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烽开着车,一路往‘湖光山色’驶去。
    他偶尔会从后视镜看看后座的男人,只是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看了几次后,祁烽到底没有忍住的问道:“枭少,温暖的性格看着强,其实很鸵鸟……你这样下猛药,未必合适。”
    龙枭没有说话,只是偏了脸看向车窗外……
    还没有到市区,山上的夜路昏暗的没有多少光亮,流逝的夜景,模糊的笼罩在黑寂中。
    祁烽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正好看到龙枭那紧绷的侧颜,暗暗轻叹了声。
    他是杀手出生,被枭少救了后,就一直跟在身边。
    枭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天生有种凝聚力,仿佛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以他为主。
    祁烽很清楚,这是人骨子里的个人魅力,天生的王者。
    可这样一个翻云覆雨的人物,对一个女人花了几年的心思,又用了各种手段……
    偏偏,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也无法真正得到。
    “如果不下猛药,她更不会看清自己的心……”
    过了好久,就在市区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时候,龙枭声音淡淡的传来。
    祁烽的心情有些沉重。
    “祁烽,我有些后悔……”龙枭的声音很平静,明明好似没有情绪,却夹杂了复杂的情绪,“我早上不该冲动的,让她抗拒了我,我也没有发现她不舒服。”
    祁烽有些难受,他见不得那冷傲的龙枭这样。
    “其实,她看到我和贝岑一起,她是吃醋了的……”龙枭轻叹,“可偏偏,我看到她和骆以恒一起,我就气疯了。”
    霍亦钊的死对温暖打击很大,而悲剧的是,他的死非要算起来,也是因为他占有了温暖……
    如今看到一个和霍亦钊长得很像的人,温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那才是奇怪。
    可他却沉不住气,才勾出她一点儿对他的在乎,就被他自己硬生生的给掐灭了。
    这样一来,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把温暖再次逼回了那个筑起防线的她,不愿意,也不敢拿出真心的她……是他想要的吗?!
    龙枭视线再起偏向车外。
    夜里的海滨市是很美的,作为全国最大的海港城市,这里处处充斥着繁华下的奢靡。
    湖光山色。
    海滨市高档公寓小区,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苏贝岑买的是一套楼中楼,上下两层,很简约的装修风格,有些不太像她会住的地方,可是,又符合她的优雅气质。
    季暮晨觉得,前后不过两个多小时,要给龙枭的两个女人看发烧,着实让他也有些头疼。
    “怎么样?”龙枭看着苏贝岑红扑扑的脸颊,问季暮晨。
    “发烧三十八度八……”季暮晨开口,“嗯,正好少了一度!”
    “……”龙枭嘴角抽搐了下。
    宇文枳却眸光淡淡的,透着幽深的睨了眼季暮晨。
    季暮晨没有多说什么,熟练而快速的给苏贝岑打了点滴。
    “刚刚朋友送我过来的……”季暮晨说道,“喝了点儿酒,也不好开车,你等下走不走,送我一下?”
    “季少爷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您!”宇文枳态度颇为恭敬的接话。
    季暮晨笑了起来,“宇文家的执事,我可不敢用……”顿了顿,看向龙枭的视线明显有着爱莫能助,“你不走的话,就让祁烽送我吧!”
    “嗯。”龙枭应声。
    湖光山色这边儿是高级住宅,谁家都是有车的,确实出门不好叫车。
    季暮晨原本是给龙枭一个机会离开,毕竟温暖发烧可比苏贝岑高,加上苏贝岑有个宇文枳,而龙枭心里是温暖……
    可现在看来,他也帮不到忙。
    季暮晨走了后,宇文枳询问:“枭少是用咖啡,还是茶?”
    “咖啡。”
    “是!”宇文枳应声,去煮了咖啡。
    苏贝岑有些迷迷糊糊的,视线迷离的看着龙枭。
    “醒了?”龙枭轻问了声,却没有动。
    枳不是个没有斤两的人,贝岑生病了一下午,他怎么会一直都不知道?
    龙枭心中一片明朗……
    苏贝岑轻轻扇动了下眼帘,嘴翕动了下,却觉得喉咙在冒烟。
    “水……”
    沙哑的一声,有气无力。
    龙枭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水,轻轻托起苏贝岑,给她喂着。
    喝了两口,苏贝岑无力的摇摇头。
    龙枭放下杯子后,将苏贝岑缓缓放下,然后转身……
    手指突然被柔滑的手攥住,龙枭回头看向苏贝岑,“嗯?”
    “今晚……”苏贝岑呡了下因为发烧而干涸的唇,“今晚不走,好吗?”
    龙枭眸光深了深,轻叹一声说道:“贝岑,不要将感情依赖在我身上……”顿了下,“如果我留下,你会想我因为在乎而不拒绝。”
    清明的话,透着一丝冷漠。
    苏贝岑嘴呡的紧了点儿,抓着龙枭手指的手不但没有松,反而攥德更紧。
    两个人有些僵持不下,彼此看着,苏贝岑的视线里噙着奢望,而龙枭,是他一贯的淡漠。
    宇文枳端着咖啡进来,看着僵持的两个人一眼,垂眸,将咖啡放在小桌上。
    苏贝岑缓缓放开了龙枭的手,偏头到另一边,“你也许觉得我执着,也许觉得我害怕失去地位……不管如何,我都想要嫁给你。”
    因为发烧,苏贝岑的嗓音有些哑哑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透着委屈,可又不愿意放下骄傲,落在人心里,有着娇软下的绵意。
    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被这样的声调弄的心痒痒。
    可惜,龙枭不是个“正常”男人!
    宇文枳看了龙枭一眼,退了出去。
    卧室里又剩下两个人。
    龙枭在窗边坐下,看着点滴的瓶子,脑子里全然都是温暖。
    “贝岑,我爱上了一个女人……”龙枭开口,“这辈子,我只想她在我身边,你懂吗?”
    不想给温暖下猛药了,也不想在让贝岑考虑,想着折中来不伤害她了。
    脚踏两条船不是他的风格,也不该是龙家人对爱情的诠释。
    温暖喜欢他也好,忘不掉霍亦钊也罢……
    反正,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不爱着,就这样在一起,彼此折磨也好……
    总归是,人在身边,就好!
    苏贝岑猛然看向龙枭,漂亮的杏眸瞪得大大的。
    她微微张开了嘴,吃惊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龙枭就这样说出这些话。
    “你,你……”
    太过突然,让苏贝岑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和反应。
    原本生病,只是她想要服软,让龙枭想起她腿的事情,不爱去医院,继而对她会噙了愧疚……甚至,想起曾经那些一直在一起的日子。
    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给她说这些!
    龙枭看向苏贝岑,“所以,我不可能娶你,你就算将感情放在我身上,也不会有回报,懂吗?”
    又一个‘懂吗’!
    苏贝岑的呼吸开始沉重,“我不要听……你是骗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骗你。”龙枭说道,“如果你不是知道了她,你这次又为什么会回来?订婚这几年,如今才想起来培养感情?或者……我们之间需要如此培养感情吗?”
    一句句问话,没有太多情绪,却透着犀利戳在了苏贝岑的心脏上,蛰了她的神经。
    “阿枭,你是生气我不听话,我缠着你是不是?”
    苏贝岑撑着坐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就回英国,我不打扰你的事情……你是男人,婚前有个把女人我不是不能理解的……”
    龙枭微微蹙眉,“贝岑!”
    “我不要听——”苏贝岑嘶吼,声音本来就哑着,这一吼,顿时呛到,开始咳嗽了起来。
    龙枭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时间说这个不是合适的,可有些事情,越拖,越麻烦。
    “等下我会给伯爵电话,”龙枭开口,“这件事情,我会将你剔除之外,亨特家族如果有不满,那也是我担着!”
    “不!”
    苏贝岑惊恐的摇头,双手一把抓住了龙枭的胳膊,“不要……”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眼底更是迅速被湿气晕染。
    因为动作太大,点滴的针偏了,苏贝岑的手立马淤血了起来。
    龙枭垂眸,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停顿了几秒,龙枭擒住苏贝岑扎针的手腕,“我不想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等待,自然,也不想她觉得她是我们之间的介入者……”
    龙枭抬眸,对上苏贝岑越发红的眼睛,“虽然,我们彼此很清楚,我们订婚是为了什么?”
    苏贝岑的身体开始发抖,“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
    龙枭看着苏贝岑眼底深处的恼恨,又心疼,可无关情爱。
    他垂眸,将苏贝岑手上的针拔掉,“等下让枳给你热敷一下,扎针他是会的……”
    苏贝岑另一只手急忙抓住了龙枭抓着她手腕的手腕。
    “阿枭,不要离开,也不要退婚……”苏贝岑太清楚龙枭的性子,“我可以不逼你了……我也不该故意生病,让你留下来陪我!”
    “贝岑,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清楚,和这些无关?”龙枭轻叹,“这么多年,你这些小伎俩我就真的不知道?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我任由着你……可如今,不行。”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了。
    温暖浑身竖刺,一方面是因为霍亦钊,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有未婚妻。
    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喜欢成为别人的第三者!
    他想要求她,就必须自己无错,让她无法用他来反驳他!
    “为什么?”苏贝岑最终疯狂的嘶吼,“你明明谁也看不上,你明明不喜欢女人靠近你……为什么她就可以?”
    龙枭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似乎无奈,又好似心甘情愿……
    “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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