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你了。顾灼调好温度,把牛奶放进容因手里,又去把锅洗了挂好。
    这间公寓离市中心很近,算是闹中取静,是顾灼成年那年买下的,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没别人来过。他很不喜欢自己的地盘有其他人的味道,所以除了阿姨会每周过来打扫一次卫生,其余时间,家里简单的卫生都是顾灼自己动手做。
    不过虽然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但这里的日用品他都是成双成对地买,容因很少能出来皇宫,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他的东西倒是堆了不少。
    顾灼抱着双臂靠在中岛台上,声音懒洋洋的:喝好了没有,我的小公主?喝好了拿杯子过来我去洗。
    容因抿掉唇边的一点奶渍,心满意足的时候很好说话,冲顾灼笑得甜甜的:喝好了,谢谢顾灼。
    顾灼一看就知道他犯懒,这一点距离也不想走,十分上道地走过去接过杯子洗了放好,还顺手在容因不满的目光中揉乱了他的头发:好了,洗澡去吧,水给你放好了,衣服也给你找好了,你进去就行。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灼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他拿出光脑,随手点了几个地方,光脑那段传来机械电子音:少爷,什么事?
    顾灼面色阴沉:秦昼,名字一会儿我发给你,去给我查查这个人跟因因有什么关系,最迟后天,资料发给我。
    是,少爷。
    顾灼稍稍松了心弦,转瞬想起秦昼和容因的关系,脸色又黑下去,语气十分不好地加了一句:能多快就多块,其他事情都给我停一下,先查这个,我立刻就要。
    那边的电子音应了一声。
    顾灼扯开领带,低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
    那张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像素清晰,能看出背景是在一间早已拆掉的游乐园。画面上的两个孩子不过五六岁,左边的穿着白裙子,留着刚刚及肩的中长发,脑袋上还带了个小猫耳朵,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嫌弃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不高兴地别过头看向一旁。
    右边的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还带了一个领结,头发梳成大背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笑起来时门牙缺了一颗,他却毫不在意,一脸阳光灿烂地看着镜头,右手揽着身旁白裙子小孩的腰,看上去亲密极了。
    顾灼的目光柔和下来。
    他想起这张照片拍下的那一天,是小学一年级的文艺汇演刚结束,他的母亲和容因的母亲接了他俩回来,非要在游乐园拍照,这才留下了这张照片。
    当时他们班表演的是情景剧,容因小朋友积极主动地报名参加,并且努力为自己争取到了骑士的角色顾灼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容因为此高兴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上学都跑得飞快。
    结果因为扮演小猫的演员因病不能参演,在班级所有小朋友的一致同意和老师笑眯眯的期待眼神中,容因臭着脸带上了猫耳朵。
    后来演出虽然大获成功,但容因却就此对情景剧深恶痛绝,从此严词拒绝参加任何一个情景剧。
    顾灼看着那照片,自然而然想到小时候小容因气鼓鼓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
    小时候的容因可比现在难哄多了,顾灼有时候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为此还挨了不少顿打,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坚持找容因玩。
    不过也只有那一年。那一年之后,就是容因和他因为贪玩被绑架,容因的身体自此差了很多,甚至一度连房门都出不了,上课也是不了了之。
    顾灼,快给我吹头发。
    热腾腾的湿润水汽带着甜暖的幽香一阵风似的吹过来,湿漉漉的容因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顾灼看了他一会儿,认命地拿出电吹风,动作熟练地给容因吹头发。他十指插/入容因如墨的发丝间,轻柔地按压着。
    容因被暖烘烘的风一吹,又被顾灼按摩得十分舒服,不多时就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荡。
    咚咚咚。
    咚咚咚。
    两次敲门都很有规律,敲三下停一下,再接着敲,与此同时,容因手腕上环着的光脑震动起来,屏幕弹出,容因一下子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接通,傅敛沉静的面容出现在另一端。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站在容因身后,骤然沉了脸色,目光阴鸷的顾灼,微笑道:殿下,开门,我来接您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竹马竹马也好甜哦,从出生到死亡,两个人就像共享了彼此的生命,你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我都知道,你生命的每一段都留下了我的痕迹,我在你的记忆中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了解彼此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耶。
    顾灼,怎么不争气啊!!
    第23章 一起睡(一更)
    容因懵懵地反问:开门?开什么门?我跟顾灼出来了,现在在他家,你忘了吗。
    傅敛说:我没有忘,殿下,我知道您在顾先生家。他顿了顿,我现在在顾先生家门口,我来接您回去了,殿下。
    他把光脑的镜头一转,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容因认出了那是顾灼家的门。傅敛的声音适时传来:殿下,给我开门好不好?声线华丽低沉,似乎近在耳畔。
    容因根本没注意傅敛说话的内容,他还没完全清醒,整个人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只觉得有人来串门,本能地觉得高兴,想也没想就应道:好啊,我给你开门。
    顾灼根本来不及阻止,容因就灵活地蹿了出去,连鞋子都忘了穿,赤着脚跑去客厅,飞快给这位深夜找上门的不速之客开了门。
    顾灼只好冷着脸拎着拖鞋也跟了出去,好不容易扯住乱跑的容因,立刻两只手环住他的腰身,行云流水地将他举起来放在鞋架上,握着他的脚给他穿鞋。
    傅敛的视线落在那双毛茸茸的拖鞋上,停了一会儿,说:殿下怎么又不穿鞋。那语气不是责怪,更多的像是无奈。
    容因被顾灼制住了不能乱动,蔫头耷脑地哦了一声,又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眼角渗出一点泪水,他困得狠了,脑子转不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瞅着傅敛说:你是来和我们一起睡觉的吗?
    他说完没觉得不对,反而认真地想了想,很满意地说:房里的床很大的,应该睡的下。
    傅敛:?
    顾灼:
    容因困蔫蔫的,含糊不清地说:想睡觉
    顾灼气笑了,捏着他脸颊的软肉往外扯了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因被他像个面团一样揉来揉去,终于清醒过来,拧着眉拍开顾灼的手,指着自己的脸蛋,生气道:顾灼!你又这样!我的脸肯定被你扯红了!
    他脸颊被捏得发红,原本一张白嫩嫩的脸蛋现在左红一块右红一块,眼睛里还含着湿润的水光,朦胧的光晕打在他小扇子似的眼睫上,落下阴影,看上去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顾灼咳嗽两声,满肚子火气莫名消了些,他暗自劝慰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容因就是这样的性格,稳了稳神情,说:我不捏醒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因用手背贴在脸上试图降温,不配合地说:我只知道你很烦。
    顾灼作势要敲他脑袋,被容因一把推开,还附赠一个白眼。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打闹,傅敛不着痕迹地插话进来:殿下,很晚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容因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顺着他的话,疑惑地问:来不及什么?
    傅敛把他从鞋架上抱下来,安安稳稳放在地上,才说:您忘了吗?前几天您才嘱咐过我要提醒您别忘记选课的。
    容因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他们抱来抱去,还来不及生气,就听傅敛提到选课,当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着急地问:对了,选课!是什么时候来着?
    傅敛说:就是今天。顿了顿,又补充,十二点前。
    十二点前容因傻傻地问,那现在几点了?
    十点,殿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别担心。傅敛说,飞梭停在外面,我给殿下带了衣服上来,暂时披一下,进飞梭就不冷了。
    他说完,真的拿了一件米色的长袖出来,披在容因身后,动作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又亲昵地捏捏他的手指,示意道跟顾先生再见,殿下,我们回去了。
    顾灼拉住容因的另一只手没松,眼神紧紧盯着傅敛,说:选课?皇家学院每年都是开学报到之后才选课,根本不是这个时候。
    容因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敛就一脸疑惑地说:皇家学院?他的表情十足十的逼真,大概是这样吧,我也不清楚
    顾灼一句还未出口的那回什么回,你自己回吧硬生生堵在喉口,只见傅敛看向他,微笑道:不过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首都学院就是今天选课。他偏了偏头,是吧,殿下,我记得我跟您说过。
    什么首都学院?!顾灼猛地把容因扯到他身前,难以置信地喊他的大名,容因,你给我说清楚!
    容因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在顾灼逼视的目光下,心虚地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嘛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顾灼看了一眼不敢和他对视的容因,又看一眼气定神闲的傅敛,火气愈发高涨,质问道:什么我想的意思?你说清楚,你不是说好了跟我去皇家学院吗?!
    哎呀你别这么大火气嘛,容因想起那天谢怀铮带他去找容泽,被他哥逼着答应去了首都学院就绝对不能和顾灼一个学校一起厮混的事情,当下只好破罐子破摔,他脚趾尖动来动去,低着头说,就、就是要去首都学院上学的意思啦。
    你、好、得、很。顾灼一字一顿地说。
    容因小小地扯了一下顾灼的衣摆,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就眨巴着眼睛,一脸可怜相地卖惨说:对不起嘛,我哥他答应我去首都学院的条件就是不能跟你一起去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要跟我一起去的。容因细长的手指绕着丝绸布料,声音听得让人很难不心软,我真的想去,对不起嘛顾灼,我都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我吧。
    顾灼面无表情地看他半天:你这么厉害,还用得着我原谅吗。
    说是这么说,也明知道容因是故意装可怜让他心软,顾灼却还是忍不住,语气稍稍缓和下来,把自己被捏得皱巴巴的衣角从容因手里扯出来,说,算了,你都要选课了,我还能怎么办。
    傅敛当了半天背景板,这时慢悠悠地开口说话,十分真诚地跟顾灼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殿下没跟顾先生说,他歉然道,都怪我,是我的原因,你们不要吵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茶香四溢
    晚点二更!今天我支棱起来了!
    第24章 学会了(二更)
    室内的气氛有一瞬间陷入凝滞。
    傅敛犹自不觉,愧疚地看着容因:殿下,实在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您还没有跟顾先生说。
    容因呆住了,下意识说:没、没关系。
    傅敛看了看顾灼一脸想发作但找不到理由,憋到难以忍受的痛苦模样,顿觉满意,决定回去给前几天在星网上看到的名为学会这一招,保证伴侣天天回家的帖子点个赞。
    顾灼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容因,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绿茶去死,觉得自己的火气又有隐隐上来的趋势,他冷冷地看着傅敛,一言不发。
    容因眼看不对,连忙说:顾灼,不准骂我,你刚刚已经原谅我了!
    回应他的是顾灼的一声冷笑。
    傅敛叹口气:殿下,如果您实在想留下也行,用您的学号还有随通知书一起寄过来的密码卡上的密码一起登录学校官网也可以选课。他轻轻碰了碰容因脸颊上还未消退的红痕,温声说,其他事我会替殿下处理好的,您玩够了就给我打视讯,我再过来接您。
    容因很感动:真的吗,那太好了,傅敛你真好。
    不用谢,能替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傅敛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
    容因更感动了,努力蹭蹭他的手表示亲近。
    顾灼黑着脸把容因拽回来,毫不客气地说: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因因今晚跟我一起睡,他不回去。
    容因从顾灼身后探出个脑袋来,高兴地跟傅敛挥手再见。
    唔,傅敛沉吟片刻,仍然笑着,不是我不想走,只是他顿了顿,殿下记得自己的学号和密码吗?
    他想了想,慢慢补充道:还有选课指南,上面有各个课程的详细介绍。发过来也不是不行,就是文件是加密的,发过来可能会来不及。
    容因的表情开始动摇。
    傅敛悠悠然道:发不过来也没事,反正都是选修课,唯一的必修课就是体育,虽然体育课有的需要体能训练有的不需要,但即使殿下盲选选到了要体能训练的也可以当成锻炼,不算什么大事。
    眼看容因的神情愈发动摇起来,傅敛又安抚他:没关系的殿下,其实体能训练也没你想的那么难,无非就是一千米长跑和引体向上而已。他笑了笑,那祝殿下和顾先生玩得愉快,我就先走了,一会儿我会把您的学号和密码发给您。
    等等!容因脱口而出,在两人灼灼目光的逼视下,硬着头皮说,额,其实我觉得,顾灼你白天带我玩了一天肯定很辛苦,不如晚上我就不打扰了
    容因!顾灼怒道,刚刚不是还说好了今晚睡这里!
    容因飞快从他身后跑出来,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凶什么凶!就你声音大是不是!我才不要跟你睡!我就要回去就要回去!他咬了咬下唇,十分熟练地倒打一耙,你今天好凶,凶了我好多次,你不跟我道歉就算了,是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你怎么还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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