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的昏沉感退了大半,药物还是起到了作用,身旁的位置并没有残存余温,但那股熟悉的味道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臆想。
    沈听澜真的直接过来了,昨晚并不是做梦。
    他看了眼还在椅背上挂着的黑西装,缓缓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正捞来睡衣打算去洗漱,虚掩的卧室门被推开,沈听澜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朝他走来,干燥的掌心贴在他的额前试了试,这才勉强同意他下床。
    “头疼吗?”
    “不疼了。”蔚羌套上裤子,目光飘到被随手摆在床头柜那条皱皱巴巴的领带上,耳朵顿时比昨晚发烧时的脸还红,“我赔你一条吧。”
    沈听澜轻轻笑了笑,“不是有围巾了吗?”
    “围巾和领带又不一样。”
    “再说吧。”沈听澜没说要还是不要,把煮好的牛奶递到他手边,“我在冰箱里找到了吐司,看到还有一些芝士和火腿,所以就自作主张做了早餐。”
    蔚羌看他身上还是穿着西裤和衬衫,依稀想起了上回他喝醉后留宿时也是这么一副不修边幅却让他无比舒适的模样。
    他忙撒着拖鞋打开衣柜,“你怎么不自己找找睡衣或者宽松一点的t恤?这么睡觉不会觉得舒展不开吗?”
    沈听澜看着他翻箱倒柜的背影,并未承认自己一夜没睡。
    试问几个男人抱着几乎光溜溜的心上人躺在床上还能坐怀不乱?或许所谓的正人君子可以做到,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
    毕竟他到现在都仍记得对方腰部的柔韧手感。
    他轻轻咳了咳,遮掉了声音中的暗哑,“吃完回床上去,我来收拾。”
    蔚羌眨眨眼,“我已经好了。”
    “只是你觉得烧退了而已,今天再歇一天,明天我们再出门。”
    “哦。”蔚羌磨磨唧唧地去刷了牙,刷到一半探出个脑袋:“还没问你休假几天?”
    沈听澜边换衣服边反问他:“你希望几天?”
    他脱去上衣,全然没有顾忌蔚羌还在场,后背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爆发力,看得蔚羌眼一热,立马又缩了回去,开玩笑道:“那干脆半个月后和我一块儿回去得了。”
    谁知沈听澜竟然应了:“可以。”
    “真的假的?”
    “我让秘书把电脑寄过来,在这边办公也一样。”
    蔚羌吐掉泡沫,重新露出半边脸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回去后直接去参加音乐节吧。”
    沈听澜颔首,微微一笑:“好。”
    昨天房间里杂乱的角落已经被拾掇干净,恶意损坏的猫用品全被打包处理完了,沈听澜说等明天去接雪球回来,顺路给它新买玩具。
    宠物医院的电话在十点多打了过来,医生说雪球并无大碍,但因淋过雨而患了感冒,他们喂不进药,需要主人到时进行协助。
    蔚羌听医生说完也不放心,在网上查了一大堆猫感冒需要注意的事项,期间沈听澜出去接了一个漫长的电话,回来后告诉他林若凌晨时被抓了,虽然人被骅娱带走了,但狗仔的速度总是不容小觑,现在新闻娱乐版又被刷了屏。
    询问出来的结果和蔚羌想的有些出入,林若竟是对蔚羌猫丢了的事一无所知。
    总结下来,一切都是她的助理自作主张,她在蔚羌房间里呆的那十来分钟林若还以为她是出去办了退房手续。
    当然,这番话的是真是假大家就不知道了。
    蔚羌听完后更是感觉奇怪:“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他从昨天就在想的问题,到现在仍是没有找到答案。
    他觉得他对每个人都挺友善,哪怕是林若的助理他也一直笑脸相迎,现在告诉他林若的助理一直在记恨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以为林若那事儿是你做的呗。”
    说这话的是唐景曜。
    他原来都偷偷摸摸往蔚羌这边跑,现在有了探病这层理由,手里拎着两塑料袋的水果正大光明摇摆着走进来,洗了苹果后自己先拿起一个啃上了,边啃边道:“林若虽然跟了王琥,但王琥只能给林若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路子,要真想闯出点名堂还是要靠她自己,所以她助理一直都觉得她有才华,她的确有点底子,结果到头来还是被自己给毁了,反正总的来说她和她助理都有问题。”
    蔚羌又想到姜导当初说的那句“可惜”。
    探病的一波又一波的来,唐景曜刚走,庾裕也带了点慰问品来了。
    再然后是女主小花旦、其余剧组人员代表,搞得蔚羌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发烧而是得了什么重病。
    下午姜导坐在床头和他说了些话,沈听澜去洗葡萄时门又被敲响,一打开后外头站了个臂弯里抱着捧花的年轻男人。
    “你好。”杜煜祺不认识他,熟练地望了眼卧室方向,“蔚羌在吗?”
    沈听澜快速地打量他,心里有了猜测,“你是?”
    杜煜祺笑笑:“我是他学长,听说他身体不舒服,来看看他。”
    沈听澜淡淡道:“他不在。”
    卧室门被蔚羌和姜导有说有笑地推开,杜煜祺还没看清画面,房门便“嘭”一声被合上了。
    他隐隐听见蔚羌问了句“谁啊”,也隐隐听见那个态度非常差的男人答了句“服务员”。
    被拒在外的杜煜祺:“……”
    蔚羌纳闷:“服务员怎么来了?打扫卫生?”
    沈听澜绕过了这个话题:“你出来找什么?”
    “给姜导倒杯茶。”蔚羌晃了晃手里的茶包盒,超市买的,一百三十六块钱一大盒。本来是买来做料理用,结果上回姜导尝了一口就笃定这是名贵品种,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对方真相。
    “不用这么麻烦,我来这儿是贪你那杯茶吗?”姜导摆摆手,去玄关把鞋套给摘了,“小沈你赶快让他歇着去吧,我这就回去了,那边还一堆事等着我处理,下次有空我再过来。”
    蔚羌心说他真的已经不用歇了,合上茶叶盖往门口走两步打算送送客,谁知沈听澜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姜导打开门,也不知看见谁了,“哎你怎么在这干站着?”
    蔚羌伸了伸脖子,可惜姜导已经利落地合门走人了,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沈听澜宽厚的肩。
    意识到距离有些太近,蔚羌抓抓脖子,目光游移地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熬点鱼汤再煮点稀饭。”沈听澜绕开他去了厨房,把泡在水里的葡萄捞起来挨个放进玻璃碗里,“饿了先吃点水果。”
    “这边有家水煮鱼据说好吃,够辣。”你应该会喜欢!
    “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辣的暂时别想。”
    “哦……”
    蔚羌洗了手坐去小沙发上,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问沈听澜用不用给他在隔壁订个房间,虽然他这张床也挺大的,但他怕自己受不了这刺激。
    昨天神志不清还好,今天要他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躺在一直眼馋的人身边,估计他能直接盯着天花板到天明。
    结果他还是没问。
    爱咋咋地,他就是乐意睁眼到天明。
    吃了晚饭,蔚羌洗了个热水澡后直接钻进了被窝,听着浴室里接替响起的水声满脸严肃地盯着新闻联播看了半小时,满脑子都是吹风机的嗡嗡声。他连主持人在讲什么都不知道,余光里只剩下沈听澜的背影和那只正不断撩头发骨节分明的手。
    想牵牵。
    蔚羌咽了咽口水,在沈听澜看过来时自觉往床一侧靠了靠,让出了另一边的位置。
    沈听澜把肩上的浴巾挂去阳台,态度自然地上了床,与他分享了被子,“要看电影吗?”
    “好啊。”蔚羌把遥控器递过去,“你挑吧。”
    沈听澜挑片子的速度很慢,时不时就低头看一眼手机。
    蔚羌只当他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你突然过来,是不是公司里很多事情都被耽误了?”
    沈听澜滑动的手指一顿,“没有,我……简单回几个消息就好。”
    但两人挨着的距离不远,蔚羌一瞥就瞥到沈听澜手机屏幕内容绿得有些眼熟……
    啊,好像是豆瓣。
    他瞬间明白沈听澜在干什么,一边对照着电视上的电影,一边偷偷搜网上评价。
    蔚羌耐心地等了十分钟,沈听澜总算找到了令自己满意的,正襟危坐着点下播放键。
    蔚羌忍笑问:“消息回完啦?”
    沈听澜严肃地嗯了一声,“看电影吧,我随便点的。”
    蔚羌想,他大概明白沈听澜之前对“喜欢的人”是如何定位的了。
    沈听澜太可爱了吧。
    他好喜欢这人。
    这电影和他们第一次看的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悬疑烧脑,情节环环相扣,用音乐甚至是一个镜头都能一瞬调动起屏幕外观影者的心。
    主演是得过国际奖的老演员,唐景曜不止一次在采访里提过对方,称这位是自己的偶像。
    一声枪响过后,蔚羌紧张地一哆嗦,被子里的腿一支棱,膝盖猛地撞上了沈听澜的大腿,他下意识把手埋进被子里替沈听澜揉了揉。
    沈听澜哪经得起他这操作?肌肉绷得紧紧的,低声制止了句:“……别揉。”
    蔚羌这才醒悟,被烫到一样地抽了回去。
    屏幕上一片昏暗,关了灯的房间气氛似是变了。
    皮鞋踩着地板颇有节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蔚羌心都要随之跳出来。
    他蜷着的手指又松开,紧抿着嘴让指尖慢慢地、轻轻地重新贴上了沈听澜的腿侧,试探的意味十分明显。
    然后于屏幕大亮之际倏地被抓住,沈听澜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接近。
    “别揉,痒。”
    蔚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点头,“奥”了一声,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刚刚把你撞疼了吗。”
    压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骤然一动,五根手指顺着他的指缝插入,与他牢牢扣在了一起,封印住了他的一切小动作。
    蔚羌感觉自己退了的烧又反弹回来了。
    而他现在已热得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说:
    呜呜,本来还想写两人在云省玩的,但是我看了眼我的小纲,告白大概是在回去后的音乐节。我想让他们搞快点,所以游玩就直接省了吧!让俩赶紧去干正♂事!!!
    第42章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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