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堂急道:“是不是那些毒针没取干净?”
    白景瑜红着眼睛道:“是不是肋骨有没接好的?”
    顾之行把脉没看出什么,按住不断翻滚的白简儿,焦灼地问道:“哪里疼?快告诉我!”
    白简儿张惶失措望着他,“我的心疼,头疼,骨头疼,每一个汗毛孔都疼,快,快给我止疼,不然我会被疼死的。”
    顾之行神情一僵,将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不会的,你重伤未愈,难免感觉到痛,过两天就好了。”
    白简儿痛苦的连连摇头,“可是,我好痛……”
    白谨堂满脸的心疼,推开顾之行,将白简儿抱在怀里,“乖简儿,有爹爹在,爹爹呼呼,就不痛了。”
    他如多年前那般,吹了吹白简儿的额头。
    白简儿惶然无措的抬头,看到白谨堂,神色一痛,喃喃问道:“爹爹!你的头发!”
    只见,白谨堂花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全白了,没有一根黑的。
    白谨堂笑了笑,“瑜儿说了,全白了好看。”
    白景瑜含泪重重地点头,道:“嗯,仙气飘飘的,就像神医谷谷主一般。”
    白简儿喉咙里如咬破了苦胆,人家神医谷谷主是鹤发童颜,爹爹这是……
    “爹爹,简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白谨堂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没事,时间长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白简儿心里酸痛,喉咙酸痛,眼眶酸痛,好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都强行压了下去,为了,这些爱自己的人。
    顾之行轻声道:“喝些稀粥吧,这些日子,光喝米汤,定是饿了。”
    春花和秋月早就准备好了,闻言上前,喂着白简儿喝了一小碗菜粥。
    胃里舒服了,白简儿觉得有些困倦,缓缓地睡了过去,却连梦里都是彻骨的痛楚、雪雾弥漫。
    白谨堂用帕子将白简儿额头的细汗拭去,手指抚开她紧蹙的眉头,轻声道:“过了年,咱们一家都去庄子上住吧,简儿需要换个新环境。”
    白景瑜点头,“这个宅子里到处是血腥味儿,幸存下来的人,也该换个地方,忘记噩梦般的一切。”
    顾之行道:“白夫人墓地山下的庄子已经买下来了,不如就去那里,对外说,去给白夫人守墓。”
    白谨堂同意,道:“明日就派人去收拾吧,反正我们府里年前有白事,无需拜年走动。”
    顾之行道:“其中一个庄子是魏大公子夫人的陪嫁,他们经常去庄子小住,无需修缮收拾,带着贴身用的东西去就行了。”
    白谨堂感慨道:“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我与魏大人能化干戈为玉帛。魏大人一家这次帮了我很多。”
    想起最近发生的事,众人都唏嘘点头。
    府里的人听说要搬到庄子上小住,都很欢喜,最近府里死了太多人,下人也没剩几个,整个府里都阴森森的。
    于是,都忙着收拾起了行礼。
    白简儿再次醒来,就看到春花和秋月在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
    轻声发问道:“这是做什么?搬家吗?”
    二人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
    春花掀开床幔,道:“少爷说,要搬到义地的庄子上小住,给夫人守孝。”
    白简儿知道古人有结庐守孝的习俗,就道:“也好。”
    秋月端过水盆,“大小姐先洗漱吧,然后吃点东西。”
    白简儿点头,“让人备好热水,吃过东西,我要沐浴。”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浑身都有味儿了。
    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小菜包子,白简儿就放下碗筷,问道:“雷十他们回来了吗?”
    那天从宫里出来,她被阵法引走,就一直没见他们,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春花眸光闪了闪,还是实话实说道:“那天他们也中了敌人的迷魂阵,折了不少人。雷十几个又折了三个,只有雷十、雷十一两个武功好的活着回来。
    但是,府里出了那样的事,老爷想将他们赶走。他们宁死不走,老爷就让他们去了苏子墨那里养伤,等着您发落。我……让青草去照顾他们了。”
    白简儿想了想,道“先让他们在那里吧,能帮帮苏子墨。他们一帮孩子,难免会遇到一些事。”
    春花松了一口气,就怕白简儿因为她赶走了青草而生气。
    此时,有下人通禀:“皇太弟殿下驾到!”
    白简儿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就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春花欢喜道:“皇太弟来了,您昏迷这些日子,皇太弟天天来陪您。昨日听说您醒来,也赶了过来。看您睡着了,陪了您一会儿呢!”
    秋月也高兴的道:“是啊,皇太弟脾气好,长相也好,最重要的对您真好。”
    她们都希望白简儿忘了叶天凌那个白眼狼,与温润儒雅的皇太弟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于是,见到恭王进来,二人暧昧的笑笑,就退了出去。
    皇太弟,原来的恭王,叶景坤,一身储君朝服,脸色依然苍白,但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简儿,你终于醒了!”他自然的握住白简儿的手,“太好了,孤真怕你抛下孤,就这么睡下去。孤还未娶你过门,还未好好爱惜你……”
    白简儿有些不自在,抽回手,做势要行礼:“臣女拜见……”
    “好了,”叶景坤扶住她的胳膊,“私下里,莫要虚礼。”
    白简儿顺势站直身子,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皇太弟殿下请坐。”
    谁知,他却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上,鼻息如羽毛一般扫过她的颈窝,“简儿,让孤照顾你好不好?”
    白简儿差点条件反射的给他一个过肩摔,忙侧身挣脱躲开,“殿下,坐下说话吧。”
    叶景坤眸中闪过一抹受伤,脸色微红,“对不住,孤失礼了。”
    说着,坐下,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袍角。
    白简儿坐在对面,平静地道:“娘亲出殡那天,谢谢你出面相救。”
    叶景坤温润而笑,“是孤这未来女婿该做的事,欺辱你们,就是打孤的脸,孤岂能善罢甘休。”
    白简儿望着窗外摇曳的黄梅,轻声问道:“那天,是如何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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