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祁来到衙门,悄无声息地溜进监狱,这里的气息很不好闻,而且空气不好。
    他朝纪无心所在的方向而去,他看到她那间牢房旁边有一间小牢房,里面关着一个小女孩。
    牢狱里所有的人都睡下了,他来的时候脚步很轻,按理说不会被人发现,但是这个女孩发现了,睁大一双晶亮晶亮的双眸紧紧盯着他。
    他蹙眉看去,那个女孩似乎丝毫不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他敛下眼帘,走到纪无心门前,本想敲门,没想到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缝。
    他惊讶,难道是给他留的门吗?
    这般想着,心里就甜了几分……
    他轻轻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灯,很精致的半盖式伞状纸糊灯,颜色是红色的,灯光下照着人儿有股朦胧美~
    纪无心背对着他靠坐在一张软椅上,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支笔,眸光似有思索与疑虑。
    轻轻用笔盖摩擦着下巴,东方祁走了过来,看到她穿着一件很随意的单衣,细腻嫩滑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晕红……
    她头也没抬,淡淡道:
    “好慢。”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怨……
    她知道他肯定会来的,所以一直在等着,只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
    东方祁本来打算在她睡着之后再像以前那样溜进来的,他没想过纪无心会一直等他……
    纪无心蹙眉,放下笔,抬头看去,“你怎么不说话?”
    也许是他总是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一时间这么安静有些不适应。
    “我怕你会嫌我烦!”
    “你想多了……”纪无心抿抿嘴,没说什么,又拿起笔开始在书本上写着什么,时而画了一个圈,时而写下一段分析。
    气氛又凝固起来,寂静得深夜灯影婆沙,东方祁坐在了旁边,一直静静看着她写东西……
    她思考的时候特别专注,还会偶尔不自觉咬笔头,想不出来蹙眉的样子也很可爱,就连时不时爆出一句粗话都可爱的紧……
    他怎么那么稀罕她呢!
    就在他歪着头观察她的时候,突然一只手迅速伸出来,二话不说就按在他眼睛上,将他眼睛蒙住了。
    纪无心继续干活,那道视线太火热,说不在意是假的!
    东方祁将她的手扯下来,伸出舌头轻轻一舔,一道闪电迅速闪过,纪无心忙缩回来,白了他一眼。
    东方祁暗想,就连生气的时候都可爱得紧呢!
    “你今天有些奇怪……”纪无心问道。
    “哪里奇怪?”
    “全身上下都奇奇怪怪的。”纪无心道,突然靠了过来,吓得他忙后退,纪无心揪住他的衣裳往前闻了闻,蹙眉,
    “你喝酒了?”
    他眼神躲闪,将她的手拿开,“喝了点。”
    “酒味那么浓,还喝了点?不老实。”纪无心揪揪他的耳朵,瘪瘪嘴道。
    他本来想解释解释,她打断了他的话,“喝酒怎能独饮?要喝一起喝!”她扬扬头。
    “不行,你忘了你身怀六甲了?”他回道。
    纪无心将脸瞥到另一边,带着一丝不满。
    “无心,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他敛下眼帘,轻声说道。
    纪无心将头转过来,“你说。”
    “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吗?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要是现在真的不想要……”
    “你在说什么浑话?”纪无心咬牙切齿道,“是你自己害我怀孕的,现在说这个干嘛?”
    “难道我不想要,你就将孩子拿出来吗?”
    “我只是……”他哽了哽。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你有些迁就……”
    “……”
    一阵寂静沉默之后,纪无心站起身,将书本放在桌子上,“睡吧。”
    她钻进被窝内,东方祁将灯吹灭,顿时,屋内一片黑暗,他将外裳脱下,挂在架子上,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外侧,将头转到外边,侧身睡……
    迁就吗?
    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怀孕了的确挺麻烦的……
    她觉得和东方祁在一起很轻松,他总是逼问她有多爱他,可是……
    爱太沉重……
    到底怎样表达才能表达得最准确最恰当,最能将自己心底的心思全部说出来呢?
    她觉得,语言有太多局限性,没有哪一种语言能将人们的内心全部表述透彻……
    他生气的是,纪无心并没有求他,只要他松口,她便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监狱。
    但是她没有,她放着这条捷径不走,还让凤舞四处奔波,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被窝很暖,心却是凉的……
    虽然隔得很近,心却走不到一起……
    她已经养成了,不会向任何人服软的做事风格,但是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两人背对着睡,半晌后,那边已经听不见翻身的悉率声,纪无心转过身,看到的是宽阔的背部,带着一点疏离感。
    她心头一阵烦躁……
    以前都是抱着睡的,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忘记了暖床要做什么吧。
    纪无心心有不满,但是又不想放下身段去问他原因,她嘟嘟嘴,又转过身去……
    转身的力度过大,被子被她拉了一下,她将他的被子卷了过来,她蹙蹙眉,又转过身,将被子往他那边扯了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帮他盖上……
    可是手太短,盖不好,只好坐起身,伸手去拉被子。
    突然不知道为何,被子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拉得怎么费劲?
    她没想太多,接着往上拉,可是还是很紧,她继续拉,突然力度过大,将压到他身上了。
    心脏一道狂跳不止……
    “嘭咚嘭咚”的响声在寂静如水的空间内尤为明显,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咽了一口口水,担心他突然睁开眼睛。
    只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睁开眼睛,她呼出一口气,拍拍惊魂未定的胸脯,然后悄悄挪了挪……
    就在快要挪开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将她猛地往下按去,她惊了惊,以为他醒了。
    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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