了名的有耐心,你管得着嘛。我……哎?不对呀,你……你……你是……谁呀?”说了几句,神荼和郁垒猛地想到自己是神仙,一个算卦的怎么可能轻易看到,顿时一愣,仔细盯着那先生看,“你有点像……”
    “像谁?”算卦先生微微一笑,“两位认得我?”
    “有点像……额……”俩神仙看着算卦先生,越看越惊心,越看越紧张,“你是太太太……太白金星上仙!”神荼和郁垒嗖地一下站得绷直,“小神,见见……见过太白上仙!”虽说按照工龄算,他们俩比太白金星的资历深厚,但双方官职实在差太多了,一边是凌霄殿秘书长以及无数副职部长,另一边只是两个门口保安,地位天差地别,神荼和郁垒见到太白金星当然得紧张。
    “哈哈哈哈……”算卦先生瞧着两个被吓得浑身冷汗的俩老头,轻柔地拍拍二人肩膀,“两位认错了,我不是太白金星,我叫袁守城。”
    “是吗?”俩大爷互看一眼,神情颇有疑惑,随后稍稍往那算卦先生靠近一些,瞪着眼睛仔细看,“你不是太白上仙?”
    “哈哈哈……当然不是。”嘴里说着不是,可袁守城身体却突然在很小的一个范围绽放出一股淳厚仙力。
    “果然是太白上仙!”神荼和郁垒再次一惊,重新站直,“见过上仙!”
    “呵呵呵……”袁守城再次拍拍二门神肩膀,“开玩笑的,看玩笑的,别激动,我真的只是个凡人。呵呵……”
    神荼和郁垒才不信这算卦先生的话呢,尽自己最大可能站直,生怕太白金星说他们玩忽职守。
    不再与两个退休天神玩笑,袁守城褪下笑脸,说道:“两位守门很辛苦,可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一切正常。”神荼和郁垒喊道,“有我们在,没人能从这扇门进去!”
    “额……”袁守城抬手指了指仓库里面,又指了指门口,最后无奈放下,苦笑道,“你们说得倒也没错。”当真是没人敢从正门进去。“两位,那袁某想进仓库看看,可否?”
    “不可。”俩大爷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这仓库只有拿着狄仁杰手令的人才能进出,先生没有手令,不能进。”别看很怕太白金星,但职责所在,规矩不能破,莫说是太白金星,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去。
    袁守城道:“额……好吧。不愧当年连张爷都敢拦的人,果然够认真。”当年张百忍得三清推荐,上天庭做玉皇大帝,但由于去时提前了一天,还未正式上任,只是散仙身份,所以被神荼和郁垒以没有通行令牌为由拦下,就是不让进。据说当年在南天门外,俩人差点和张云华打起来。“也罢,园某就不进去了,在这说几句话吧。”算卦先生不为难两位大爷。原本神荼和郁垒已经退休,安享天年,可由于最近雷部有大动作,雷震子向玉帝请令,调走了大部分门神,用于看管软禁在雷部的“嫌疑雷神”,导致天庭门神缺人手,不得不返聘两位“大爷”。袁守城向两位在退休年纪还奋战在一线的俩大爷拱手行礼,随后退了几步,清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三人切听好!这些药材是用来救治伤病将士和城内百姓,不可全部带走,而且要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还回。如果逾期不还,袁某绝不绕你们!”说完,袁守城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门外的俩大爷看着远去的“太白上仙”,懵了,“什么情况?什么‘三人’?不是只有我们吗?什么带走药材?有我们在谁能带走药材?难道太白上仙也和咱俩一样,患了阿尔茨海默综合征,脑子不好使?”俩人想半天也没弄明白,环顾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神荼和郁垒再次坐下下棋。“支士。”“飞相。”“士下来。”“相也下来。”“将上来。”“我帅上来。”……反正就一个“将”一个“帅”,外加一个“士”一个“相”,两人倒换着在那玩,要多“有意思”就有多“无聊”。
    门外的人不懂,门里的三个却明白。张璃三女被袁守城一番话吓得瘫软在地,差点晕过去,“原以为狄仁杰是太白上仙化身,原来这位才是呀!吓死我啦!吓死我了!”
    三女缓了许久才从惊慌中恢复,继续装药材,不过此刻当然不能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而是按需摘选,“还好,没有直接抓我们,反而给我们四十九天时间。还好,还好。”张璃心有余悸,小声道,“这次,不是‘偷’,是真的‘借’,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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