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迎了上去,两个人互诉衷肠。
    他在淮南的这段时间,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并不少。
    因为有祁澈在京城中周旋,他才能在淮南过的比较肆意,这些祁凉心中都清楚。
    有人为祁凉回京了高兴,自然就有人不高兴。
    祁复很快就走到了祁凉身边,神色冰冷:“昨日母后想要让梁王妃来宫中,听说梁王拒绝了?你是不是忘了,梁王妃不是你带去淮南的?”
    皇后受了委屈,当然是要告诉祁复的。
    祁复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准备给皇后找回场子。
    不管祁凉说什么,现在大家都站在宫门口,他一定要让祁凉认错。
    不是才回京城吗,这又是怎么了?
    祁澈疑惑地看了一眼祁凉,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祁凉冲着祁澈笑了笑:“三皇兄稍安勿躁,本王和太子之间有点误会罢了,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他说的十分简单。
    没有等祁复再说话,祁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事情:“本王跟王妃在淮南的时候很累,一路舟车劳顿,才到城门口皇后娘娘就要迫不及待的让王妃来宫中,这就是皇后的风范吗?”
    这里还有别人在又怎么样,祁复想要借着别人的嘴给祁凉找麻烦,祁凉也没有要给祁复母子两个人留面子的想法。
    皇后就能无视梁王妃的付出,非要让梁王妃在一进京城就去宫中,就算是在哪儿说都是说不过去的。
    当然这只是正常人的想法,祁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肯定就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冰冷,当即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母后管不了梁王妃,就算是母后让梁王妃来,梁王妃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不做?”
    什么时候有人这么说了?
    祁凉皱了皱眉头。
    昨日皇后没有再说什么,他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过了,谁能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看着祁复像是疯狗一样,非要在他面前说话,祁凉的神色冰冷,看向祁复的目光中出现了冷意。
    今天可是祁凉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次上早朝,如果真的让祁凉跟祁复闹起来,得不偿失。
    祁澈还算是冷静,不等祁凉说话,当即就拽住了祁凉:“六弟,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至于祁复这边,他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祁澈的话让祁凉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祁凉没有再理会祁复,径直跟祁澈两个人离开了。
    这里可还是有无数的大臣在,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无视他了?
    祁复怎么能吃这种亏,当即就要跟着祁凉跟祁澈的脚步去。
    已经知道祁复没有什么脑子了,但是他能做到这一步,还是让很多人心惊。
    秦相就是最无奈的一个人。
    有了一个秦烟儿在,他现在已经跟祁复绑在一起了。
    就算再讨厌祁复,也不能让祁复真的做出来这种丢人的事情。
    秦相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站在了祁复面前:“太子殿下,现在您不能找梁王的麻烦了。”
    “凭什么?”祁复的神色冰冷,“你突然间又想起来你的好女儿了,觉得孤不该找她们夫妻的麻烦?孤还就告诉你了,这一次孤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祁复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遮掩,还在宫门口,就说出了这种话。
    秦相能感觉到大家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就是只猴子,现在正在被人评头论足。
    而究其根本原因,让他这么尴尬的人,就是眼前的祁复。
    心中猛然间涌上了怒气,秦相生出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在当真要走的最后关头,他想到了还在东宫中的秦烟儿,停下了步子。
    “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梁王才刚从淮南回来,也算是有功之臣,如果让陛下知道太子找梁王的麻烦,会给太子殿下带来不好的影响。”秦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
    只可惜现在的祁复早就不愿意听他的话了。
    祁复冷笑了一声:“去了一趟淮南就是有功之臣了?淮南太守跟郑家的关系可还没有搞清楚呢,孤就不相信,他祁凉能什么都没做!”
    这个局是祁复设的,祁复对其中的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
    在顺平帝准备论功行赏,要赏赐祁凉的时候,他站了出来:“父皇且慢。”
    宫门口的吵闹显然并没有给祁复带来多少麻烦,至少他现在脸上还带着让人觉得十分恶心的挑衅。
    顺平帝也不由皱眉:“太子还有什么意见?”
    不管祁凉这次在赈灾的时候做了多少错事,只要他回来了,淮南的百姓还没有什么大事,祁凉就是有功之臣。
    这一点顺平帝十分清楚,看向祁复的目光中带上了不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祁凉都回来了,祁复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祁凉得到好处。
    他盯着顺平帝不满的目光站了出来,神色自然:“父皇,儿臣觉得与淮南太守有关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现在就论功行赏,为时过早。”
    没有解释清楚?
    什么事情没有解释清楚?
    祁凉与祁澈两个人对视一眼,倒是差不多知道祁复的心思了。
    反正想再多也没有用,他们没有说话,等着顺平帝的决断。
    今日是祁凉刚回来上朝的日子,顺平帝并不想有什么岔子。
    他的脸色不算好看,语气也有些低沉:“朕觉得已经很清楚了,淮南的事情老六解决的不错,没有什么朕不清楚的地方了。”
    顺平帝都表态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该这会消停下来了。
    只可惜祁复一想到祁凉会因为淮南的事情从顺平帝手中得到好处,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身后已经有很多人低声劝解了,他依旧径直出声说道:“儿臣觉得淮南太守跟郑家的关系,一定要说清楚。为什么淮南太守有了私库那么多年,六弟一去就能找到?该不会是幕后的人把小卒子扔了出来,试探父皇的态度吧?”
    祁复更想说的是秦安若的事情,但现在祁凉就在这里,他暂且压下了对秦安若的讨厌,看向祁凉的目光十分冰冷。
    太子是真的疯了吗?
    明明知道顺平帝不愿意听,竟然还能说出来这种话。
    很多人都觉得祁复这次肯定是完了。
    朝堂上有片刻的安静,紧接着,顺平帝不紧不慢道:“哦?郑太守还跟郑家有关系吗?朕倒是不知道,跟郑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这样!
    祁澈与祁凉对视了一眼。
    该知道的消息,他们早就告诉顺平帝了。
    顺平帝也保证不会找郑家的麻烦了,这是临时改口?
    两个人的神色冰冷,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回答。
    郑老将军的身子不好,已经很久都不上早朝了。
    上次是来给祁澈撑腰的,现在一时间竟然没有人给郑家的人出头。
    祁凉为了避嫌,定然是不能第一个说话的。
    祁澈深吸了一口气,很快站了出来:“父皇容禀,郑英虽然有个郑姓,但从小就没有在郑家长大过,跟郑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外祖早就说过,郑英不是郑家的人。”
    “郑英现在是做错了事情,你们郑家当机立断说郑英不是郑家的人就不是了?以前很多人可是借着郑英的光拿了不少东西,孤觉得郑太守也有点可怜。”祁复眼前一亮,看到了顺平帝站在他这边的希望。
    祁澈抿了抿唇,良久都没有说话。
    现在,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祁凉自然也是一样的。
    祁澈是为了郑家避嫌,祁凉则是在祁凉已经见过郑英了,现在有关郑英的任何话,都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一时间,祁复竟然真的把两个人逼到了绝境。
    只要是祁凉跟祁澈这派的人,现在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被皇帝记恨的。
    别人看到这样都往后退,已经跟祁澈差不多要成一体的江尚书是退不了的。
    自从江越歌嫁给祁澈,他跟祁澈的关系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是祁澈最坚实的后盾。
    祁复的笑容尚且没有保持多久,江尚书就站了出来:“陛下,梁王一路舟车劳顿,不仅仅是赈灾,还带领众位御医治疗好了痨灾。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整个大盛来说,都是大功一件,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让他寒了心啊。”
    有些话也不一定非要通过祁澈说出口。
    祁凉是大盛的皇子没错,但是谁也没有规定,皇子就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甚至这一次分明就是祁凉做的很突出,还要因为祁复的几句话抹杀祁凉的功绩不成?
    这个老匹夫!
    祁复本来以为已经没有其他可能了,谁能想到江尚书突然间站了出来。
    作为祁澈的岳父,他这一次站出来不用说,肯定是为了祁澈。
    冷笑了一声,祁复根本就没给顺平帝表态的机会:“既然要论功行赏,自然要搞清楚淮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淮南太守这个大蛀虫都没有解决干净,又哪里来的时间赏赐呢?孤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搞清楚的好!”
    他说得十分坚定,江尚书的目光闪了闪:“按照太子的说法,您觉得梁王这一次去淮南,是什么作用也没有,对吗?梁王的一切功绩,就在您的三两句话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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