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纠结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计划先暂时这么定,咱们先把东西置办全了,上城里摸索个合适的摊位,等开张了,再视情况而定。”
    无人对此说不好。
    苏沅又详细的列出了几条计划,然后才打着哈欠去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林慧娘就将家里能拿出来用的物件都收拾了出来。
    缺的列成了一张单子,苏沅和林明晰拿着单子去城里采买。
    林传读则是受了重任,前去打听那泥潭里的鱼是否能据为己有,以及和水渠庄中间的那个泥潭里的泥鱼能不能动。
    毕竟他们若是想做这买卖,原材料是必不可少的。
    短缺了可不行。
    苏沅和林明晰捏着一张单子到了城里,来来回回的货比三家,买到了想买的东西,将东西寄放在一处,然后就直奔行人最多的西街集市。
    西街集市,街边的摊贩众多,也是行人流量最大的一处。
    苏沅拉着林明晰找了好几个地方打听,终于得知这里的摊位其实是没有固定的,也不需要像苏沅想的那种花银子租赁。
    只要是来得早,占到了地方,那这个摊位今日的归属权就暂时性的属于你。
    可明日你还能不能抢到同一个位置,那就不好说。
    谁来得早就算是谁的。
    不用花银子租,这倒也是好事儿。
    只是这样就代表位置无法固定。
    流动的摊位,卖的还是新鲜玩意儿,这样就很难招揽到长久的客源。
    这又不算什么好消息。
    苏沅拧着眉转悠了几圈,发现稍微到得晚些,被剩下的,都是些在角落里的位置,又偏又窄。
    好的基本上就没有。
    她愁眉不展的拍了拍脑袋,郁闷道:“那若是想要在同一个位置,岂不是每日都要早早的来占地方?”
    可林家村到这儿远着呢。
    他们自己家里又没有个能拉东西的车,想要进城只能是赶着搭别人的车。
    别人想什么时候出门,他们就只能什么时候跟上。
    这哪儿是他们能左右的?
    看出她发愁,林明晰抿了抿唇,轻声说:“先做几日瞧瞧,实在不行,就想法子在城里租上一个也行。”
    苏沅一想也只能是这样,不由得摇着头叹气。
    “暂时这样吧,只是要起初几日,只怕是要辛苦些了。”
    苏沅越想越是惆怅。
    “若是奔波下来有赚的倒是还好,可要是赚不了,我岂不是造了孽?”
    林明晰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淡淡道:“想做什么,哪儿有不辛苦的?”
    “在路上奔波,也总好过冬日里下河的好。”
    苏沅闻言微微一怔,没吭声。
    林明晰却像是没察觉似的,自顾自地说:“你起这念头,是因为那日见着爹下河吧?”
    苏沅是真的想在经商上闯出一条道来的。
    近些日子也在很认真的跟着南歌离说的在学。
    她之前也从未展露过要做小买卖的打算。
    而那日回家后就起了这念头,时机巧合是一,另外一个,则是看到了林传读的辛苦。
    苏沅嘴上不说,却在暗地里默默的想法子解除家里的困境。
    而这些,林明晰通通都看在了眼里。
    他见苏沅不语言忍不住笑了。
    他说:“他们是知道你的心意的。”
    否则,苏沅看似突发奇想的起了这么个从未有人实践过的念头,他们也不会如此支持。
    苏沅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忍不住轻声叹气。
    “只盼着能不负所望才是好呢。”
    林明晰笑了笑,语气中带上了不知名的笃定。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苏沅咧嘴挤出了一个笑,继续打起精神在集市上到处转悠,最后集市都散了,才跟着林明晰回了林家村。
    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林传读也不负众望打听到了想打听的事情。
    村里泥潭里的鱼是随便摸的。
    没人管。
    跟水渠庄相接的那个泥潭,虽说是三不管地带,可按理说也有林家村的一半,按村长的意思,只要是林家村的人,自然也可去摸。
    这绝对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苏沅按耐着小激动拍了一下手,笑着说:“这么说,咱们的材料钱就算是省下一部分了!”
    林传读笑着称是,说:“我也去打听了旁的,吴茱萸和晒干了存着的花椒,好些人家里都有,花不了什么银子就能买上不少,只要咱们这里的东西配备齐了,自然就可准备开张了。”
    苏沅高兴之下又忍不住有些无奈,小声将自己在集市上打听到的事儿说了。
    林传读和林慧娘听了倒是不以为意。
    林慧娘说:“不就是早些出门吗?这算得了什么大事儿?沅丫头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跟你林叔都能起得来,绝不会误了时辰。”
    林传读也跟着笑。
    “是啊,咱们慢慢张罗慢慢来,哪怕是位置差些也不打紧,一切总要有个开始嘛。”
    想开张做买卖,再着急也不能是着急年关前这几日。
    明日就是除夕了。
    林明晰答应了村民的春联还一个字没动呢,等到聚众商议结束了,自己就极为自觉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点灯写对子。
    林明晰的春联能销量如此顺畅,其中有苏沅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
    所以见林明晰回房提笔了,苏沅也很是自觉的跟着挤进了林明晰的房间,拿起了剪刀就开始歪歪扭扭的裁纸。
    苏沅什么都好。
    脑子也灵。
    就是手指头像个假肢似的,怎么都不太听使唤。
    明明都折好了褶痕,顺着就能裁出直线的红纸,到了她的手里,剪出来,不是歪的就是斜的。
    总之就没一个是能正着瞧的。
    重点是这人还没半点自己糟践了纸的自觉。
    动作一下比一下快。
    糟践的速度简直就像是野猪进了青草地。
    拱了一地又一地。
    红纸也挺贵的。
    林明晰看着她这么糟践,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拽住了她。
    “沅沅,你还是住手吧。”
    苏沅尚不知自己罪孽深重,闻言茫然的眨眼。
    “什么?”
    林明晰无奈叹气,指着她剪出来的那堆纸,说:“你看到过谁家的对联是从头上就开始歪的吗?”
    苏沅看了一眼,默默的不说话了。
    林明晰好笑的将手里的笔塞到了她的手里,玩味道:“剪纸就罢了,你还是提笔写吧。”
    旁的不说,苏沅的笔锋字迹还是很流畅别致的。
    苏沅捏着毛笔不太想下笔。
    迟疑了半响才说:“可人家要的是举人老爷的墨宝唉,我给你代笔真的没问题吗?”
    林明晰手上又稳又快的将红纸一分为二,漫不经心地说:“不要紧,举人老爷没空,举人老爷的夫人动笔也是一样的。”
    “不分你我。”
    苏沅……
    谁是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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