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后的虞越诸事不顺。先是出租车司机与人追尾害她上学迟到,然后交给主任的湖畔事件检讨没有通过,到了晚上一周没用的浴缸竟然破裂漏水。这一桩桩倒霉遭遇简直处处都在暗示她:此地与你不合,赶快速速离去。
    虞越收拾好洗漱用具与换洗衣物,匆匆离开了宿舍区。
    她当然不可能离校,只是去了能洗脱一身疲惫的地方。
    外墙聚光灯装饰着校内一座座建筑,黑夜下的它们看来安静又可靠,是随时可以仰赖的庇护所。
    虞越进入黑漆漆的体育馆,过道边角亮着指示安全出口的绿灯图标,她反其行之,提着一包衣物走向淋浴室。
    拿出学生卡刷开浴房磁门,从小养成的节约本性使她没有打开全区照明,只摁亮了隔间壁灯。
    调整好的热水浇头淋下,虞越闭眼抓揉着如瀑长发,全身湿润后她关闭顶喷开启背冲,一手伸长拿过搁在置物架上的香皂。
    《一纸平安》还给钟訚的次日,他即捧了一个透明礼盒来,里面呈着乳白微绿的方形硬物,散发着怡人淡香。钟訚说是他制作的手工皂,成本绝对不高,可以放心收下。
    打磨平滑的皂面如同凝固的雪糕,缥缈的奶绿纹路旋绕着鹅黄花瓣,小小一块的香皂满载着制作人的心意。
    虞越本舍不得用它洗涤,只放在衣橱中熏染衣物。但今晚她取衣时不小心碰掉了香皂,固体落在地上破裂碎开,不好继续保存只能拿来用掉。
    起泡后的香气更甚,虞越双手涂抹着每一寸肌肤,腹腔都吸入这醉人花香,呼吸渐渐深长起来,神思也有些迷荡。
    背冲的水柱像有指尖在按压她的腰背,热水自胸房一路向下流淌,沿着肚脐漫入下腹,水流顺从臀缝溅落下地,触不到的中心地带在双腿的交磨中翕动复苏。雪白泡沫被冲走了,席卷而来的红焰自脊髓爬出,满室氤氲中虞越觉得血液都被热雾蒸腾偾张,身体像文火慢煨般煎熬着,烧得她昏昏沉沉,就快要站立不住。
    恍惚间一个怀抱猛然拥住她,虞越又感觉回到了那团棉花中,它们正用温软的压力包围自己。怀抱的主人抓着她的双手抚过婀娜曲线,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涌起一片栗然电流,虞越不由自主地夹紧顶入腿间的膝盖,任那异物的摩挲抚慰着渴求中的下体。她不知道那里需要什么,只能被迫沉沦在高涨的欲潮中……
    与此同时,艺术宫侧翼内。
    美术老师各有一间专属会客室,依照他们各自的喜好装潢布置。
    田淼独爱艺术复辟期的古典风格,她在此举办的赏艺沙龙极具典雅风尚,是学生间最受欢迎的教师活动。
    这一夜的参与者是田淼最为赏识的几个女学生。她们围坐在红绒沙发前的波斯地毯上,托着油蜡的银烛台摆在身侧,幽影中女孩们欣赏着田老师的临摹画作,熏花的青雾潜入鼻腔,燠热暖烟引人褪下衣衫。有人不自觉地向后靠去,恰被一瓶立于沙发旁的兔尾草搔过赤裸肌肤,短暂的酥意让她玩心渐起,抽出一支来细细挠过五指掌纹。
    画中描绘着几名裸身少女在富丽堂皇的古罗马浴场舒展曼妙身姿,两只天鹅在浮着花瓣的浴池中回游,一名少女站在大理石壁前抬手挽发,她脚边有只小巧花瓶,盛放的蓬簇穗羽堪堪遮住腿间的黑色毛发。
    田老师讲解着画家alessandropigna的绘画风格,注意到玩兔尾草的女生,她停住话,款款走向桌台,拿起几管锥状物,吟吟笑道:“今天我们玩点特别的怎么样?”
    她的包臀裙不算长,这会儿靠在桌面,裙摆又收起一些,紧绷的皮裙下大腿丰腴修长,要是有异性在,眼睛都得看直了。
    地上的女生们也没有掩饰品味的目光,毕竟对美的向往是人类的共通性,又因着同性间的天然自在感,是以她们大胆地将眼神落在美术老师身上。
    田淼很年轻,又美得出众,教的还是艺术,纵使在学生都眼高于顶的致夐,她也极受欢迎,身边总是围着献殷勤的男生与将她视作icon的女生。
    她总嫌男学生太吵,能被有幸选中参与美术沙龙的男生屈指可数,吃不到葡萄的男生们每次都要酸入选者,问他在女儿国里开会的待遇是像唐僧还是猪八戒。
    在女孩们的注视下,田淼拉开交领外衫,锁骨处凸起一片黑蕾丝花纹,雪白肌肤衬底,愈显妖冶妩媚。
    “老师自己画的吗?”
    “老师好厉害啊……”
    “老师能给我画吗!”
    学生们纷纷伸出贴着各式美甲的嫩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繁绣花样在手背绽放。
    田淼却摇摇头,走到兔尾草女孩面前蹲下,拇指与食指轻轻夹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少女的肌肤上捻出一团热意,女孩钝滞地看着美术老师的丽颜靠近,饱满红唇微微开合:“身体是我们最好的画布,任何地方都可以绘出精妙纹样。”
    她的指尖从女孩额头浅浅沿着轮廓划下,如雾般的低语钻进毛孔。“你想要吗?”
    所有女孩都情不自禁地一起点头。
    田淼勾起唇角,自桌上拿下台灯置于地毯,女学生们绕着她坐好,光照下白腻肌肤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田淼在她们的眉上、鼻端、脸颊浅描轻绘,果酱似的颜料立时化作百端图纹。
    “还要吗?”
    女孩们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瞧身旁无不靡丽绮粲的面孔,都想索取更多,让那彩绘遍及全身。
    于是田淼扶着她们的脖颈在肩项细细勾勒,水滴、箭矢、枝蔓随着地心引力向下蜿蜒,起伏的胸脯沾上冰凉的颜料,繁密的花纹在胸口怒放。她贴近作品认真描画,轻浅的鼻息合着女孩们的心跳律动。
    水关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唤醒了虞越,她抹开眼部的水滴,久闭的清眸微眯着适应光线,亮堂堂的隔间内磨砂玻璃上只有自己的影子。
    哐啷一声巨响——
    田淼惊得手一歪,鲜红的线条如血珠在胸膛迸裂,少女们久梦乍回地掩起半褪衣裳,惊慌失措的望向窗户。
    灰蓝纱帘遮挡的窗外人影攒动,又是几声骇人响动,玻璃碎裂一地,女孩们叫喊着退至田淼身后,年轻的美术老师还不及呵止暴徒,就见一人翻窗落地。
    他稳住身形丢下手中的球棒,缓缓站立后摘下哈雷盔,显出一张精雕细琢的俊容。
    “原来田老师喜欢这样传道授业呀。”
    又有两人翻窗进来,举起手机将女孩们拥作一团地狼狈相拍了个全。宗谔眼神放浪地打量了一圈衣衫不整的女同学,突地恶狠狠的亮出獠牙。
    “不想你们的骚样明天出现在校内网上,就滚。”
    女学生们被吓得面面相觑,忙不迭地打开厚重木门,提包手机都不顾的慌慌跑走。
    田淼自然也想随她们一同离开,但路满早就钳住她的臂膀,稍一扭动就痛得不行。
    虽知大祸已经临头,但她还是尽力摆出师长姿态怒斥道:“你们怎么敢这样侮辱同学、冒犯老师!”
    “哈?明明是田老师自己不检点,差点要吃到一群涉世不深的小白兔呢!”路满说着一只手向她裙下探去,那里早已湿润一片,他隔着内裤大肆揉搓,田淼眼里涌出耻怒交加的泪花,闪得路满手下更是用力。
    孙冠配合他捉住田淼扭动的四肢,随手抽下她的腰带塞进狂叫的嘴中。“要是我们不来,她们可要被你磨镜了……”女老师的上衣散开,黑蕾丝胸衣露出一角,与锁骨的黑蕾丝凸纹构成诱惑的图腾,狼爪猛扑上去,片刻即扯破了镂空织物。
    两人上下其手地玩弄着挣扎中的美体,被他们死死制住的田淼双目赤红,竭力晃动中指甲抓破了孙冠的脖子,他怒骂着扇去一巴掌。路满用亵过下面的手指把女老师嘴角的血迹抹回去,再揪起她的舌头在齿上磨着。“来得急,忘带口枷了!下次再让你尝尝爷的巨根。”
    孙冠脱了裤子,那根棍子贴上田淼腿心,还不忘招呼仍立在窗边的宗谔过来共享。
    “我对变态老女人没兴趣,你们玩吧。”转身撑住窗框一跃,人就到了室外。“要是不够尽兴,可以再喊驼子他们一起上。”
    哪怕不参与,他也要制造更大的混乱。
    宗谔叼着一支烟点燃,在地上摸了几块碎玻璃揣兜,踩着草坪进了花园。
    这破学校的清洁工太尽职了,哪条路上都找不到一块石头。花园里都是丛间地灯,没有他的目标,直走到那道树篱前,才见一排炳若日星的立柱路灯。
    宗谔像个傻子似的在灯下朝上扔玻璃,显然他的准星和力量有待提高,几块玻璃都没掷中灯泡,有一块碰着了灯罩反弹下来差点击中自己。
    恼羞成怒的宗谔正想把刀片打火机也丢上去,狗鼻子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他环顾四周使劲嗅着,那气味越来越淡,身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只是如他前般那样寻觅不得而臆想出现。
    深深呼出一气,宗谔眼一横,握住打火机的手举至肩后向上投去——
    钉铛脆响引得慢跑中的虞越停下脚步,她认出自己就在湖畔风波的附近,犹疑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快步向前。
    不管是什么麻烦,虞越都没有修补的能力。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让自己远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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