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阁楼上,大家嗑着瓜子。梁阿满、柳咏、马蜂等人围着点菜。布谷招手让我过去,拉开凳子,让我坐在他和黄雀的中间。布谷、黄雀、黄莺、白灵等人又强行看了看我的手。黄雀说:“我拜托!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搞得这样悲剧?对自己稍微客气点好不好?”布谷说:“诚然,当侠女没什么不对?但同时要善待自己!”又说:“刚才你为什么想到要逃?这简直不合逻辑嘛!”我笑着圆场说:“其实不是想逃,你们到达的前两分钟,梁阿满才告诉我真相,我只是想回寝室换件衣服,如此而已!”黄莺说:“哦!这样啊,大可不必!就这件就很好,你没看见吗?他们几人,眼睛都直了!”
    柳咏说:“喂!说什么呢?谁眼睛都直啦?你们一个一个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来干啥的,还记得吗?”黄莺、黄雀等四人的脸上,就流露出不以为然、但不跟柳咏一般见识的眼神来。
    柳咏开始向我挨个介绍同学们的就业情况,介绍完毕,柳咏对着我说:“黄教授的得意门生,怎么样?听后有何感慨?”我无语,满面萧索地望着他们。柳咏继续说:“上次我告诉黄教授说,傅心仪现在开小食店,黄教授当时那表情,你们是不知道,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仍然不言语,弱弱地望着面前的桌子。柳咏说:“委顿了吧?我就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布谷说:“我说柳咏,你这爱好怎么就这么独特呢?”好几人就笑起来。黄雀不紧不慢地说:“柳咏,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我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严寒说:“是呀!哥们,方法!方法!方法很讲究的!”
    柳咏就生气了,冲黄雀发作道:“什么意思?联合起来讽刺我?我方法不好。黄雀,你的方法好吗?你倒是处处顺着她……”
    我连忙制止说:“打住打住!你们看:菜来了,准备就餐!”可柳咏硬是坚持要把话说完:“黄雀,你的方法好啊,好像也不见什么效果嘛?”
    我在黄雀肩上拍两拍,意思是让他别生气。然后拿着酒瓶开始倒酒,说:“喝酒!喝酒!是人都得喝!黄莺、白灵,念你俩纯洁无辜,特准下限三两,其他人等,一律下限半斤,上不封顶。”黄雀说:“你准备把我们往死里喝呀?”桌上就一阵大笑。
    每人都斟了满满的一杯,然后我说:“准许你们在举杯前,先吃点菜!”说着给大家挨个夹菜。“怎么样,好不好吃?至诚地评价一句!”黄莺、白灵率先说好吃,我说:“好同学!我就喜欢你们俩!究竟这呆在学校的人,敢于说真话一些,刚才我还在感慨:在如此严峻的男女比例下,你们俩敢于冒如此大的风险,跟着这样的十个人同行,说实话,相当不容易了!好了,现在举杯了!第一杯,我敬大家!首先,当然是感谢,一个开小食店的江湖落魄之人,劳动你们这么大老远赶来,你们是这个世界仅存的好人了!其次,我现在已经这个样了,希望大家既往不咎,多点鼓励!来,干了!”
    干了这一杯,螳螂说:“傅心仪,你得把话说明白,我们到底是怎样的十个人?黄莺、白灵她们究竟是冒了怎样的风险?”我给他夹了一筷子泡椒脆肚,算是堵他的嘴,吃后他说:“不错!真不错!这样,我写篇文章,在省报上把这小食店宣传一下……”阿满说:“好啊!好!就螳螂那文章水平,这小食店以后可就人山人海了!”柳咏说:“好什么好?再好也是一小食店,尽早关了门最好!”马蜂说:“是呀!柳咏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关你这小食店的门!”我面对马蜂,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让他们精心给你们打造的美食,相当不错!吃不着会终身遗憾的!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再敢说要关我这小食店的门,我就掀了这桌子,你们信不信?”
    全桌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梁阿满说:“小妮子,你发什么神经呀?”又笑笑说:“她是这个样子的,那天那谁还说了,脾气一上来就像一头小母牛!”其他的人就跟着讪笑了起来。布谷说:“有脾气!我喜欢!”
    柳咏阴阳怪气地说:“你喜欢有个啥用啊?人家现在的心思,不在你我!”
    梁阿满打岔说:“柳咏,你是组织者,这第二杯酒,该你说话!”柳咏说:“好!我来敬大家一杯,把大家召集起来,不容易!毕竟这又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的,害得大家都在单位上请了假,大家能来,就是给足了柳咏面子。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该说的话就得说!傅心仪现在这种状况,我理解成年幼无知、遇人不淑、容易轻信,所以,我们要帮助她……”
    我拱了拱手说:“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先下去关照一下生意,十分钟后再上来聆听教诲,好不好?”又说:“梁阿满,你先顶着,先走一圈!需要什么菜你就站在楼梯口吆喝一声!”
    然后退了下去。见下面食店座无虚席,如此席桌紧缺的情形下,如此忙碌的形式下,赵陈孙没去帮忙不说,居然在下面紧靠楼梯间的地方摆上一桌,在一起喝酒。只有小唐、小魏、姨妈、小向四人在那里忙得团团转。看见我下楼梯,三人抬头看了看我,赵若怀也就罢了,陈忆、孙思居然都是一脸的反骨,挑衅地看了看我,没有了先前的和顺。我走上去,玩皮加挑衅地说:“怎么啦,你们仨这是要造反?”三人就都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去看了看忙碌着的四名员工,对他们道声辛苦,安抚一下,问是否忙得过来。几人情绪还算稳定。然后来到赵陈孙的桌前,自己挨着孙思坐下了,拿过杯子来,斟了一杯酒,和他们逐一碰杯。
    赵若怀冷言说:“楼上那里的酒还不够你喝?还跑到这里来找酒喝!”我压低声音说:“苍天作证:我是身在楼上心在楼下!”然后指指楼上说:“就那十来人,都是请假来的,最多是明天再折腾一天,然后咱们的生活就恢复正常了,不会因为他们的到来产生丝毫的影响。”赵若怀挖苦地说:“是吗?他们不是来关店们的吗?你是打算去省里做大生意呢?还是准备……”我打断说:“原来下面果真能听见,我也就是下来落实这个事情。柳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等他走后我再细细给你们分析。我现在也就是来表个态:眼下的这个小食店,它是桑榆那小食店的延续。这与其说是一种生意的延续,不如说是一种友情的延续。所以,属于我们四人的小食店,必须坚定不移地开下去!任何人、任何情形下,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心!这么跟你们说吧:那是撼山易,撼傅心仪难!”
    孙思冷语说:“他们都是呆机关的,个个都对你那么好,而且也个个都有能力帮助你,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不必跟着我们吃苦。不必跟着保护我们……”我笑着说:“哟嚯!看样子孙大侠都跟着造反啦?这句话讽刺很到位!”三人就都笑了。孙思说:“怎么啦?孙大侠也是人!我就不可以造反呀?”我说:“行!造反有理!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那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这样梁阿满就在楼梯口露出头来,说:“小妮子,大声嚷嚷什么呢?上来了!上来了!等你呢!”我没好气地说:“急什么急,催命呀!”
    我抢过酒瓶,然后对着面前这默默地起劲地喝酒的三人说:“你们再这样,我就连杯子都省了,直接对着瓶口先把这瓶倒下去!”三人就都怔住了。我接着说:“是呀!今天其实最适合喝醉的人不是你们,是我!喝醉了就什么事不用管了。他们呆省城,呆机关,那是他们的事,自从认识你们三人后,我就不再后悔去了桑榆,这都是真话,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我拜托,你们这个样子,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多大年纪呀?我应付了他们我就够累了!还得屡屡给你们做思想工作。对郑元直客气,那是为了生意!对姓秦的留有余地,那还是为了生意!做好生意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为了答谢你们的友情,为了给你们哥仨找到好的归宿。是我撺掇你们放弃工作,来做生意的,我得对你们负责,这一点我傅心仪永远都不会忘记!好了,说了这么多,够了没有?如果还不够,那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或者我直接上去把桌子掀了,让他们走人也行!”这样说完,三人就都怔住了,不敢再说什么。然后小唐走了过来,给我指了指邻桌。
    目力所及处,一个黑瘦干瘪的老头,拉长脸坐在那里,确实让人望而生畏。我明白过来,这就是郑元直、吴昊给我指定的那游说对象县一中那传说中的后勤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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