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着手踱着步,笑眯眯地往里走,嘴上还念着:来吧,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这间房有个极大的落地窗,窗外肉眼可见连绵不断的闪电雷光,一声响彻一声,宛若催命的恶鬼,轰隆隆地响,令人胆颤。
    裴云玖刚一进入房间,就被席卷的风盖了满头,倒春寒的风刮过,被撕掉衣服的那一块背后处顿时涌起的鸡皮疙瘩。
    他一边拢着外套,一边担忧着只穿了短袖的严倾,眉头微皱,缓了缓,才迈步往前走。
    越往前走,墙角衣柜处的响动就越发明显,明显到裴云玖都以为是导演组放的音响。
    裴云玖望着还在发出轻微异动的柜门,歪歪头。
    他回头盯自己的摄像老师,狐疑道:这真的不是导演故意放的音箱?
    摄像师:
    弹幕都急了,催着他开柜门。
    裴云玖看不到弹幕,他疑惑了一句就扭回了头,微微屈膝,准备伸手去开柜子。
    就在这时,他伸出的手忽然顿在半空。
    裴云玖盯住被柜门夹住的那一小片衣角,熟悉的衣服颜色,熟悉的边角花纹
    平静的茶眸里光彩陡然沉下。
    游戏开始后为了保持直播神秘感,除了当鬼的嘉宾后面有摄像老师外,其余的摄像方式就是房间里的摄像头,一些细节拍摄只能靠摄像老师后面去抓捕。
    见裴云玖不动,摄像老师似有所感的往前走一步,正准备拍摄柜子的动静,裴云玖就一步横移过来,直愣愣挡在镜头前。
    摄像老师:?
    弹幕:?
    裴云玖淡定回头,他直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平静地吐槽:我就知道,这就是节目组放的□□,走吧,去最后一间房。
    突然背锅的节目组:?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他的鬼话,裴云玖说完依旧淡定。
    他朝着摄像老师核善一笑,然后用眼神示意且逼迫摄像头调转方向,随他一起走出房间。
    摄像头的焦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转移走了,直播间里的观众自然不依,吵着嚷着要看柜子里的人。
    望着如暴雨雨点一般密集的弹幕,直播间工作人员一阵为难,只能找到导演,汇报情况。
    导演望一眼窗外越发暴躁的雷阵雨,眉头皱了皱,摆摆手道:不用管,现在尽量减少严倾出现在镜头里的频率。
    闻言,大家皆是一愣。
    减少严倾出场的频率?
    严倾得罪导演了?
    大家互看一眼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理睬身后众人满脑子的疑问,导演紧紧盯住各个机位摄像头传来的视频,手指屈指敲着桌面,不免有些急躁。
    这特么妈的,事情还是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对着控制直播的工作人员耳语道:随时做好切断直播插播广告的准备。
    导演已经顾不得工作人员心里扬起何种惊涛骇浪,他只能尽最大程度去控制事态。
    不过,好在事情发展还没有那么糟糕。
    在直播间被问号和愤怒表情包刷屏的时候,裴云玖来到第二层的最后一间房,这房门刚一踹开,墙边的大窗帘就抖上一抖,比鼓风机吹得还过分。
    又一个自爆选手。
    裴云玖抬手扶额,我这次是变欧皇了?
    吵吵闹闹的弹幕顿时歇了歇,开始一致对准瑟瑟发抖的大窗帘,这一次的弹幕比上次更加疯狂。
    上一个盲盒没开成,大家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难受得要命,这一回非得发泄出来不可。
    裴云玖也知道这个理,用手指都能猜到现在直播间乱成了啥样。
    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看到什么不能打开的玩意儿后轻轻叹气,在心里对窗帘后的人默念一声对不起,然后顺手一拽
    啊!
    一声尖叫猛地嚷起,大到能盖过天空中的雷响。
    裴云玖:!
    弹幕:!
    大窗帘下蜷缩的人疯狂尖叫,她那原本紧实柔顺的长发已经散成一团,长发乱糟糟的各处散落。窗帘被掀开后,她顾不得去收拾头发,一边抱着耳朵,一边慌张的抬头。
    此时,恰巧一阵雷电闪过,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闪电的光直接映在她惨白的脸上,看得众人心口一阵窒息。
    隔壁岛的贞子电影算个屁啊,有咱们这真人出演的可怕吗?!啊?!
    吓得差点丢手机的网友欲哭无泪,颤巍巍地敲字:【远离这个节目,否则会变得不幸,我的手机啊!】
    裴云玖缓了缓胸口的那股子气,哭笑不得道:婉儿?你干嘛呢?在这扮鬼啊。
    把自己整得像一个鬼似的杭婉儿抱头痛哭:这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裴云玖:那什么,摄像头,我身后,在直播。
    杭婉儿颤抖的身体定住,她默默把脸埋进膝盖,哭得更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鹿与朝夕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
    第64章
    裴云玖把杭婉儿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绅士的转身,用身体挡住摄像头,微笑。
    感受到威胁的摄像老师默默往后退,直到确定杭婉儿不会出现在镜头里后才停在原地,默默等待。
    这一次没有人骂摄像师和裴云玖,大家哀嚎着求求杭婉儿整理好了妆容再出来,方便你我他!
    被这一搞,杭婉儿惨白的脸已经变得红彤彤的,她麻溜的整理好头发,又尴又尬的轻咳一声,我、我好了。
    裴云玖微微侧身,一面挡着摄像头,一面对她笑:还怕呢?
    杭婉儿望天:你就说吧,你有没有被我吓到。
    裴云玖:?
    他哭笑不得道:咋?你还搞以毒攻毒?
    杭婉儿呲牙一笑:雪可教我的,看来挺有用。
    裴云玖:这就是芝麻汤圆般的军师吗?
    他吐槽一句,抬手拍拍杭婉儿的肩膀,微笑:好了,现在轮到你装鬼去吓人了。
    刚还红着脸的杭婉儿,脸色立马铁青。
    那什么我杭婉儿瘪着嘴后退,要哭了,别啊,救命啊!
    望着被摄像大哥们簇拥走下楼的杭婉儿,裴云玖拍拍手,叹道:人吓人,吓死人。
    原先跟着他的摄像师还没有离开,现在端着设备目送裴云玖往外走,等裴云玖找到新的地点后,他才能离开。
    摄像师亦步亦趋地跟着,路过旁边那一间房间的时候,裴云玖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摄像老师,步伐微顿。
    刚刚被夹在衣柜门里那片衣角,就是严倾从他身上撕掉的,颜色材质花纹,裴云玖熟悉的很。
    一想到衣柜里的动静,裴云玖就有些心慌,但他不知道直播镜头有没有切走,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他不敢轻举妄动。
    裴云玖压着心悸,慢慢抬步,即将离开倒数第二间房。
    就在这时,房间里再次传来接二连三沉闷的响动,就像是用手去撞实木一般沉闷,惊得裴云玖心头一颤。
    他停住步子,当即一个转身窜进了房间。
    摄像师一怔,还在看裴云玖视角的观众一怔。
    下一秒,裴云玖这边还有画面的镜头被直接切断,只剩一片黑。
    弹幕:【?】
    【又来了又来了!那屋子里到底是谁,这么神秘吗?】
    【靠!能不能告诉我那是谁,我特么急死了】
    【不是,你切直播还放广告?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逼着我看后期剪辑是吧】
    【草,好一个悬念】
    【】
    望着直播间如泉涌的弹幕,工作人员抬手抹着汗水,心虚道: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
    旁边人小声嘀咕:导演让切你就切呗,反正有人背锅,别担心。
    被切断裴云玖视角内容的不止是直播间,还有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
    裴云玖窜进屋子里后,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摄像师被他锁在门外,只有屋子角落里的摄像头还能正常工作。
    他进房间后,左右环顾一圈,从桌子上拎起一盏马灯。然后走到足有两米高一米宽的柜子边,快速打开柜门后钻了进去,快到摄像头都来不及捕捉柜子里的画面。
    工作间的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望向导演。
    导演一脸平静,手指还指着杭婉儿那边的画面,切过来,杭婉儿怕鬼,后面重点拍杭婉儿的反应。
    工作人员:啊?哦好!
    现在正是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屋外苍郁的大树摇摇欲坠,被一阵阵的雷点染着光,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冷、吵、黑。
    马灯的光太刺眼了,亮起的那一瞬,严倾闭了闭眼,一时有些呆愣。
    他靠着柜壁蜷缩着,双手环住膝盖,嘴唇和手臂上渗满了血,此时微微仰头,额角冷汗便顺着下颚线滑落。
    也许是太黑了,漆黑的双眸黯淡无光着,眸底只剩一片阴霾。
    裴云玖眼中一痛。
    他把马灯的光压下,放到身后。
    刺眼的光芒被挡住,剩下的光芒柔柔散开,照亮了这个又大又冷的衣柜。
    学长严倾轻声唤他,无力地扬了扬唇。
    裴云玖屈膝半蹲着,抢走了被他紧攥在手里的那一截布。
    严倾手上没有力气,一时不察就被裴云玖夺走了宝贝,他张张嘴,仰头看裴云玖,黯淡的黑眸里印着点点委屈。
    裴云玖磨磨牙,没忍住抬手一个爆栗。落下时又心疼了,砸一下,严倾额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严倾抿唇,没说话。
    还咬!裴云玖恨声道,你再咬唇试试。
    他一边忒忒的训人,一边展开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严倾手臂上的血迹。
    有牙印,指甲印,还有分辨不出伤口的青紫色。
    裴云玖心揪地一下疼起来,他把严倾的手臂捧起来,轻轻呼气,心疼道: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严倾眨眨眼,只是看着他。
    裴云玖又心疼又生气,一手捧着他的手臂,一手屈指戳严倾的脑袋:做什么这么伤害自己,你的身体是我的!没我允许谁也不许折腾你身体,明白吗!
    严倾被他戳的轻轻一晃,但一点都不疼。
    裴云玖没指望他会回答,自顾自清理着严倾那些渗血的伤口。
    血迹好处理,但伤口不好办,光是手臂上出血的牙印就有六七个,这还不包括那些磕碰出来的青紫。
    他想了想,轻声道:等我下,我去问节目组要医药箱。
    裴云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突然暴起的严倾一把抱住。
    嘶你干嘛!裴云玖猛一下跌坐下来,嗔怒道,撒手!伤口又崩开了!
    严倾不从,双手紧紧缠在裴云玖腰上,下巴顺势一搭,精准的抵住他的肩膀。
    好大一个人,就这样扑上来缠着,视觉上顿时小了一大半。
    裴云玖一时间不知道这是袋鼠产子还是树懒抱树,他只觉得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
    顾忌着严倾身上的上,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恨恨的喊人名字:严倾!
    缠在身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依旧很紧。
    裴云玖望着昏暗的柜顶翻了个白眼,我不走了,先松开,你想谋杀吗?
    严倾依言松开了双手,只是身体没动,依旧是树懒抱树的体位。
    裴云玖低头看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伙子,他盯着发旋叹气道:说吧,你怕什么?雷声?黑?还是冷?
    只是十来分钟没见,刚刚还挺好的严倾就变成这个样子,除了外面越发暴躁的电闪雷鸣,裴云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严倾抵着裴云玖的肩膀,视线直直落在那盏刺眼的马灯上。
    刚刚眼前黑茫茫的一片,现在白到令他晕头炫目,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听到裴云玖的疑问,只是静静地抱趴着。
    这个姿势僵得裴云玖腰疼。
    他咬咬牙,一边安抚一边往后挪动,严倾啊,动一动,往后挪一挪,我腰疼。
    刚刚还毫无动静的严倾缓缓松了姿势,顺着裴云玖的动作,从衣柜的这一边挪到衣柜的另一边。
    感受着重新恢复冰冷的柜子板,裴云玖打了个寒颤。
    外面风声呼啦大到在衣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裴云玖从柜门缝隙中偷眼往外看,就见外面的天呼的亮起,那一刹那间,黑夜亮如白昼。
    裴云玖瞳孔一缩,下意识抬手去捂严倾的耳朵。
    只是,裴云玖反应慢了一步,还是没能来得及为严倾隔绝掉这一声雷响。
    伴随着轰隆一声,裴云玖只觉心尖一颤。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严倾浑身一抖。
    他挡开了裴云玖的手,自己抱住了耳朵,冷汗瞬间溢了满脸。坚硬的牙齿再一次咬住已经结痂了的嘴唇,隐隐中有血丝渗出。
    严倾!裴云玖呼吸一沉,低喝道,松开!
    严倾听不到,他紧紧捂着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痩如枯槁的老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用最尖锐的语言一字一句谩骂着。
    一字一句,带着不知道是谁的乱糟糟的对话,猛地一下塞满了严倾的脑海。
    你不是严家的孙子。
    严倾,你不要听爷爷瞎说,他只是病了,你乖一点,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严倾!严倾在这里!快来人,他溺水了!
    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你就是我弟弟,是严家的二少爷,是爸妈的亲儿子。
    如果不是严钟,你早就被我扔出家门了!滚!
    爷爷!您清醒一点,这是血缘证明,严倾就是您的亲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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