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已穿戴好的淑贵妃苏莞拿着明黄色丝质面料的衣服,妆容精致却不失淡雅的脸上挂着尊敬中带着温柔的笑,只是不知那笑中的温柔是真还是假。
    安帝伸开双臂,瘦黄的脸上没有表情,“有何事?”
    将衣服展开,为安帝穿了上去,动作轻柔地抚平细微的衣褶,粉唇微启,“臣妾就是想要配陛下用早膳……”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娇嗔,“陛下许久没有与臣妾一起用膳呢……”
    听到美人的不满,安帝颇有些心烦意乱,烦躁地说了一句,“朕操心天下已分身乏术,难道还要来讨尔等贱妾欢心?”
    淑贵妃感受到安帝的不耐烦,扑通一声立马跪了下来,年轻的脸上带着害怕与惶恐,“陛下恕罪,贱妾不是这个意思!”
    感受到冬日寒意,安帝转身抬脚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脸上尽是不耐烦,“还不快起来给朕更衣!”
    华丽的衣服上被踢脏,但淑贵妃却没有去管,连忙起身战战兢兢地,动作更加地轻柔地给身前的皇帝更衣。
    入宫三年,她亦得宠三年。仅三年时间,便从美人爬到了贵妃,恩宠冠绝后宫。
    明面上但却从未刻意刁难宫中其他妃子,与其他妃子亲如姐妹,有什么好的东西也是与各宫妃嫔分享。她不仅有其他妃嫔没有的年轻资本,在安帝面前更是树立了一个善解人意,懂事乖巧的形象。
    然而,与她淡雅的外在形象不符合的是内心的蓬蓬野心,终有一日她会成为这安国独一无二的皇后,统率六宫,母仪天下。否则她也不会抛弃那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痴情于她的俊朗男子,而投入安帝这个又老又虚的人的怀抱,整日带着虚伪的面具,献笑献媚。
    这次她破天荒地撒起了娇,只是为了让门外的人多等一些时候,报复那处处与她作对的那两个贱人。
    本以为安帝会宠着她,顺了她的心意,但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
    自昨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陆长翊后,安帝便忧心忡忡。是谁能够让他已残的双腿恢复?陆长翊是否已经知道了这背后的阴谋?他接下来又会怎样做?
    而且宁国方面已传来消息,如今黄宇忠时时刻刻针对那人……
    黄宇忠虽一介文臣,但说的话却宁国朝中最是衬宁帝心意,在宁帝面前最有分量的。不仅因为他从不忤逆宁帝,凡是宁帝所吩咐,他都会去绝对执行。更是因为他能够揣摩清楚宁帝所思所想,并在宁帝说出来之前将事情变成自己的提议甚至去办好。换句话说,黄宇忠其实就是宁帝的一条十分忠实的狗,宁帝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如今黄宇忠针对那人,怕是因为宁帝已经开始对那人起疑心了……
    本想着淑贵妃温柔体贴,百依百顺,虽然年轻但却不似其他年老色衰话又极多的妃嫔。她话不多,行为上却总是让自己满意。于是焦头烂额的安帝来景宜宫寻些清净与放松,但却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淑贵妃今日竟然变得如此令人心烦……
    “刘德全……”在衣服穿戴整齐后,安帝直接无视苏莞,迈着看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出去。
    苏莞在给安帝穿好衣服后,立马“扑通”跪在了地上,她故意将跪地的声音放大,能够让安帝清清楚楚的听到。因为只有这样,今日的事才可能不那么糟糕。
    安帝最容忍不得便是威严受到侵犯,因而用尽一切去保证他身为皇帝的绝对权威。自己也是因为熟知这一点,从来不去做另安帝不快的事,而对安帝想要的,则是用尽一切手段去将其做的极致完美!故而三年恩宠不衰,即使安帝知晓她私下里的一些肮脏手段,却也从未去理睬。
    听到苏莞跪地的声音,安帝内心脆弱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心中的不快也减少了些许。
    “陛下,奴才在!”刘德全声音依然如同公鸭一般,嘶哑却很尖。
    “去皇后那用早膳!”
    听到皇后二字,刘德全面露难色,“陛下……”
    听到刘德全为难的话,安帝不悦的神色立马浮于脸上,声音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不满,“怎么?有问题?”
    刘德全连忙跪了下来,低着头,顺从的样子像极了匍匐的狗,“奴才不敢!”声音中不再有犹豫,“只是皇后和婕瑶公主已经在景宜宫前跪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了,说是要请罪!”
    一炷香时间之前,自己应该还没有醒,至于淑贵妃……
    怪不得……呵,这些女人……
    “那走,去看看,有何罪要请?”安帝并没有因为听到自己的妻女在寒冬中跪了一炷香时间而有所动容,步子也没有刻意放快。
    皇家无真情此刻在安帝身上展现地淋漓尽致!
    终于看到自己的父皇,陆婕瑶心中有些欣喜,欣喜再也不用忍受寒冷,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了。但心中亦有些害怕,害怕父皇会动怒,惩罚她……
    “婕瑶,跪在地上干嘛?”安帝话中并没有应有的温情,看到跪在陆婕瑶身旁的皇后,语气更为冷淡,“还有皇后……”
    陆婕瑶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流出来,让人好生心疼。“父皇,瑶儿有罪……”声音似有后悔,“瑶儿不应该因为害怕受伤而犯了……犯了父皇的大忌……”
    旁边的皇后拉起陆婕瑶的手,看向安帝,“陛下,都是臣妾教女不严,才让瑶儿犯了大罪!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望皇上不要怪罪瑶儿……”
    这时,禁卫军统领于蒙身后带着四人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参见皇上!末将有事禀报!”
    “说!”安帝大概已经猜到这件事刚才陆婕瑶说的罪与于蒙将要禀告的事情有关。
    “启禀皇上,今日寅时婕瑶公主与战昭王妃在宜芸门动武………”
    ……
    “王妃,到王府了。”彩莲朝马车内小声呼唤,但却不见车内有何动静。
    声音加大,又呼唤了几次,依旧没有动静。彩莲心中不禁产生了担忧,王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因为担心,一时忘了尊卑,掀开了帘子。
    入目便是王妃靠躺在软塌上,左手臂上的袖子已被浸染成红色,上面用一根粉色的带子系着。同时,脸色极为苍白,唇丧失了应有的红润,眼睛也是紧紧闭着。
    彩莲被这一幕惊吓到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没有多长时间,彩莲立马反应了过来,大声向侍卫呼喊:“快去找昌平管家来!王妃……王妃出事了……”
    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侍卫迅速地跑进王府中。而彩莲则是快速登上马车,用手探摸黄芩的鼻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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