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和玄天都不曾想过,梵阳门举门飞升竟要倚靠夺取龙族灵气,却又皆不敢再多问一句。
    见他们不说话了,玄炼继续道:“此事详细清形,师父往后自会与你们一一细述,眼时下你二人最为紧张的便是潜心修炼,往后禁地便是你们修炼之处,你二人切记不可教旁的弟子知晓此事!”
    双双跪倒在地上,玄天一揖道:“玄天明白,这便与师妹前往禁地!”
    清宿真人点头笑道:“不错,去罢!”
    娘亲一直不发一语,只是拜过了掌门与玄炼,便随着玄天离开了。
    画面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变得模糊一片,再缓缓清晰起来之时,却又换了另一番场景。
    一片莹白如雪的雪苋花海出现在我们眼前。
    只见娘亲独自一人站在草地中,似是在低低念叨着甚么,只是很轻很轻完全听不到。
    “雪儿,你当真在此啊!”一个温柔的声音自她身后传了过来。
    娘亲蓦然回过头来,对来人浅浅一笑,道:“玄天师兄!”
    玄天亦抱以同样的笑容,道:“这边雪苋花儿一开,你便常常跑来这里了!”
    脸上一红,娘亲轻声道:“倒不是偷懒跑来赏花,许是这几日累功紧了身子很乏,望望这净白的雪苋花,心乏便好些了!”
    “昼潜呢?”随手折了一只雪苋花把玩在手中,玄天假意淡淡地问道,“你是该休息些的,近日来我修炼进度快于你,你莫要心急,倒是你与那昼潜交好无妨,切记莫要耽搁了修行才好!”
    机警地点了点头,娘亲笑道:“师兄莫担心,昼潜心思单纯,只是好玩好闹惯了而已!”
    玄天的面色一震,诧异道:“适才我听你念着甚么,可是有何心事么?”
    娘亲摇了摇头,道:“家乡儿歌罢了,教师兄见笑了!”
    “你俩怎的一同在此啊?”爹爹突然自那雪苋花丛里冒了出来,几株开得盛好的雪苋花胡乱地插在他头上,“雪儿,你说我日日这副打扮,你可愿一直看着我啊!”
    娘亲脸红得更是厉害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小粉拳轻轻捶到了他的胸口,看着像是在打他,旁的人看了,定知这是在打情骂俏。结果,这一打没打中爹爹,反倒被爹爹捉了双手,于是乎,两个人便你来我往地追逗了起来。
    玄天就站在一旁,不作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追闹着,一抹浅浅的妨意在他眸子中燃烧着。
    娘亲是个极通透的人,对爹爹使了个眼色,跟着停下了打闹。
    “怎的不玩了?”玄天收敛了自己的妒意,换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娘亲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累了自然不闹了,师兄,你总是这般稳重,真好!”
    爹爹傻乎乎的重重点头,跟着道:“嘿嘿,所以才甚么事儿都有师兄担着,好幸福的呢!”
    “昼潜,你这(小生)子真是,哎!”玄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雪儿,之前你哼念的歌谣,可有典故么?”
    思索了片刻,娘亲幽幽道:“过去有国名为卫,卫王好战且骁勇善战,却与一小国梁交战之时折伤精兵二千,而卫王亦被梁兵所擒,本以为小兵无能,却不想,受伤卫王一路得知之所以遇伏便是被卫国细作所害,梁兵虽小,却心怀天下,于梁国城外,梁兵将卫王放走,卫王回卫国,一改平素那般作风,不再四下争战,秦国攻卫时,卫王不战而降,全国百姓无一伤亡,并未受得屠戮!”
    她这故事讲得有些奇怪,只怕是战国时期之事。
    玄天心思极细,旋即问道:“雪儿,你的意思是甚么?难不成你觉得举门飞升之事,是错么?”
    他的态度教娘亲有些失望,只摇头不语。
    爹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离,失落亦写满双眸。
    “对了,今夜似是有落星雨,咱们仨晚上来此处看看如何?”许是气氛过于尴尬,他这般说着。
    “雪儿喜好看花!”玄天竟深情地望了娘亲一眼。
    迅速将目光移开,娘亲道:“我,我确实喜花,却亦爱观星的,夜幕星河美不胜收,更何况落星雨本就难得,倒不如我们晚上一起看啊!”
    “好!”玄天朗声应着,目光仍旧温柔,道,“只要你愿,我便会陪!”只是这后半句声音很小,小到我觉得爹爹和娘亲都没有听到。
    又是咕噜咕噜的几声巨响,晶柱中亦再次翻滚出硕大的水泡,随着水泡的炸裂,我们眼前的画面又渐渐模糊了起来。
    “玄天,你怎的能将与你送药弟子伤成那样!”一个女声尖啸的将之前温暖的画面生硬的划破了,直教我们四个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咕噜声消失了,一片刺目的白亮直教我们不自觉地捂了眼睛。
    画面变成了一间冰室,玄天眉宇间隐着一股红艳之气,一抹妖异的红似生如绘在他那双狭长的凤眼上,如同女妆眼线一般。
    而与他相对而立的女子,此时已身着掌门服饰,定睛看来可不正是如今掌门凌夙么?
    凌夙的声音暴怒如雷,斥喝道:“玄天,宿栖和宿巴两名弟子并未于有何不敬,你怎的突然出手将他们打成重伤?”
    面对她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玄天却态度冰冷,甚至有些轻蔑地哼道:“那两个小子,长得就教人觉得可憎,如此往后便不用再来了!”
    凌夙闻听此言勃然大怒,继续斥喝道:“真是放肆,你如此行为是教我要如何向门中弟子交待,莫不成要说本门禁地中养了甚么不该养的怪物么?你玄天还是不是我梵阳门的弟子,如此漠视门规,难不成连同门之情都不念了么?”
    先是哈哈大笑几声,玄天跟着一拳击碎了一块冰棱,跟着两眼暴怒似要滴出血来一般死死地盯着凌夙。
    “不该养的怪物么?不错,我如今这副模样,同怪物有甚么区别么?同门之情?哈哈,我哪里敢同你同日而语,如今你是梵阳门的现任掌门,前途无量风光无限啊!”
    许是他的样子教凌夙心生怵意,后退几步,一张俏脸上阴云密布。
    “玄天,看来你已被炎火焚了意识,走火入魔神智混乱了,无妨,我断不会同你计较的!”她这么说着,底气却略显不足。
    “我神智混乱么?”玄天的笑声并未停止,声音中平添些许愤怒,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你被成日关于此处,不见天日不接人气,你该如何保持清醒呢?”
    凌夙的眉头微微一蹙,跟着“啪啪”合掌两声,扬声道:“三位还请有劳了!”
    玄天的笑容兀自停下了,目光警惕地盯着已站在眼前的三个人,竟是他的大师兄玄炼,还有芒洛及崇明二位长老,而他们三个皆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望着自己。
    “师兄,二,二位师叔,你们......”玄天不似之前那般狂躁了,血红的眸子亦淡了下来。
    凌夙此时却并未给他多说话的机会,而是扬声再道:“玄天,你因炎火反噬走火入魔,如今更是常发神智混乱,为求我梵阳门再无伤无害,我只得合师兄及二位长老之力,将你暂时封于冰柱之内!”
    玄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退几步,怒喝道:“你,你们,我看你们谁敢!”
    凌夙面对他的慌张冷笑一声,道:“玄天,你可知赤潋已失,那冰炎亦不在你手,纵是你修为再精深亦敌不过我们四人合力!”说着,她作势攻击,并发号道,“动手!”
    她才要攻将过去,却发现身后之人竟纹丝不动,凌夙怔了一怔,不悦地转过头去。
    玄炼低头不语,而芒洛与崇明二位长老目光凄然,许久,崇明长老才愤然开口道:“掌门,你将我们招至此处,竟是为这码子事么?”
    “正是!”凌夙的声音平淡如水,道,“之前你们亦亲眼得见,玄天连日来所伤弟子不胜枚举,眼下他虽人性尚未完全泯灭,却确走火入魔,若是待炎火将他完全引入魔道,以他那精深的修为,门中只怕无人能及,后果自是不堪设想,若不当即立断趁此时禁锢,那无需龙族前来寻仇,便要先灭于他手了!”
    崇明怒喝道:“此言委实差矣,玄天虽炎火侵心,若是以本门秘修心法自行调理内息,我们再佐以辅助,必定可压制其体内炎火,怎的一定要施这般强烈的手段?”
    凌夙望了她一眼,脸上虽笑如恭敬,却声音低沉道:“崇明长老,我知您心疼玄天犹如亲子,然,兹事体大,还望您以梵阳门为重,莫要因着私人感情将梵阳门毁于一旦!”
    “你!”崇明长老气得面色铁青,却又一时反驳不出。
    凌夙却又似逮了机会一般,继续说道:“长老,凌夙与玄天乃同辈师兄妹,更是无仇无怨,今日如此,委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赤潋不知所踪,便是再如何都无法平衡玄天体内炎火之力,若任由下去,便是老掌门在世,亦无法化解他的魔(小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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