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玫玫想翻白眼给他看,“你乱说什么呀。”
    陈景挠挠脑袋,又看看她,好像确认是不是他猜坏了,见她一脸的无奈,到还真觉得可能是自己猜错了,不由得面上讪讪,“哎,是我乱说。”
    这就跟着她走了,还是给她提醒了一句,“你跟我爸还是别接触的好。”
    算是真心话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张玫玫已经沾上了,现在脱不得身,人就跟个街溜子似的都上门堵校门了,她只得拉人儿子来杠一杠,心里虚得紧呢,“我也不想的,这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找上我了,我也……”
    陈景不由嗤笑,“他找我,一个电话的事,干什么非得找你。”
    张玫玫被他说得更心虚,心尖儿颤颤的,压着舌尖,才挤出话来,“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觉得方便吧。”
    这话更扯淡了,打个电话还不如寻她来找人更方便?听她在乱扯,她就是想乱扯,扯得跟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陈景一时搞不清她到底在说正话还是反话,也懒得猜了,人家又不是跟以前一样是一道儿玩游戏的伙伴,现在人家是他二婶,端着个长辈的名头,让他还有点尴尬,“你别听他乱说,有些事呀,也别甭插手,他是当你年纪小好糊弄就来麻烦你。”
    张玫玫立时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隐隐地劝她呢,让她别同陈大搅在一起——她心里头是感动的,但事实上都来不及了,也是她自个儿活该,叫人哄了,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到是脱不开身了,“我知道的,我……”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就跟着要哭了似的,声音还有一丝哽咽。
    叫陈景听得不对,他一贯来有着艺术家的脾气,敏感得很,见她这副模样立即就察觉了不对劲,又为自己刚才对她的猜测而有些不好意思,“我爸他对你做过什么?他惯来没有底线的,你别真叫他、叫他……”
    到底是亲父子,父子之间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可在她跟前,他却说不出口,也不好将自己亲爸贬到泥里去。
    张玫玫要早得陈大是这么个没有底线的东西,哪里还会叫他沾自己的身子,现在再说这个话也是迟了,更显得她自个儿难堪,也显得她跟个小白痴似的——她也是没脸说出口的,面上讪讪的,“没、没有的事,你别乱想的。”
    陈景见她强自装着镇定,到也猜出了一些,心下有些可怜她,就他爸的性子,还有他二叔的,都是些什么人哪,就像他二叔见天儿的一副温和样儿,底下里全是黑的——他不免有些同情,还是安慰了她,“反正你离我爸远些吧。”
    她这是想离呢,也晓得要拉开距离,可人家都追上学校来了,在外头逼着她出去——她这是寻救命稻草来的,洁白的牙齿咬着粉艳的唇瓣,“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景叹气,“也是我对你不住,都是我叫你上我家的缘故。”
    张玫玫还是记着这两年同他一道儿玩游戏的情份,又听他这么说,心下十分的妥帖,又不想听他把事情都揽到他身上——她的事,头一个是她被二叔给迷糊了脑袋,再接着叫陈大给哄了,再然后还有高诚在后头拱事,叫她一而再、再而叁的就陷入如今的境地里,好像怎么也抽不得身了。
    再有点儿原因是她自己把不住自己的缘故,只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不是不敢承认的,眼看着就走出西南口的校门,就见着陈大的车子停在不远处,也得亏他的车子并不显眼,就跟路边儿差不多的黑车子一样,惟一的不同就是陈大坐在里面。
    她走一步心就跳得快些,又觉得全让陈景给担了“罪名”就有过点说不过去,还是压了声同他说,“哪里有你什么事,也是我的……”
    可叫她说自己的不对,她也说不出口。
    陈景同她是玩游戏的伙伴就晓得她的想法,还是添了一句话,“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儿还是同我说吧,大忙是帮不上,小忙还是能帮的。”
    张玫玫在心里叹口气,真觉得自己同陈景这两年没白玩游戏,“我大概见不得大人,见你爸就要打哆嗦,也是他叫我给你打的电话,我把你叫来了,可我不敢上他的车。”
    陈景听着就乐,“他也没长叁头六臂,有我在,他还能做什么?”
    张玫玫心下一定,也想着肯定是这样的,心下便又开朗起来,跟没心没肺似的,“我就是怕见人,就跟见不得领导似的,你爸那样子,厅里厅气的,我就有点儿……”
    陈景闻言,就打趣道,“那我二叔就不厅里厅气了?”
    张玫玫瞬间被逗乐了,到觉得有趣儿,“也对。”
    陈景就笑了,“对了,我还想打电话同你说个事呢。”他说着拉开车门,也不坐在前头,就拉了张玫玫一把,让她也坐在后头,就朝前头喊了声,“爸,开车吧。”
    陈大就在车里见证着那娇人儿同儿子一道儿出来,就晓得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着他儿子在他也不敢太过分——人会在前头,眼神到是凶狠了几分,还是如了她的意,“咱们父子俩都没好久没聚过了,今儿去私馆,还有你二婶,就你二叔不在,他嘛,忙,也就不叫他了。”
    他心里头再看着儿子同娇人儿有说有笑的一道儿出来酸了,也还是替她圆了话。
    张玫玫还生怕他说什么怪话,一听这话儿到有些放心,就是私馆这个事儿,叫她有点儿讪讪,不免想起自个儿同二叔去吃饭被二叔在里头弄得狠了,还被闯过来的高伯伯给吓得不轻——她个纠结的,也不敢吱声了。
    陈景无所谓地点点头,就转而同张玫玫说起话来,“你在郑早早的艺术馆里打工?他们馆里的方西白你认得?”
    “嗯,”张玫玫回答道,“你认识得她?”
    她说话的时候难免会去注意前面的伯伯,见伯伯专心开着车,她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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