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冷哼了一声,还是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
    能力共鸣。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恋人,拉住幸村的手不让对方玩自己的脸,我可不知道你们俩居然能做到能力共鸣。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酸,不仅幸村有点忍俊不禁地笑了几声,隐约间前面一排也若有若无地传来忍笑的气声。真田不自然地转过头,目光严肃地瞪着前排队友的头顶,银白的发色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你觉得那是能力共鸣的话,那么我们之间早就超过它了。幸村从来不会吝啬对恋人的甜言蜜语,他笑眯眯地盯着真田慢慢缓和的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高兴的笑意。
    这个第六感仅仅是招数的近似共通,严格来说是一个洞察力和预感的融合。幸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相比之下,学会了梦境致幻的你,和领悟了黑气的我才是真正的共鸣。
    真田有点忍不住自己脸上的骄傲,清了清嗓子,揉着幸村的手心。
    而且幸村笑了笑,伸手捏着真田的下巴凑了上去。他的唇紧紧贴着另一张,像是暗示一样轻轻咬了咬对方的唇瓣。他的舌如同真正的灵蛇,晶亮的眸子渐渐涌上温润的雾气,原本下垂的柔和眼角也因为眯起的眼而弯得像个钩子,勾得人怎么也逃不开这个陷阱。
    过了很久,他才仿佛餮足了一般推了推恋人的手,眼睛亮亮地盯着真田,像是在说:
    你看,只有你才有资格得到我的吻。
    真田的火气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咧开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他平时很少笑,就算笑也不过勾勾唇,算上家人朋友,幸村才是见到他笑容最多的人。真田满意地向后靠了靠,任由恋人玩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聊起了其他的。
    前排的仁王还在竖起耳朵等着幸村那句而且的后文,可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慢慢反应过来那两个人在干什么,撇撇嘴望向窗外。
    你还没有告诉过我这一招的名字,现在起好了吗?真田小声问道。关于今天这个洗礼的进化,他其实早有预感。虽然没有在自己和幸村对打练习中用过,但是他和幸村聊过这个问题。
    如果保留反向灭五感后进入洗礼状态的过程,那么这一招还是有很大的漏洞:一旦对手熟悉了幸村的洗礼,看到状态异常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想必有时间做好防备。但如果把洗礼进化为类似灭五感一样的招数,那么这两个技能就足够混淆视听了。
    再算上梦境,这三个招数想必能成为令人无法防备的制胜绝技。
    幸村想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该起什么名字。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太讲究,灭五感是杂志给起的,洗礼出自他住院期间看的诗集和画册,梦境也是简单直白一听就懂。他的ace球百发百中,切原还嚷嚷过把这个也起名被他拒绝了。一个普通的ace球而已,幸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命名的。
    他歪着头询问真田有没有建议,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点犹豫。
    你的招数名字很好,我很喜欢。幸村笑了笑,真诚地盯着恋人的眼睛,这一次的进阶没有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让你看到,至少名字就交给你吧。
    真田很没骨气地笑眯了眼。
    而且下一次的进阶方向我也有了思路,回去和你聊聊。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后我所有的招数都由你来命名如何?
    幸村任由真田一脸满足地苦思冥想,自己思考着今天的比赛。在表演赛里第一次用出这个进阶算得上一个惊喜。他虽然原本不打算尝试,不过一想到之后还不一定能和世界第一的德国队交手,就不想放过这个和主将博格过招破解漩涡的机会。
    事实证明,他的精神力是面对世界第一的队伍也毫不逊色的。走向职网前的第一场考核,他顺利通过了。
    幸村侧过头安静地盯着真田思索的神情,眼神柔软地笑了起来。他的恋人很少会像今天这样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嫉妒心,说不定自己和德川前辈的双打真的刺激到他了呢。
    幸村伸出手轻轻地把真田手翻过来,掌心向上,指尖在恋人手心划来划去。真田还满脑子刚才的比赛回想,争取从对手的状态里找出比较贴切的形容,来给他的精市选一个最有气质的名字,因此根本都没注意幸村的小动作。
    发现专心致志思考的恋人都没留心自己写了什么,幸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虽然时不时喜欢逗弄真田,却很少直白地说出情话,反而是真田,自从在自己住院时的告白成功后,不知听了谁出的馊主意,隔三岔五便会说一些让幸村怀疑自己的幼驯染脑子坏掉的话。
    原来弦一郎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
    幸村不止一次获得了惊喜或惊吓。而两个人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相处最舒服的度之后,便开开心心地享受起了热恋的滋味。
    他们俩还都是14、15岁的少年呢。比起那张老成的脸,真田对幸村的那炽烈的爱更符合他的年龄。
    我想了想真田整理过思路后开口,如果说洗礼的初阶是挣脱了灭五感的体感隔绝,到达了一个精神顿悟、渴求愿望成真的层次,那么这一次的进阶就是惩罚对手的错误,让人反省的幻境。
    真田思考着在德国队后场跪了很多局到赛后都迟迟回不过神来的弗兰肯斯坦纳,勾了勾唇,那家伙在背诵忏悔文你知道吗?
    幸村眨眨眼,他比赛离得远听不见,也没有过多注意失去战斗力的对手,因此毫不知情。不过
    你居然听得懂忏悔文?不是向来不信教的吗?幸村打量着恋人不太自在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什么时候读的,我都不知道。
    真田现在已经不怎么会脸红了,只是这样被拆穿仍旧不太敢看幸村的眼睛,睡前会读一读,很能静心。
    他这话统统都是为了幸村开心。常年修行剑道,对真田来说读禅听道才有用,什么时候西方神明也能给他指点了?
    忏悔。这招就叫忏悔,这不是洗礼的幸福和渴求。真田拉回他们俩的甜言,重新整理着思路,每个人都犯过错,人类也有原罪,因此才会反省,才会忏悔。
    在幸村的精神力帮助下,幻境会放大每个人内心的魔种。若要请求宽恕,首先就必须犯下罪行。而忏悔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错误,明白自己不具备的品质。在幻境里他们会看到坏的自己,恶的本性。会看到原罪和惩罚,所以信仰天主教的弗兰肯斯坦纳才会如此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跪下祈求宽恕。
    说不定精市还创造了一个地狱呢。
    真田想到自己进阶过的六如和他们对应的名字,高兴地松下了表情。
    他还把今后所有的招数命名交给了我。
    真田不知道是该飘一会,还是该恢复他在恋人面前可靠的状态。他盯着幸村那笑眯眯的脸,低声地问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的少年只是用动作给了他回答。
    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画着,刚才做过的动作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而这一回,真田完完全全看懂了那两个字:
    喜。欢。
    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把脸红到了脖子。
    196第一百四十一章 竹马
    幸村笑眯眯地观察着恋人的反应,像是特别有满足感一样地勾了勾唇。
    他非常喜欢看真田被自己戏弄得慌乱的样子。每次成功之后都会觉得这个人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自己。那种完完全全只展现给自己看的一面让幸村不断获得了一种优越感,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才拥有这样的真田。
    这个人是真田家的小儿子,剑道优秀,说不定未来会继承道场。
    他是立海网球部的副部长,积威甚重,黑面铁拳令人闻风丧胆。
    他是立海附中的风纪委员长,黑帽子下的剑眉一竖,眼睛盯着的人就会乖乖遵守秩序。
    他还是网坛数一数二的球员,实力堪比职网,是被寄予厚望的新星。
    但在幸村面前,他只是一个百依百顺忠诚不二的恋人。容易害羞但又总是不自觉地说出情话,和自己心有灵犀,是灵魂伴侣,也是热恋中的青春期少年。
    幸村盯着真田的眼睛,有点想要拥抱这个人。他瞟了一眼巴士前面的那些头顶,觉得应该可以偷偷地和恋人窝在一起,反正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人也根本不会关注他们。
    他摸着真田的手往上爬,拽了拽恋人的胳膊拉到自己身后。他伸出手环上了真田的腰,把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缩小到零,脑袋埋到真田的肩膀,侧脸顶着肩窝,眉骨抵住脖颈。
    精市?
    他感受到额头的震动,男人的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呼唤,他的名字如同一个魔咒,念出来就是漫天星空,一树桃花。
    嗯。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闭上了眼。他本就消耗了一定的精神力,还有一点体力,有足够的借口让自己休息一下。他其实一点都不累,但是黏在恋人身边让他大脑眩晕,就像困得点头、闹得发虚一样,安静地不想张口。
    真田轻轻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调整过的姿势让幸村能靠得更舒服,这种时刻两个人都不再多话,只是肩挨着肩,手臂相环,腻得像一对拆不开的链子。
    幸村不知道,他这个行为在真田看来就是在撒娇。他闭着眼养神,慢慢地好像要浅眠,而他头顶上面挨着的脑袋微微侧过来,恋人的唇在他发旋落下一个吻,脸上露出一点都不真田的笑容。
    仁王回过头去,头一次获得了真田一个根本不威严的制止眼神。
    啧,真是腻人。
    幸村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次自家妈妈和爸爸拥吻的画面。
    那是由衣出生之前,整个幸村家还只有一个小王子的日子。轮流下班从幼儿园接小幸村回家的父母都会约定好有空的一位在家准备晚餐,而小王子只需要乖乖在学校等着爸爸或者妈妈到来。
    幸村在幼儿园几乎没有遇到过烦心事。他长得好,笑容非常甜,又善解人意,班里的小朋友都喜欢他,一旦到了玩游戏的时间全都争着要跟他一组。每一天放学幸村都会跟大家挨个道别,得到了小王子的笑容后,小孩子们才能安心地回家。
    园长和老师都觉得,这个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了不得的人气王。
    而被大家心心念着的小王子,最期待的就是周末的网球俱乐部练习。和幼儿园里人气爆棚不同,在俱乐部里,幸村根本不是什么小王子,一定要说的话也是小恶魔。虽然幸村仍旧跟在学校一个样,笑意盈盈,温和优雅,可是在球场上没有同龄人打得过就足够令人害怕了。
    而能和这个小恶魔手拉手玩得来的真田,在人们眼中就是真的勇士,或者,被迫跟班的小可怜。
    对于友情、亲情和爱情,小学前的幸村根本分不太清楚。他从小就师从母亲的艺术启蒙,看惯了西方油画里的各种爱情故事和圣母子,但唯一亲自获得、切身体会到的只有友情。小男孩之间或许还不过是打打闹闹,但早熟的幸村一旦找到了一个认定的朋友,便不会放开他珍贵的感情。
    幸村妈妈对此非常满意。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自家小王子能这么早地体会情感,对于他学习画画和创作大有帮助。而小真田乍一看故作老成,骨子里还是个容易害羞的乖孩子,勤奋刻苦,虽然常年被小儿子实力碾压,仍旧没有生出一点不好的心态,单看心性人品就非常出挑了。
    她自从看出来真田的正直本性后,便再也不多管儿子的友谊交往了。一直以来,这个忠诚坚毅的男孩子都被她视为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幸村的兄弟,以及小王子的骑士。
    尽管幸村本人并不知道家人对真田的评价,他还是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发现好朋友很受父母的喜爱,他便常常邀请真田来做客,偶尔玩得晚了便会在家里住下,就像他在真田家一样。
    真田第三次在他家里留宿的那天,正是因为晚上下了暴雨,幸村爸妈便非常自然地给真田家去了电话。恰巧这一天是幸村爸爸轮值晚餐,两个小孩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幸村爸爸的好手艺,得到了小真田崇拜的目光。
    叔叔好厉害,我父亲根本不会料理。
    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敬佩的真田在幸村爸爸眼里就是一个小粉丝。男人平日常常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笑话甜食胃,此时就像碰到了懂得欣赏的人一样,高兴地扬起了头。
    男人就要学一手好厨艺,不然没法照顾家人。幸村爸爸苦口婆心地说着,伸手拿起坐在餐桌对面的小真田的汤碗,而且要多吃饭才能长高。
    小真田乖乖点了点头,他本来食量就不小,并不会拒绝男人准备再给他续汤的打算。他的目光追随着起身去厨房盛汤的男人,眼睛里都是向往。
    你真的吃得下吗?
    小幸村疑惑地盯着身边好友的肚子,似乎在纳闷明明差不多同龄,男孩到底把那些饭都存到了哪里,不用勉强自己,弦一郎。
    我,我其实的确还没饱。真田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在自己家里能随便多吃,不过他不知不觉把幸村家当成舒服自在的地方,一时间都没注意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认生了。他偷偷看了看斜对面坐着的幸村妈妈,得到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便放下了心。
    多吃才能变强壮。幸村爸爸教育着自家儿子,把汤碗放回到真田面前,你比弦一郎小了好几圈。
    真田道了谢捧着碗,小心翼翼地侧头望着幸村,精致的男孩子有着无可挑剔的侧颜,因为被人提到个子矮身材瘦弱似乎有点不开心,嘴巴微微撅着,蹙眉盯着碗里的汤。
    精市真的好漂亮
    就算认识了一年,真田每次看到幸村的脸还是会心跳加速。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旁人的容貌,从小修行剑道,只注重内心是否强大。后来家里有客人也听到过各种对自己的评论,他在幼儿园也慢慢形成了一定的世界观:
    要是按照老师念的那些故事来评价,如果说美就是公主,帅就是王子的话,那么精市一定要属于公主那种吧真田回忆着童话里对人物的描写,再对比着好友的外貌,不由得有点发愣了。
    精市的肌肤白皙娇嫩,最开始打球的时候还会被球拍的胶带磨出血泡,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教练还笑话过精市是豌豆公主。真田后来问过大嫂什么是豌豆公主,听了那个故事深以为然。在他心里,精市的确是个娇贵的小公不对,小王子。
    论起容貌五官,真田的确很难评价。他本来也不到六岁,哪里见过真正的美人,无从对比。可他知道电视里那些演员没有一个比精市长得好看,就是真田家的长辈们也常常笑眯眯地夸精市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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