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郎却道:“且慢!雷师傅交好之人,可是有几个如杜仲那般?”
    “呃!这个……”雷豹当即哑口无言,按照黄大郎昨日的说法,这杜仲如何能算好汉?
    当即雷豹苦笑一声,便道:“大郎如何说话,这真好汉洒家还是识得几个的。”
    “罢了!雷师傅觉得有可用的,不妨叫来也好。”黄大郎将手一挥,也不与雷豹争辩,却是来看杨十三道:“十三兄以为俺的这般打算如何?”
    杨十三沉思片刻,却道:“杨某如今孑然一身,性命又是大郎所救,如今大郎所行之事也不违背杨某祖训,日后便听大郎差遣就是。只是杨某如今怕是上了海捕文书,这……”
    雷豹却是哈哈哈一笑,道:“怕甚?洒家不也上了海捕,却是花钱买了个度牒,如今洒家乃是角钟和尚,谁敢来捕洒家?”
    孙立道:“昨日事了,譬如昨日死。今日事起,一如今日生。十三郎前仇已报,俺在燕叽镇上,听人众口一词,说你力战不敌碰枪而死,尸身堕入长江不见了影踪,都道是长江龙王见你是好汉,招你去了龙宫。因此这杨再道、杨十三便从这世上除了名!”
    杨十三想了想,便对黄大郎拱手道:“杨某这条性命,既然是恩公捡来,还请恩公赐杨某一个新名吧!”
    黄大郎倒也点头,却问:“俺听孙大兄说,如今都传你使的是杨家枪法,不知杨兄可是天波府后人?”
    杨十三便点头道:“曾祖名讳延贵,乃是高祖业公十一子,家祖与家父皆是庶出。”
    黄大郎倒也读过天波府的事迹,知道令公杨业膝下共有七子,分别是杨延玉、杨延朗(昭)、杨延浦、杨延训、杨延瑰、杨延贵、杨延彬,似乎这杨延贵也是庶出,杨家嫡亲血脉该是杨延朗(昭)一脉,正因为杨十三这一脉三代都是嫡出,才沦落到鄂州燕叽镇开蔑器店谋生。
    因此黄大郎想了想,便道:“杨兄遭逢大难,却手刃凶徒,又避过弓手追捕,还以铁枪穿腹诈死得脱。叫俺看来,这全赖令祖业公在天有灵,祖宗保佑才是,不如就叫宗保如何?”
    “杨宗保?”杨十三听了这个新名字,倒也觉得不错,便点头道:“好!日后便叫杨宗保是了。”
    黄大郎倒想到这个名字是因为在奇梦中,发过一个讲述杨家将故事的奇梦,梦里的杨家将中便有一个少年英雄叫做杨宗保。倒是醒来瞧看史书之后,才发现并无此人,如今遇上杨十三这般神勇的杨家后人,这才起意将杨宗保这个名字提了出来,见杨十三接受得毫不迟疑,想来在他曾祖或祖父这两代人里,的确是没有人叫杨宗保才对。
    (老黄哥注:杨宗保的确是后世杜撰的虚构人物,最早出现在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唐氏世德堂刊印的《南北两宋志传》。此外,1985年7月《人民日报》刊载文章称洛阳新安县五头乡潼沟村出土的一块宋朝杨令公的停灵碑。碑文记述了杨令公在此停灵的经过:“北宋朝杨令公之丘陵也。有女孙杨宗保感祖之义,居庐于此,遂人道而为观焉。”——以上来自度娘。)
    见更名之事定了,黄大郎便也笑道:“既如此,宗保哥哥便安心养病,俺家舅父如今乃是黄州主薄,落籍之事转天就能办好。俺听大兄说宗保哥哥今年恰好二十一岁,不如将十三郎变为三郎,排在大兄二兄之后,如何?”
    杨宗保听了,却是来看孙家兄弟,有些犹豫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黄大郎想想干脆点破:“宗保哥哥这伤,也是孙家的三祖婆婆出手救治,倒叫俺看来,你们三人不如结拜做了兄弟如何?”
    这话说出来,杨宗保发愣还说得过去,倒是孙家兄弟也愣住了,还是孙新当即大笑起来,道:“使得!使得!能与杨贤弟这般的好汉结拜,却是俺们哥俩占了便宜才是。不过大郎,为何却要俺们三人结拜,你却不算上自个儿?”
    黄大郎便道:“哼!俺做大郎好好的,为何要来跟你等结拜,去做那四郎?你们可知道,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刘备其时不过是贩卖草鞋的破落户,关羽也是个逃难的流民,张飞却是有钱有人的庄主,结果序了年齿结拜,却成了老三,吃了大亏。如今俺有钱有人,做你等的东家自然好过做你等的四弟,这笔账俺不会算么?”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雷豹也道:“唉!瞧你等兄弟都是少年英豪,意气勃发,若不是洒家的年岁羁绊,也想与你等结拜做了兄弟。”
    黄大郎便嗤笑他道:“雷师傅也想来占这便宜,却也不想想,结拜了虽是居长,却还不如当叔叔来得好啊!”
    雷豹便点头道:“咦!说来也是,做兄长哪有做叔叔好?”
    有了这般胡扯闲谈,气氛倒也好了,杨宗保终于面露笑意时,却牵扯着脸上的伤口疼哼一声,黄大郎便忙与他看。只见他脸上的刀伤只是敷了伤药,原本刀口也算勉强合了,可方才动气时迸裂,如今怕是再难自愈。
    再说了,如果按照目前的土法医治,只怕将来杨宗保的脸上会留下一个难看的巨大刀疤,未免有些不好。
    想了想,黄大郎倒是记得自己再奇梦中瞧见了后世的大夫如何与人缝合伤口,心想这掏出肚肠治伤的手段自己怕还学不了,不过将这脸上的伤口缝合起来应该不难,便忙叫孙新去唤来福寿和月梅,然后叫他们一个去准备银针和夹子等物,一个去烧盐水。
    不多久,东西倒也准备齐全,黄大郎这便动手。
    先用盐水将伤口上的药物洗掉,洗完后见刀口两边的皮肉都已经已经泛白坏死,便用锋利的小刀将腐肉切了下来,直到挤出殷红鲜血这才停手,用盐水煮过取自杨宗保的头发穿了银针便小心的缝合起来。
    还别说,黄大郎瞧见人的肚肠虽然会吐,却不晕血,再说跟着师尊朱桃椎这些年,倒也学过如何缝补衣衫,针线活的技能熟练度勉强也算入了门,不一会就在他脸上缝了条蜈蚣一样的线缝来,还真把两边外翻的皮肉合在了一起。
    又用盐水好好洗了伤口外表,也不敷伤药,便用一卷干净的麻布包了,对杨宗保:“宗保哥哥,这几日却也再不要动怒,待伤口好了,俺想个法子与你遮挡,定叫你还了英姿飒爽的俊俏模样。”
    杨宗保也算是硬汉,这般用盐水清洗伤口又缝针的,都没叫他哼出一声,但也出了满头的大汗,便笑道:“好说,便先谢过大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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