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变得让我害怕,我真不知道人竟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邾龙喾很想叹气,可对方是于阙,就算再难过也只能以诉说为主。
    也许是叔叔做了什么事,让阿姨失望。于阙这个也只是心里感觉,总觉得阿姨并不是蛮不讲理的绝情人。
    与叔叔比起来,我的确更喜欢阿姨,但以客观来看,我相信阿姨不是那种说变就变,甚至绝情。起码她做事,不会愧对于心。于阙看龙喾,发现他的面色变得隐忍,知道龙喾因为他的话生闷气。他只得装作不以为意:其实那案子,所有矛头都指向叔叔,当然我不希望凶手是叔叔,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既然叔叔能被保释,自然是有理由,阿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次事件,所以龙喾,我们不急,给阿姨点时间。
    可妈妈最近根本不看父亲,甚至连对我都冷漠,我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妈妈变得太快太可怕。邾龙喾心里的郁结仍在,虽然经过于阙的话,少了一大半。
    龙喾,大人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要参与,阿姨和叔叔他们会好好谈谈。当然,等叔叔醒来后再说,现在叔叔身体不好,我相信阿姨就算真对叔叔有千万种指责,也不会再刺激叔叔。于阙安慰龙喾:作为我们,最重要的是把叔叔照顾好。
    龙喾沉默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他心里在为父亲叫屈,但偶尔还会蹦出一些对父亲的埋怨,总觉得父亲隐瞒的事也不少。
    龙喾回家时,果然不出所料,母亲依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似在等他又似无所谓。龙喾本想招唿都不打直接回房休息,但想到于阙的话时,他最后还是选择坐到母亲身边。不开口,目光对着电视,电视放的是那些狗血剧,他邾龙喾绝对不会去看的脑残剧。以前母亲也不会看这些,但自从父亲被警察带走开始,母亲似乎对电视有着非常依赖。
    二人在电视跟前坐了足足一小时,却始终没人开口。邾龙喾心里深唿吸再唿吸,直到心境变得冷静,这才缓缓开口:妈妈,能把电视关了吗?
    咯嗒一声,电视恢复了黑屏,祁阳把目光转向龙喾,眼神淡如水,没一丝波澜。
    妈妈,你对老爹有不满?龙喾想到于阙说的,要给祁阳点时间,那好,他就不逼她。
    龙喾,你先上楼去休息吧,这问题我不想回答!祁阳温婉开口,看龙喾的目光微微有了些温度:你父亲醒了后通知我。
    你还没告诉我,你对老爹到底有什么想法?见祁阳真的往楼上走,邾龙喾忍不住提高声音。
    龙喾,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何必急于一时!祁阳回头看龙喾,眼里竟有一丝浅笑,那是解脱。却让龙喾心沉入冰窖。
    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冷锐,他第一次恨祁阳是他妈妈的事实,如果这女人不是他妈妈,他或许早冲过去揍上了。
    龙喾,早点休息,今晚有阙阙陪你父亲,你该放心。
    邾龙喾整个脸都在抽动,甚至面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无法控制。最后他走到厨房,拿起杯子从冰箱里倒了冰水喝,他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下半夜,邾杰敖醒了,于阙看着满脸憔悴的邾杰敖,心里到底还是会心疼。这男人不久前是那么的意气分发,短短几年时间,不,只是几天时间而已,他就变成现在这么的不堪一击。
    邾杰敖要于阙帮他摘下氧气罩,于阙只是掀开一角,看着邾杰敖,他知道叔叔有话说。
    龙喾,我想见你阿姨。声音哑得令人害怕,于阙沉默的看着邾杰敖,点了点头。
    明天我通知阿姨,现在已经半夜,阿姨和龙喾肯定睡下了,我们就不要去吵醒他们。
    也好。邾杰敖打量房间,最后对于阙道:明天帮我换个房间,这房间还是我以前那一间,我不喜欢。
    这要求虽然有点奇怪,但并不过分,于阙点头同意:那叔叔决定要哪间病房?我好提前去申请。
    明天再说!邾杰敖闭眼表示不想再开口,于阙只得帮他重新戴好氧气罩,坐到一旁的小床上,闭目养神。
    次日,如曾狂所料,于阙上午必定请假,这也许是于阙最后一次为邾杰敖的事请假了!想到这点,曾狂还是蛮舒服!
    这天邾龙喾也在医院里一起忙,因邾杰敖的要求,忙着转病房。病房才转好,他就让龙喾通知祁阳,他要见祁阳。
    祁阳来时,不带一丝温婉,只是冷淡,居高临下的看病床上的邾杰敖。直到邾杰敖示意两位年轻人先出去,虽然于阙和龙喾想对祁阳说,好好照顾叔叔。但看祁阳的面色,这话他们都没能说出口。
    小阳,你对我是不是有误会?等了很久,邾杰敖知道祁阳不会主动开口时,他最终先开口。
    祁阳只是冷淡的盯着邾杰敖,仿佛没听到邾杰敖的话。
    借我电话一用,我想打个电话。邾杰敖这次的刺激看来并不是很大,他说话连贯,甚至不带一丝气喘。祁阳听后,便从包里掏出手机,把手机递到邾杰敖手里。顺带着把包也放到邾杰敖枕头一侧,便又站远了些。邾杰敖把玩手机,却并没有拨电话。祁阳也不急,只是淡定的看他,没有向他要回手机。
    邾杰敖翻看那一串串通话记录,都是些他熟悉的号码,这才把手机放到枕头边,又打量祁阳那还没拉上拉链的包。像是好奇,伸手把祁阳的包翻了个遍,这才开口:就没带一点零食给我?
    没得到回应,邾杰敖只得抬眼与祁阳的对视。沉默不语僵持了许久,邾杰敖心情复杂,对祁阳仍有当初的怦然心动,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唯一变化的是她的温婉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让他心寒的冷漠。
    小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邾杰敖不死心的再次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祁阳。
    邾总你说呢?祁阳拉过椅子,坐到离床一米的地方。
    为何要叫我邾总?心里的不安并没随祁阳的开口而淡化,反而越来越让他难以承受。
    不叫你邾总,叫你什么?祁阳的口气很轻松,像是解脱。这轻松的口气,让邾杰敖心上如压巨石,他无力的看着祁阳,依旧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层让人看不透的内涵。
    那案子跟我无关!邾杰敖看出祁阳对自己的冷淡,他想或许祁阳太过追求完美,无法接受他受嫌疑的身份。也好,把这事解释清楚了,祁阳还能如以往对他。
    第264章
    什么案子不是你做的?祁阳的声音有点轻,似在呢喃又似在反问,只不过眼里一片肃静:什么案子你会不做?
    邾杰敖心里咯噔一声,再无法开口。
    门外,几个表明警察身份的男人把于阙和龙喾请到了安全出口处。这里现在他们要监控,所以他们二人此时不得靠近。龙喾刚想争吵,却被于阙阻止,于阙盯着何政:何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重新掌握了邾杰敖作为嫌疑人的证据,所以之前的保释无效!何局说得风轻云淡,却把于阙和龙喾同时激起了不安。
    邾龙喾想追问,却在于阙的眼神暗示下,不再追问,二人只得坐在楼梯口,商量事情的突然变化。
    病房内,邾杰敖还在百般狡辩,祁阳却停止了与他沟通,只是淡淡道:该吃药了。
    说完,便从桌上拿起药丸,又从包里翻出一小包药剂,混到水里,邾杰敖盯着那一小包药剂,心在此时勐烈跳动,他感觉他的心脏病很快就会再次复发。
    祁阳淡淡开口:这药剂停止生产快有二十五年了,原因是毒副作用太大。不过用得好,对人体还是有帮助。我托人去向李夫人要了点过来,你试试。
    邾杰敖不安的拼命摇头,祁阳却不以为意,晃了晃杯子,轻尝一口:味道还不错,甜的,嗯有点橙子味,这味道骄阳最爱了。
    来,你也尝尝,对你心脏的镇静非常有好处!祁阳把杯子送到邾杰敖嘴边,邾杰敖拼命挣扎,终于成功的阻止了祁阳的喂药。祁阳冷冷的看着被打翻的杯子,里面的液体浸湿雪白的床单一小滩。
    为何不吃药?似乎并没生气,只是语气带有一丝责怪:听说这药镇静作用相当强!
    见邾杰敖不断的缩着身子,祁阳的目光渐渐带上一层愠怒:那这些药你必须吃了!
    说罢,把小杯子里的药全部倒在掌手,一把全部塞入邾杰敖口中,粗鲁的动作配着那只白皙柔嫩的小手,暗示着报复般的愉快。邾杰敖连连吐,终于把药丸全部吐在床上。
    邾总还真惜命!这么惜命的人,却屡害他人性命?声音淡淡,似叹息又似责问。
    邾杰敖只剩下喘息声,面如土色,死灰一样的眼睛落到祁阳脸上,憋红的脸带着狼狈的喘息,满眼哀戚。
    你以为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你还忘了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继续坐下,淡定的看着邾杰敖,眼神飘过一丝嘲弄和恨意。
    知道那药吃不得,用任何其它药的人都不能碰这药剂,是么?祁阳没把目光落到邾杰敖身上,只是有些失神的盯着窗外,没看到任何活物。
    为什么?邾杰敖困难发问,他不知道心里到底有多痛,今天祁阳这么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了。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没一丝丝感情:药是从李董的抽屉里发现!你放的吧!
    邾杰敖不语,盯着祁阳,眼神带着几分诡异。祁阳却像是没察觉到,只是淡淡的再次移开眼神:我既然决定来看你,也不想再跟你拐弯抹角。我和你是不可能再过下去,你知道原因,不如趁早离婚!
    我不离!邾杰敖突然开口,那声音大得离谱,根本不似生了生病的的人。
    你一无所有,为何要离婚?邾杰敖的声音很高,并不像病人。
    我有阙阙!祁阳突然浅浅一笑,那笑带着一份甘甜,一份邾杰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真挚温柔。
    为什么要这么伤我?你和我离婚,龙喾怎么办?邾杰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他觉得他的心脏真的要报销了。
    龙喾是你儿子,又不是我生的!祁阳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抹去了他的记忆,他就会把我当成亲妈?我会告诉他,他不是我生的!
    你怎么知道?邾杰敖像是听到了惊天雷一样,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那是害怕。
    一个四周岁的孩子,看到我就喊妈妈,龙喾的智商没问题!我也一样!祁阳又一次嗤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的看邾杰敖,嘲笑邾杰敖的自欺欺人。
    为什么?邾杰敖像被打击了一样。
    不为什么,这辈子我只要阙阙一个孩子!祁阳站起来,靠近床边。俯身紧盯邾杰敖:你既然已经杀了龙喾的外公,为何连李董都不放过?
    邾杰敖沉默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祁阳:祁阳,这些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邾杰敖,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骄阳的死并不简单,所以我选择嫁你!祁阳笑了,那笑带着太多的不屑,仿佛床上躺的不是人,而是一堆垃圾。
    你从没爱我?邾杰敖想坐起来,可惜只能挣扎一番,却坐不起来。
    爱?你弄错了吧!祁阳再一次笑了起来,那笑很灿烂,那笑邾杰敖看到过,那时候他和于骄阳还是好友,祁阳是骄阳的女朋友,正是这个笑颜让他一辈子沉溺其中。
    这辈子,除了骄阳,我谁都不会爱。当然,阙阙除外,我和骄阳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祁阳说罢,走到柜子边,拿出一次性杯子,为自己倒了半杯水,小啜一口。目光无波澜的看一脸痛楚的邾杰敖,再一次辗然一笑:那是我们的爱情结晶,这辈子的唯一。你邾杰敖什么都没有,除了是个杀人犯!
    你你邾杰敖又气又急,他盯着祁阳,脑海里回旋着一辈子对这女人的爱意,得到的却是今天如匕首般的回答,原来爱真能生恨!
    你那么在乎于阙?邾杰敖的声音无法隐藏咬牙切齿。
    当然!那可是我儿子!祁阳很骄傲:我的小阙是天才,是骄阳留给我的念想!
    哈哈哈哈被妒意冲昏了头的邾杰敖,他无法面对如此满足的祁阳,那份满足没他的存在。
    你笑什么?祁阳停止了幸福回想,目光收敛了几分,冷淡的盯着邾杰敖,高傲与不屑在那双无波澜的眸底闪烁。
    我笑你我在笑你!邾杰敖突然话锋一转:你真的再也不肯留在我身边?里面有着令人心酸的企求。
    我为何要留在杀人犯身边?祁阳冷冷的开口回答。
    邾杰敖沉默的看着祁阳,似失望又似恨。他闭眼沉思,随后又睁眼:如果没了于阙,你还能这么高兴?
    小阙是我的全部,这辈子只要有小阙,我就心满意足,至于你,我和你不再有瓜葛。祁阳的声音冰冷,目光仍是少有的高傲。
    如果我毁了于阙呢?邾杰敖似乎在询问,可惜眼里的怨毒太过明显。
    就你这半截入土的身体?祁阳像是听到了笑话:小阙还有大好的人生,我们这几天就会离开中国,我会带小阙去看他奶奶!
    哈哈哈哈妒火中烧的邾杰敖,突然嚣张的笑出声,成功阻止了祁阳脸上的幸福笑意。
    你早准备好了,准备于阙长大,和我离婚?邾杰敖突然恶狠狠瞪视祁阳。
    你错了,其实我和你在一起,无非是想查到你的罪证,可惜你太过谨慎,我一点线索都得不到。现在小阙都长大了,我再不想看到你这张令我恶心的脸!你知道我爱洗澡,这十多年里,你每一次对我发情时的触碰,我都想吐。不过好在我都能忍住,但事后我会每次洗很多遍,直到闻不到你那令我作呕的气息!祁阳带笑说着最绝情最残忍的话,仿佛她在等这一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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