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寒嗯一声,齐晚接着说:这都是明面上的,但我知道一个秘密,私底下他其实考试一直让着我。
    邵知寒挑眉: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聪明啊。齐晚傻笑一声,他本来就比我们多学两年,后来我们一起写作业,他最清楚我什么水平,每次考试都比我不多不少低一点,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邵知寒笑着捏齐晚鼻子:那你这小少爷威压还挺重。
    啊?齐晚把作乱的爪子拍开嫌弃说,我们家才不是这样,你之前又不是没听见,我妈还准备把公司给我俩呢。小凡哥他就是知道我身体不好照顾我,怕我觉得在学习上自己也是个小废物。
    小晚不管在哪都不会是小废物。邵知寒拿毛巾给齐晚擦头发,一边擦一边中肯地评价,如果丁凡不图你们家别的,确实对你还不错。
    当然不图别的,要不他能拒绝我妈从英国回来吗?齐晚掰着手说,其实小时候他就特别朴实,不是自己挣来的他就不要,我送他贵一点的球鞋他都不收。还得我穿两天说不合脚他才会留下。
    齐晚扭头看着邵知寒很认真地说:小凡哥对我的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人真的很好,你不要怀疑他了好不好。
    邵知寒按着齐晚头皮岔开话题;别人的好能说三天三夜,我的能说多久?
    齐晚缩缩脖子,严格来说,相处时长差着那么多呢怎么比,可要是说实话估计又要炸天。
    邵知寒却不依不饶挠他脖子跟上刑:嗯?问你呢。
    特别痒,齐晚嗷嗷叫投降:不知道!
    邵知寒还作势要挠他腰,齐晚在床上打滚,救命了,别人家哥哥也这么难缠吗?
    晚饭的时候,丁凡依着对齐晚的承诺做了京酱肉丝,但齐晚半晌时已经被邵知寒的外卖大礼包喂得只想打嗝,晚饭几乎没动。
    按说嘉宾不能点外卖,但由于今天的事故过于惊险,导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丁凡想去看看齐晚,可邵知寒堵在门口说人在补觉不让进。
    齐晚也确实在睡觉,翼装飞行并不是完全跟着风,调整姿态需要时时刻刻和风阻做抗争,十分耗费力气。加之吃饱喝足,那就更适合睡觉了。
    一觉醒来时已经晚上十点,齐晚揉揉眼睛,肚子比他先清醒咕噜叫了一声。
    在旁边办公的邵知寒被逗笑了:你的胃是个无底洞吗?
    明明下午吃的有他两倍多,这么快又饿了。
    桌上有杯倒好的牛奶,喝完还是不顶事,齐晚下楼去厨房煮面。邵知寒趴在二楼栏杆上看,几步之外的栏杆上也趴着一个人。
    丁凡看着齐晚,话却是说给邵知寒: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吗?支持他做这些危险的事。
    邵知寒:任何事都有代价。
    丁凡:那也要看代价值不值。
    值不值还是得问当事人。邵知寒朝齐晚喊一声。
    齐晚这才刚煮好还没来得及出锅,邵知寒竟然说他耳朵进水急需自己去帮忙处理。齐晚觉得这人是脑子进水了。
    齐晚和邵知寒一起进了屋,丁凡叹口气要去帮齐晚把饭盛好端上来。
    他下楼梯走到厨房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厨房里面已经有人了。
    看侧面有点眼熟,应该也是剧组的什么工作人员。但奇怪的是这人正用身子遮掩着动作看起来鬼鬼祟祟。
    丁凡没出声,只见那人掏出一个纸袋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锅里又搅了搅。
    原来如此。
    丁凡一个箭步冲进去人赃并获,那人还想挣扎,但被丁凡一记手刀给拍晕。
    齐晚手机嗡嗡响起,他一看是丁凡,让他们赶快下来。
    齐晚和邵知寒赶到的时候,厨房地面上脸朝下趴着一个人。丁凡举着纸袋说:小晚,害你的人找到了。
    齐晚一时怔愣说不出话,他蹲下把那人脸扭过来一看:小宋?!
    小宋是邵知寒的助理,他在马场受伤那几天,帮着他一起打理垫料来着。
    齐晚还没缓过震惊,小宋已经转醒,他揉着脖子坐在地上忿忿质问丁凡:你打我干嘛!
    丁凡冷哼一声:你先说说你下药干嘛。
    下药?小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伸手去抢纸袋,和丁凡拉扯间纸袋被撕碎洒了一地。
    四个人同时闻见一股刺鼻又熟悉的味道
    白胡椒粉。
    当地的白胡椒粉最出名,邵老师喜欢专门让我买回来的!小宋站起来咆哮,差点把唾沫喷丁凡一脸。
    阿嚏!阿嚏阿嚏!
    齐晚被呛得流出眼泪他赶紧摆摆手说:误会误会,散了散了。然后率先逃出厨房。
    邵知寒把锅里的面条盛出来,端着出厨房的时候不知是对剩下的两个人中的谁说了一句:兄弟,抱歉了。
    一顿夜宵吃的波澜起伏。热汤下肚,齐晚微眯着眼感慨:这把胡椒粉真是加的恰到好处啊。
    邵知寒欲言又止。
    直到洗漱好再次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的齐晚这会儿没了困意,来回翻身。
    别动。操心了一天的邵知寒困得要死,把他一把摁住。
    齐晚感觉邵知寒几乎要贴着他的后背,呼出的热气打在发旋上,搭在身上的手臂也变得好重好重。
    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想挪出去,又不敢动。
    邵知寒叹口气,齐晚紧绷得连呼吸都快感觉不出来了,他无奈拍了两下人说:动吧动吧。
    这么傻,放出去能成活吗?
    晚上小宋是邵知寒安排的,以防万一他还是试了一下丁凡。结果让他放心又担心。
    放心的是丁凡排除了嫌疑,齐晚不会心里受伤。担心的是,如果不是丁凡,又会是在暗中的谁?
    难道真的是小家伙命太烂,多少年不见一次的意外故障都能出现在他身上。
    愁人。邵知寒以前觉得这花在自己手里养久了要死,但他现在有点犹豫,真把齐晚扔出去,给谁才能放心?
    不知不觉叹气出了声,齐晚扭过身问:你有烦心事啊?
    邵知寒不想回答,闭上眼装睡。
    齐晚非常没眼色地戳穿:你睡着了不会把手枕脑袋底下的。
    邵知寒睁开眼:那我睡着了手放哪。
    齐晚张张嘴,感觉自己搬了块大石头,他缩缩脚趾说:我哪知道。
    就像他喜欢抠东西一样,邵知寒睡着了喜欢抓他衣服,有时候抓不住衣服就抓他手,说出来还怪难为情的。
    齐晚追问:你在想什么睡不着啊?跟我说说呗,刚好我也睡不着。
    邵知寒揉揉眉心说:在想,要不要养小狗。
    齐晚记得邵知寒生日第二天他问明年想要什么礼物,邵知寒说小狗。他以为对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还一直挂在心上了。
    虽然有点怀疑邵知寒的料理能力,但齐晚还是鼓励道:如果你很喜欢可以试试啊,反正不要随便遗弃小狗崽就好。
    邵知寒问:那要是有一天,小狗崽长大自己想跑了呢?
    崽不会,小狗崽长大了也是大狗崽。齐晚说得特别笃定,手指像点兵点将一样在邵知寒胸肌上戳来戳去,手感特别好,有点羡慕。
    邵知寒捉住他手指,把他拉进怀里问:那要是主人想把笨狗崽吃了呢。
    天啊,你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齐晚眼睫颤悠悠眨得像一对小蝴蝶。
    秋末天凉,被子被两人一折腾热气全无,只剩下他们彼此的体温互相暖着。一点星星扒进窗子落在齐晚眼睛里,明亮又干净。
    邵知寒喉结动了一下:算了,太嫩了不好吃,长肥了再说。
    他翻身要把齐晚推出去,齐晚却像趋热一样抓着他手腕不松还往怀里滚,嘴上焦急说着:那不能啊,长肥了也不行啊。
    那你就他妈老实睡觉!邵知寒弓起身子把小腹收住,有点窝火,看来天还是不够冷。
    这是在天门山的最后一夜,这一期节目里,四组嘉宾都挑战了翼装飞行。
    柯柯兄弟选择的是比较稳妥的高空翼装飞行路线,从三千米高空一跃而下,全路线长达五千米。
    虽然危险系数不如低空翼装飞行高,却让观众过足了瘾。在大家普遍的认知中依然是越高越久越爽。
    剩下两组嘉宾都选择了挑战人箭穿靶,以自身为箭向固定的标靶冲击而过。
    但由于山上天气变化快,山风使得标靶的位置随时晃动,除了陆望其他三人都在比赛中脱靶,所幸只是没有瞄准,并没有人受伤。
    当齐晚再一次笑嘻嘻和邵知寒挤进同一条金牌奖带中时,网友纷纷直呼好甜,就该这么设计。
    导演看着手机拍摄框里面一对郎才郎貌也是啧啧称赞,邵知寒下巴依然抵着齐晚脑袋,手臂向前环住齐晚肩膀。
    【寒哥今天笑得好甜!】
    【我宣布他俩原地结婚了】
    【我跟一毛份子钱】
    【我五毛】
    第五期节目有惊无险地结束,大家一起回小院收拾行李时,有人问导演透露透露下一期去哪。
    下一期啊,主题是山地车速降。天气变冷,他们要继续往南走,导演说,速降地点,青牛山。
    啪。
    菌菇酱的玻璃罐从齐晚手里跌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邵知寒抓住齐晚手问:怎么了?
    丁凡也正看向齐晚,脸色发白。
    第60章 我的花呢?
    酱色的菌菇和玻璃渣碎在一起,齐晚盯着出神。
    晚晚手滑啦,是昨天摔着还没缓过来吗?舒曼曼拿着扫把来收拾碎片,被陆望中途殷勤抢了下来。
    没、没有。齐晚眨下眼睛抱歉地蹲下来跟着收拾,伸手就要去抓玻璃片。
    邵知寒抓住齐晚手把人揪起来问:魂不守舍想什么呢?
    导演也跟着问:小齐,是山地车速降有什么难处吗?我记得节目前调查的时候你说会这个啊。
    齐晚摇摇头说没问题,刚才就是自己犯癔症手滑了,他跟上来帮忙的陆望道谢后一个人回房间收拾行李。
    邵知寒看了眼脸色同样不佳的丁凡,跟着齐晚一路进去。
    衣服已经从衣柜跑到了床上,被齐晚叠的歪歪扭扭,邵知寒说:别叠了,狗刨的都比你整齐。跟我说说,想什么呢?
    齐晚不吭声,抱着衣服要走,邵知寒抽走衣服,把齐晚掐起来放在桌面上,又把人困在双臂间不让动:问你话呢,老实交代。
    如果不是速降有问题,那就是青牛山,那儿怎么了?邵知寒揪着齐晚的后颈皮儿让他仰起来看自己。
    对峙了一会儿齐晚也没编出来瞎话,他垂着眼神色黯然问:我要是说有人能死而复生,你信吗。
    信。邵知寒松开后颈皮儿又托着齐晚后脑勺一下一下按着头皮说,还有人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有几个医学奇迹不神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晚轻吸一口气:三年前,我在那儿发生过车祸。
    邵知寒:什么车祸?
    齐晚:冲出弯道,坠崖,后来后来伤治好了,以前的病也都好了。
    齐晚说完之后等着邵知寒的追问。他想邵知寒会问他什么呢,是不相信,还是诧异他如何死里逃生的奇遇。
    但不管怎么问,他都很难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邵知寒揉他后脑勺的手指没有再动,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会复发吗?
    齐晚没反应过来:什么复发?
    热乎的手从他后脑勺滑到下颌,邵知寒像托着一块易碎的白玉豆腐一样问:你的伤,还有旧疾,会复发吗?
    应该不会吧。齐晚怔愣着眨下眼,这就是邵知寒全部问题吗?他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么清奇。
    齐晚拿下巴点了下邵知寒掌心困惑道:你不觉得我很像在骗你吗?
    邵知寒哼笑一声,把齐晚从桌子上抱下来,转身去收拾歪七扭八的一摞衣服,他点评道:就你的智商,够骗人吗?
    那也比某些扁着叠西裤的人聪明吧。齐晚暗戳戳回嘴。
    膝盖中箭的邵知寒挑起一侧眉毛:不扁着叠你支棱着叠?
    不是,你折叠的那个缝应该在中间而不是两侧啊。
    裤缝本来就在两侧,为什么不折两侧?
    因为那样穿起来不酷啊!
    没事儿,我人酷就行。
    气死,两人关于怎么叠裤子争执半天,最后终于达成共识,反正穿之前都要熨,那还叠个屁,直接一坨塞进箱子完事儿。
    大家都收拾好东西互相告别,一周后再见。邵知寒把齐晚扔上副驾,说让等会儿,他要跟导演聊两句。
    齐晚抓住邵知寒袖子问:你是不是想让导演换地点。
    邵知寒啧一声,给齐晚扣好安全带后又拍拍肩膀:我发现你不傻的时候挺聪明啊。
    齐晚胆肥地踢他哥一脚,又赶紧把人胳膊抱住说:你别跟导演说,我不想搞特殊。
    邵知寒按着座椅俯在齐晚面前认真道:很多事都有商量的余地,还有一周,不会耽误什么。
    齐晚摇摇头:是因为我不需要,我不想再害怕那个地方,我也不会两次都在那里出事,你信我。
    邵知寒沉默,他没有再去找导演商量换地方,但他也不可能让齐晚自己一个人直接在出过事的地方比赛。
    他带着齐晚开高速直奔青牛山下的酒店入住,美名其曰提前来赏景。
    两人次次在节目里都住一间大床房,这次私下开房谁也没留意,自然而然就又要了大床房。
    前台小姑娘看着口罩也遮不住的两款盛世美颜在心里鸡叫。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邵知寒准时醒了,自从和齐晚住一起后,他六点的生物钟潜移默化地被拐带到了五点半。
    两人对视一眼:早,晨练吗?
    青牛山在南方沿海,虽然严格来说已入冬季,但这里却四季如春。
    齐晚和邵知寒穿着单薄的衣服爬山身上也不觉得凉。
    和第一期长板速降的琼华山差不多,能选在青牛山不光是因为气候景色好,同样也是为了这一弯险过一弯的公路。
    两人爬着,邵知寒问齐晚:你山地车玩得怎么样?
    齐晚想了想说:还行吧,跟长板水平差不多。
    邵知寒笑骂一声:那你还挺谦虚啊,玫瑰传说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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