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
    许都成内,波谲云诡,风声鹤唳,就连街面上的行人都变得脚步匆匆。
    明明整个大汉都在天子亲政之后变得蒸蒸日上,偏偏作为临时国都的许都却似乎一天都没有消停过,政治斗争就特么没停过。
    这不,曹操居然把虎豹骑给弄进京城来了,就问你刺不刺激?
    反正除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这许都城内的百姓现在心里都没底,要说曹操是想趁着天子不在京师搞政变,许多人都是信的。
    按说,许都城内的禁军也就两万来人,这其中,肯定难免还是有不少曹操的旧部,当然了,如果曹操想搞事儿的话这些旧部中到底有多少人还能听他的也很难说,而原本在许下屯田的青州兵几乎全都在去打官渡之战了,打完之后就一直留在了河北。
    也就是说,但论军事实力的话,曹操确实是很有希望凭虎豹骑让许都翻个天的。
    但这个时候,天子着急忙慌的在洛阳又搞出来一支三千多人的禁军,三千多人的僧兵,以及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但数量上却足有二十多万人的关中兵,曹操能赢就见了鬼了。
    应该是打不起来了,这是许都百姓普遍的判断,同时,有关于天子的神机妙算,再一次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大半个许都的百姓都在等着看曹操的笑话,也都想看看这位一人之下的,大汉首位异姓公,到底要如何收场。
    当然曹操这边,那真的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嗯……虽然朝廷中大多数的重臣,甚至包括刘备和杨彪在内,真的都相信虎豹骑是曹丕那小子叫进京的,至于是假传军令还是曹纯曹真太急于做这个政治表态,亦或者干脆就是曹丕作为世子本身已经对曹操独有的权力做了侵蚀,但总之,大家真的都相信曹操是无辜的。
    这倒不是大家相信曹操的忠诚,而是单纯的相信曹操的智商,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但反正也不妨碍大家和市井百姓一样看曹操的笑话。
    信不信是一回事儿,说不说得清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说到底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过得去完全看天子本人到底想不想咬着不放。
    有些事儿不上秤还没有棉花重,但真要是上了秤,千斤都压不住。
    哈哈一笑,虎豹骑进京的这个事儿就能过去,无非是小孩子胡闹,大不了打一顿屁股。
    但如果严肃处理,这事儿绝对能构成谋反了,血流成河,社稷动摇,甚至天塌地陷,也绝对都是有可能的。
    魏公府里,曹纯一个头磕在地上道:“主公,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鲁莽行事导致事情变成这样,请主公责罚,纯愿以项上人头平息天子一怒。”
    曹丕则跪在曹纯的旁边哭得是好难看:“爹~,孩儿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真的知道错了啊~呜呜呜”
    卞夫人也在一旁道:“哎~,分明是我的错啊,那天丁姐姐来,如果我能让一让她,忍她一忍,哪怕是被他打一顿让她出出气,这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孟德,是我没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连累了你啊,你要怪,就怪我吧。”
    曹操则颇为烦闷的摆了摆手道:“我难道是那种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拿家人撒气的男人么?这事儿从始至终,也没做错什么,丕儿,你能想到用虎豹骑来向我施压,同时也替我解围,这很好,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一步妙棋,你能将虎豹骑招来,这正说明了你的成长,为父,很是欣慰。”
    “子廉,你做的也没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真要是特意写信来争夺我的同意,一来一回之间,什么时机都错过了,而且你入京这个事儿,我不知道,对你对我对咱们家都好。咱们都是兄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子桓现在面对外人的欺负,你当然要帮他,你也应该帮他,你不来,某些人还以为我曹操是好欺负的。”
    “至于夫人,你,自从嫁给我之后,一直都是贤良淑德,持家有度,对待丁氏,也一直都是恭敬有加,就连我们两个合离之后,你待她也从来没有失过礼数,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丁氏,她除了出身比你好,哪还有一点比得上你么?你对她已经够忍让了!”
    “这件事,你们做错什么了?你们什么都没做错,我也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刘备!是丁氏!还有那分不清亲疏远近,胳膊肘往外拐的曹曦!”
    妈的,越说越气,说这么两句,曹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疼病愈发严重了。
    有前妻、女儿如此,自己肯定会死在刘备和天子的前面。
    “不说这个了,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块吃饭了,我特意命庖厨做了牛肉,先吃饭吧,眼下追究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关键是怎么能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咱们一家人还需要同心协力啊。”
    卞夫人不无关切地问:“孟德,这误会,解释得清么?”
    “这事儿的问题不在于解释,天子比谁都清醒,又怎么会真的相信我有谋逆之心呢?我如果真有谋逆之心,那一定是石破天惊,怎么可能只搞出这么点动静呢,这事儿,关键就看天子怎么看,是想将此事轻轻的放下,还是重重的放下罢了。”
    曹丕又问:“爹,你说天子在洛阳整军,是……真的凑了巧了,还是,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如果不是凑巧的话,那早在他离开许都之前,就应该已经算计到了丁氏、曹曦、刘备三人会借着世子的事情兴风作浪,算计到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算计到你会忍不住私调子廉回来,甚至连这一切的时间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更甚至于这一切早在他做主让刘备和丁氏成婚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之中了,这可能么?”
    说着,曹操苦笑着道:“如果是别人,那肯定是不可能,但,天子真不愧是鬼神之谋啊!此等心思,真,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啊!”
    曹纯道:“那主公,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天子将我们轻轻放下呢?要不然,我把一切的罪责都担当下来吧,天子应该不会杀我,大不了,我也和元让一样,回谯县做个富家翁。”
    “我说了,你没错,没错为什么要受罚?”
    说罢,曹操背负着手,轻轻地朝着远处眺望。
    “我曹操,是不是真的沉积了太久了,以至于真的让人觉得我好欺负了?”
    曹纯闻言,本能地就咽了一口口水,小心脏砰砰地跳,犹豫道:“要不……我带着虎豹骑先回去?”
    “不必了,你就留在许都,对外也用不着说是丕儿叫你回来的了,你,就是我叫回来的,至于理由,哼,听说天子意图重组一直新的禁军,我以为虎豹骑就很合适。”
    “这……”
    “就这样吧,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奈我何!没有人,能欺负我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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