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楼晏说,听下去。
    显然他比她更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但此事攸关太后外戚的一些事情,盘根错节,如果此案并非是由人背后设计,自然也就是楼晏趁空在暗中抓住对方把柄的好时机。
    这个男人太淡定,更又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每一次遇见事情等九月想通的时候,他早已经先走一步了。
    外面这一会儿不停的传来那胡氏一家的哭声和央求声,还有那之前说话的男人还在跟承封企求,求他们说个好话,拜托晟王帮帮他们。
    “我先下去看看吧,在确定这件事你是否方便露面之前,我先去看,比你马上现身更好一些。”九月忽然在马车里说。
    楼晏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多说,但手上却已有了行动,将后面的白色狐狸毛披风拿给了她。
    “别冻着。”
    “呵,谢了。”九月斥笑:“冻死能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小命不是也在你手上?”
    打趣归打趣,她接过披风就披到了身上,又系好了前面的扣子后便直接掀开帘子下了车。
    那跪在马车前的几个年纪不同的男男女女一看见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雪白狐裘的年轻女子,一个个都愣了一下。
    只见九月走下马车,半个字都没有说的先是在那几个人身旁慢慢走过,再又在那些死者胡水儿的父亲身边站了一小会儿,没多久后,便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面前,到了棺材旁时,让他们家人将棺材盖重新启开。
    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姑娘是谁,但知道是从晟王的马车上走下来的,这几步走过来也没有精兵拦着她,似乎都不敢说话,估计也是个主子,便忙将棺材打了开。
    旁边有几个年纪长一些的女子眼睛红肿,显然已经是哭过了很久,在棺材盖打开的瞬间便红着眼睛忙也靠近了过来,似乎也是不舍得里面的胡水儿就这样被火葬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看了一眼就更是开始掉眼泪:“我的水儿……我们的水儿……”
    四周的人都红着眼睛劝着,男子唉声叹气,女子大都是眼睛发红,但也有几个年纪更长的一些的看淡了生死,虽然难过,但并没有哭。
    九月的目光这才放在棺材中的年轻女子身上,从样貌来看的确是个长像标致的姑娘,若是放在大门大户里细细打扮一下也会是个美人儿,会被城主看上真的是她的悲哀,不过这胡水儿的尸体身上穿了寿衣,遮蔽性很好,看不见身上所谓的淤青,不过单看了看她的脸色和五官,九月便漠不做声的转身走了回去。
    在路过马车前那几个人身边时她没有再做停留,直接回了马车。
    进了马车后,她没有急着解开身上的披风,而是抬起眼对上楼晏那仿佛对自己全然信任的视线:“这些人说的话是真的,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伪装的成份和漏洞,他们是真的被城府逼到走投无路的普通村民。”
    楼晏淡笑,显然是信了她,但却还是笑问:“你是如何得知?”
    “王爷自己出来看看不就得了,你这么聪明的人,对方是否有所伪装,一看便知。”九月笑着放下了车帘,便已经回身再一次下了马车,回头看着那一脸哀伤却又满脸希翼的正向这边看来的那些死者的亲人。
    仔细看了看他们粗糙的脸和因为跪在地上弓着身子曲着手臂而露出的一小截手腕。
    通常这些以耕田为生的农民大都是皮肤黝黑,经过常年夏季的曝晒,皮肤有几处经常被晒的地方基本已经回归不了本来的肤色了,而如果他们只是其他人前来伪装的话,手腕上这种地方必然不会做到这么细致,就算对方知道楼晏这人多么的精明,轻易欺骗不了,但以她九月的观察来看,这些人是真的普通百姓。
    就在九月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前时,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她,正要给她磕头,眼神却是忽然看向了她的身后,当即一脸惊诧的忙迅速向着地上重重的磕头:“晟王殿下!求殿下为草民一家做主!做我那可怜惨死的女儿做主啊!”
    九月一顿,这正准备受人膜拜呢结果又被他丫的给打断了,不早点出来也不晚点出来,非得打断她做女神的机会!
    她回头瞥了一眼,见楼晏已经出了马车,刚下了车,承封便眼疾手快的接过了另一辆马车里万全拿出来的灰色狐裘过来披到了他的背后。
    楼晏缓步走来,淡看着那些跪在地上满脸悲喜交加的复杂表情,再看了一眼不远处放在地上的棺材,轻声开口道:“你等若是有冤,本王可亲自派人送你们去衙门,勒令他们严查此事。这等事情不需经过本王插手。”
    “王爷!晟王殿下……”那中年男人当即哽咽着将头磕在地上不动了,大声说:“如果衙门肯为草民们做主,草民们也不会这么胆大包天的在官路上摆放棺材来拦各位官爷的路啊,晟王殿下您是百姓心中的脊梁柱,是漠北百姓的神,更也是我们这些靠近漠北的百姓仰慕已久的主子,求殿下为草民们做主啊……”
    楼晏回头,看了一眼九月,眼里隐有一丝难解的微笑:“阿九姑娘,你可是要为他们做主?”
    九月一顿,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这厮真是狡诈,虽是下了马车但仍旧不动声色,没说是否要帮这一个忙,而是回头问她。
    她毕竟是个外人,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若是想查,谁也算不到她的头上,他更也可以在暗中慢慢的看这一切的起源与结果,无事一身轻啊。
    九月倒是也不恼,无声的挑起了眉,将手从披风里露了出来,露出两根手指来给他看。
    楼晏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然后瞥她一眼,仿佛没懂的样子。
    九月微笑,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给钱就相当于欠我人情,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欠我的人情,要么给钱。”
    楼晏也是微笑,本来以为他会说欠人情吧,反正这是空口支票,适合他这种狡猾的人,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直接拿出一锭金子给了她,在九月接过金子一脸诧异的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时候,他轻声道:“定金已付,阿九,该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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