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安离琪看看时间,猜着是谁这么晚打电话。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串熟悉的陌生号码,她手指抽筋一样地颤抖起来。
    又是这个号码。
    是打错了吗?
    不然为什么不说话……
    来不及多想,她二话不说按下接听键,对着手机话筒颤抖着声音问:
    “谁?!”
    她用的中文。
    一般在巴黎接电话,开口打招呼都习惯用法语。
    可这次她竟然不由自主用中文……
    对方没回答。
    甚至听筒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不甘心,握着手机的手渐渐颤抖,紧接着她用双手紧紧握住手机,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又问:
    “你到底是谁!”
    眼泪啪嗒砸落下来。
    是不是他?
    到底是不是?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
    她抬手擦去眼泪,倔强地继续问:
    “你是不是凌震宇?是不是?!”
    “为什么不说话?凌震宇——你打电话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呜呜呜……”
    声音再也没办法冷静,甚至最后一句话她吼得歇斯底里。
    压抑的哭声让人心碎。
    “琪琪——是我。”
    声音浅。
    声音淡。
    声音远。
    仅仅四个字,她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凌震宇!
    真的是他。
    她就知道,就知道是他!
    来不及哭。
    来不及笑。
    她紧紧抓着手机,就像是之前害怕的时候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张张嘴,可喉咙已经失了声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琪琪——”
    “我想你。”
    他的声线还是那么有魅力,只是今天带着淡淡的伤感。
    虽然极力在克制,可她还是能听得出来。
    用力地点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滚落,安离琪想跟他说,她也是那么那么地想他。
    想跟他说,她已经想的有点窒息……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凌震宇,你知不知道啊?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更低:
    “我都知道,琪琪你信我……”
    “嗯嗯,信你!”
    千万万语就这两个字——
    信你!
    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
    信你不让我失望。
    信你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面前。
    信!
    一直都信!
    “别太辛苦。”
    沉默良久,男人似乎稳定了情绪,又接着开口。
    “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安离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通话,想不出关怀的话语,只好问问当下。
    男人轻声吸气:
    “马上要睡了,你呢?”
    “嗯,我也是……”
    她看看床头的那一摞书,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紧接着手机里急切的声音响起:
    “少爷,人都到齐了——”
    她捂着嘴哭,一颗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准备睡觉……
    或者他根本没时间准备,甚至睡觉的时间都是在办公椅上靠靠吧。
    舍不得耽误他的时间,她轻声交代:
    “凌震宇,保重身体别生病!”
    说完,电话被她抢先切断。
    这个傻瓜。
    明明马上要开会,却骗她说开马上要睡了,当她也傻吗——
    哼!
    虽然挂了电话,可她还是紧紧握着手机。
    就像离开之前舍不得松开他的手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慢慢回神,细细地想。
    可还没理出头绪,手机微信蹦出来一条:
    “我没找女朋友,等你。”
    他用微信了,还是原来的号!
    安离琪兴奋得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前几天他刚刚追到法国偷偷看她,现在他真的打电话,又发微信。
    这说明什么?
    凌氏的情况已经好转。
    安离琪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双手捧着手机用力地亲了一下屏幕,接着她颤抖着手指回了一条:
    “等我回来——包《养你!”
    那边秒回:
    “好。”
    他的宠总是这么直接。
    不像很多人拐弯抹角,不像很多人犹犹豫豫,他就这么干脆利落。
    任你怎样都成,只要是你就好!
    眼里的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柔软的床上,安离琪吸吸鼻子,把手机放在身边。
    慢慢侧过身来,闭着眼回想着他在身边的样子……
    凌震宇本来是踩着点进会议室的,刚刚被挂了电话,他心里一直像有根刺似的。
    也怪赵熙,你就不能再等几分钟进来。
    上来就催命似的唐突一句,小女人会不会不高兴……
    虽然他知道不会,可还是愿意听她亲口说呢……
    会上财务总监正在做汇报,他旁若无人地拿出手机发信息。
    大家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时候,财务总监突然卡壳了。
    赵熙当即捏了一把冷汗,同情地朝着财务总监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财务总监当即双腿发软,本来害怕,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要说什么——
    因为他发现除了凌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不好,不妙。
    谁不知道凌总最讨厌的就是会上发言准备不充分的,印象最深的是总裁三助,就是因为会上发言忘词,凌总直接打电话给HR,就连主动辞职都没让,档案上写的是辞退。
    现在情况比那时候更惨,谁都知道凌氏每天面临着多少事,尤其是总裁,眼下的那片明显的淤青说明了啥!
    工作越多越疲累,人越疲累心情就不好。
    所以今天财务总监这厄运难逃了。
    想到这里,赵熙看他的眼神几乎等同于看死人了……
    最后财务总监腿软得有点顶不住,人伏在会议桌上,想开口承认错误却被总裁抢了先:
    “财务报表递上来,下次准备充分再发言。”
    赵熙愣了。
    所有人都呆了。
    就连琳达总监都深深看了一眼凌震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而凌震宇。
    正盯着手机不眨眼地看。
    其实他眼里的焦点只有那三个字:
    “包》养你。”
    这是小女人发来的消息。
    每天看着她进步,他都跟着欣慰。
    今天知道她跟凌浩宇在一起,他确实差点不顾一切地飞过去。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的认知,他知道小女人可以应付,知道她可以处理在那边遇到的一切事情。
    这些日子,他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强大起来。
    甚至有时候她处理事情,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感于她进步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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