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星君的话让我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根本摸不着头脑,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为什么卞王子不但能看到我们,听到我们,还能跟我们说话?
    看到我疑惑的样子,卞王子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傻丫头,证明阎王不过是气我做什么事我都不经他同意,对我施了小惩,没想真要我的命,甚至都没想伤我根!”
    看着他被封冻在冰里的样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太相信他的,或许他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回去而扯出的谎来。
    所以,我把目光投向了紫阳星君,就那样一语不发地盯着他,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似乎也在思考卞王子话的可信度有多高,紫阳星君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手中折扇摇得节奏混乱了半晌。
    “看来确实如此!”就在我忍不住要问出声的时候,他抬起头来说道,“刚才我一边思考,一边放了仙力试探这冰墙,倒是没发现什么大的咒法加压其中,阎王果然是个口不对心,面黑心软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我用力地甩了甩头,重新整理了思绪说道,“就算如此,你也还得在这儿受小苦对不对,既然如此,反正阎王老头是要将你放出去的,那我就替他提前将我放出来不好吗?”
    “惟儿!”卞王子似乎被我的话惹得有些不高兴,立刻阻止道,“刚才你催动了那么强的大地之气,想必阎王那儿已经知道了,估计老包和老陆也拦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一帮子鬼差杀过来,一来是为了放我,二来正好抓你,所以,剩下的时间不算多,如果你肯听我一句,那我便有话要说,如果你执意非得跟阎王过不去正面相钢,那从今往后,你我就再不相见!”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整个人就偃旗息鼓了下来。
    我了解卞王子,他是很喜欢调笑玩闹却从来不拿正事儿开玩笑,更何况是眼下这么紧急的时刻,他更不会是跟我随便说说,所以,我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卞姐姐,对不起!”低下头去扯住了紫阳星君的袖角,我小声地道起了歉来。
    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我的头发,紫阳星君温柔地说道,“好啦,小可爱,快抬起头来好好听你卞姐姐说话!”
    点了点头,我乖巧地抬起头来,安安静静地盯着正一脸心疼地卞王子。
    见我老实了下来,卞王子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曾经替自己占算过,这回的事儿算是在劫难逃,不过小劫抵天劫也算是我不幸中的大幸,我在这地府里找寻了很多资料,那个关于‘万鬼箫’诅咒的事儿确实记载不多,所以说,就我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除了云螭说的那个‘七杀术’阵法之外,找不到另一种可以解决的方法,但是,这次你能催动如此强大的大地之气,让我颇感意外,难不成你的诅咒已经在什么机缘巧合下被解除了吗?”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感叹这阎君一个个都厉害得紧,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一般。
    于是,我也没有多加隐瞒,直接扬了扬手上套着的龙鳞之镯,说道:“你也知道这是龙族皇冠,它已经认了我做主人,云螭不光替我得筑了仙基,还用龙族禁术,将淬了蚀心草的秘药喂了我和他一起服下,现在的我很安全,我身上的诅咒也转移到了他身上,而且,一但我有什么意外真的死了,他也会跟着一起死,但是,他死了,我却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
    “想不到这龙族主神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我的话让紫阳星君大为惊叹,连连称赞道,“世间若是痴情男子,这位云螭应当极品了!”
    “难怪了!”卞王子倒是没有一点惊讶,反倒松了一口气道,“我一直在着急,生怕你撑不住,不过,就算是以龙族主神的根基,最多也撑不过一年,你们这个‘七杀术’的进度,要更加紧才行!”
    “是啊,现在最棘手的就是那传说中的诛仙剑,虽然包爷爷和陆爷爷给了我它的剑身,但是,剑灵和剑核还是个大问题!”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痛地说道。
    “不用担心的!”卞王子摇了摇头,道,“这诛仙剑乃是上古神兵,只要这剑身到了阳间,它必定会在冥冥中指引你们带着自己找到剑灵和剑核好合为一体!”
    “那就太好了!”他的话再次让我安下了心来,说道,“卞姐姐,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是,为什么如此欲言又止?”
    “是!”卞王子不知道是时间紧迫还是思考成熟,直接回答道,“你应该已经遭遇了一个叫机枢的小姑娘了吧?”
    点了点头,我说道:“没错,这一系列的事儿就都是她搞出来的,在她的心里,我是那个害了梵阳门,害了她掌门师兄,害死她的人,所以,她找到我之后,就要做一切让我痛苦的事儿,包括不惜毁了我一心要守护的天下苍生!”
    “不错!”卞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之前那个让地府变得天翻地覆的人也是她,起初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后来,透过刑天那个老妖怪我才知道,她敛了那个曾经梵阳门里折腾要举门飞升的玄天的残魂碎片,又与你们争抢‘七杀术’的组件,应该是想复活那家伙,但是,那玄天本就戾气横生,再次出世必然会将整个阳间化成一片人间炼狱,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阻止她,而且要好好收着那七件东西,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我一直以为机枢寻找“七杀术”的组件是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万鬼箫”诅咒,而达到害死我的目的,原来,她竟然有这么深远和凶残的想法,要让整个阳间同我一起陪葬。
    所以,当我听到卞王子这么说的时候,就立刻点了点头,道:“卞姐姐,你放心,这件事儿起初是我爹爹和娘亲的,后来变成了我的,所以,我一定会阻止机枢,不让她为祸人间!”
    “如此重担怎能压在她一人身上!”紫阳星君不满地说道,“这世上如此多能人,为何他们不出手!”
    卞王子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道:“这就是女娲后人的宿命,就算是天再次破了,也只有惟儿一个人才能补得了,就算是天上的东华帝君,也无法插手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微笑着握住了紫阳星君的手,并阻止了他要说的话,开口道,“我早在几百年前就算出在这一时间里我会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抉择和考验,而严重(小生)比当年的梵阳门之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兵来我挡,水来我掩就是了!”
    面对我的坦然的笑容,紫阳星君心疼地问道:“惟儿,生而为女娲后人,经历这么多,你可曾怨恨过吗?”
    “恨?”我反问他的同时,也在扪心自问。
    说实话,曾几何时,我真的也曾怨恨过,宿命对我竟是如此不公平,很多幸福都是在伤痛得斑驳不堪之后,才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缓慢地聚拢在我身边,以单薄的状态保护着我迎接未来的伤痛。
    我也总是在想,如果我不是什么女娲后人,只是一个平凡得肉眼凡胎的普通人,生着一般的样貌,长在一个普通的人家,过着一种近乎于平淡枯燥的生活,再找一个平凡到有些庸碌却被我深爱的男子,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过我们最最简单的小日子,生一个可爱懂事儿的孩子,和家人一起慢慢变老,最后躺入一块差不多的墓地里了此一生,是不是也很好呢?
    不,那不是我!
    我舍不下现在身边的朋友,我舍不得看着天下苍生我的子民受苦受难,我以大地之母的身份体会到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和世事无常,曾经一个又一个踏入我的“琴乐声嚣”的人,让我看遍了世间情爱,让我的漫漫人生有了太多的丰富多彩。
    所以,我哪里能怨恨自己的宿命吗?
    深吸了一口气,我扬起了笑得一派阳光灿烂的脸,对紫阳星君和卞王子说道:“紫阳,卞姐姐,我没有怨恨过自己生而为女娲后人的宿命,我甚至有些感谢它让我遇到了你们,让我收获了更多疼爱我的人,经历了太多才让我更加珍惜每一个生命中的过客,哪怕这些过客中有一些会带给我伤害,我也感谢他们的出现,毕竟,凡人的生命过于脆弱,守护天下苍生的大责总要有人来担的,而我这个女娲后人也正是因此而存在的,不是吗?”
    听完我的话,卞王子的一双眸子里瞬间溢满了喜悦,许久才甚是欣慰地说道:“我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顽劣到让人头疼的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已经进步到有些荒唐的世界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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