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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着二娘拉出来的面,黄牛儿可是目瞪口呆道:“是了!师尊平日里做给俺吃的便是这般粗细了。”
    姚二娘也低头仔细看了自己拉出来的面,发现六折断掉的面就已经比起自己做的刀切面要细至少一倍,而七折拉出的面虽然比不上头发丝,可也是非常细了。她想了想,又把这次拉出的面揉成一段丢在一边,直接将剩下的面团全拿过来,一番抹水折叠后,便再一次开拉。
    这一次的面团可是要比刚刚用的面团大上不少,因此足足拉到了六折才开始出现断裂,七折断了小半,八折又断了一半,将完好的苗条与上一把七折的面条一比,竟是一般粗细。
    “明白了!”姚二娘面露喜色,虽然她不知道黄牛儿的秘法为何能让面粉有这般的韧性,但拉面的技巧却是初步的研究了出来。
    嗅嗅灶房里弥漫的腊肉香味,二娘直接把桌上的面全都聚成一团搓揉起来,更道:“锅里炖的可是腊肉?还不把火烧大,准备吃面了!”
    有了经验,姚二娘拉起面来自然迅速,也不强求拉成细面,拉个五折有筷子的一半粗细就下了锅,等煮好捞起来吃上一口,且不说腊肉熬煮的汤味如何,这加了蓬灰水的拉面咬起来多少还是有些筋道的,虽不至弹牙,但至少要比死面做出来的手擀刀切面更有口感。
    不一会,一大团面就煮出了好大一盆,黄老倌和黄牛儿一人捧着一个脸大食盆就蹲在院中吸溜吸溜的大口吃着,福寿和月梅也捧着小碗吃的花口花脸,最后当姚二娘也端着一个脸大的食盆出来吃时,黄老倌倒是当先笑了起来:“好!这面好得很!想当年俺们家祖上就是靠一碗羊杂捞面翻身起家,等以后攒够了钱把俺们家的脚店赎回,俺们就卖这羊杂拉面,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愚不可及!”黄牛儿吸溜一口吞下一口面条,用筷子一敲食盆道:“爹,脚店不急,晚些再赎也不怕跑了,这拉面何不早些做起来?”
    老倌听了一愣道:“早些做起来?没有脚店如何做?”
    黄牛儿干脆将碗一搁道:“爹,俺听娘说了,咱家中不是攒了十几贯钱,加上昨日里拿回来的五贯,能凑个二十贯吧?”
    老倌点点头,却是叹道:“前些日子爹才打听了,这牛家老哥倒也愿意让俺家赎回,也不加价,还是原价一百五十贯,却是要的现钱,不若爹再去问问?”
    感觉自家老倌的脑筋还没转过弯来,黄牛儿不由叹道:“唉!二十贯肯定是赎不回来的,倒不如就去水市口子上搭个草棚食肆,一来卖俺家的羊杂拉面,再来还可以卖俺昨天制出的皮蛋,估摸着一天就卖一百碗拉面和一百个皮蛋,想要挣出赎回脚店的钱,也不过三五个月的事。”
    老倌一愣,却是道:“可俺们家的脚店是祖上传下来的,如今盘给了牛家,俺们不去赎回,却又跑去开食肆,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黄牛儿听了一呆,问道:“什么意思?俺们不赎回脚店,就不能卖吃食了?”
    “就是这个理儿!”一旁吃面的姚二娘出言解释道:“当初你爹得病,牛家出了一百五十贯盘下了脚店也学去了老黄家羊杂捞面的方子,这老黄家要还想在黄州城里做吃食,就得先赎回脚店,拿回方子。要是按我儿说的,跑去水市开个食肆,怕是真要被这一城的人戳脊梁骨儿。”
    “要是不在黄州卖成不成?”黄牛儿当即没了辙,只得梗着脖子问道:“俺们去东京汴梁、去杭州、去江宁府、去应天府,这总不会被人戳脊梁骨了吧?”
    “嘿!混小子!”老倌用筷子敲了黄牛儿的脑袋,喝骂道:“俺们老黄家祖上虽然是北地来的,可这黄州如今就是俺们老黄家的根,再说你母舅爷如今可是主薄。去东京汴梁作何?可是平地里有蛋捡么?”
    一听这话,黄牛儿倒也才知道老爹不傻,再想前天夜里老爹可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万家娘子和浪里子的事儿,此时想来不由得刮目相看啊!
    其实想想也是简单,这老黄家破落之前,老倌可是管着一家脚店和一铺肉档,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经营和接人待物方面的经验自然是黄牛儿如今拍马都追不上的。
    也就在黄牛儿转着脑子想着如何办时,就听吸溜溜一声,却是姚二娘把食盆里的汤面吃了干净,见她把食盆交给月梅,却道:“牛儿,你拾到拾到换身衣衫带好料水,这就去母舅爷家走一趟。”
    “嘿!去母舅爷家做甚?”黄老倌一听站了起来,满脸错愕的问道。
    姚二娘却是伸手拢了拢耳后的虚发,大声道:“带牛儿去给三郎做些拉面尝尝,顺便讨些银钱来赎回你老黄家的脚店。”
    老倌听了脸色一变,当即大声道:“啊!这……这俺老黄家的脚店,怎能要你姚家的银钱?再说这拉面的方子也是俺老黄家的……”
    姚二娘却是啐了一口,喝骂着打断道:“狗屁!这牛儿可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跟他师父学的方子怎么就变成你老黄家的了,要不要脸?”
    “婆子,你……”老倌遭了抢白,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仔细一想也对,黄牛儿弄出的可是拉面,又不是老黄家的羊杂捞面,这老婆子要拿拉面的方子去找娘家人弄钱,他可真没法拦着。
    “你呀!就好好赶你的大车去,死倔骡!”姚二娘狠狠的白了老倌一眼,便回屋换衣裳去了。
    “唉!”黄牛儿两口把碗里的面条吃了,也把碗交给福寿,然后走过老倌身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屋换衣服去了。
    老倌楞了楞,再次蹲地上吃起了面,可不过他一边吃着,双眼却是发楞,口中念念有词,若是凑近了听,倒是能听清说的是:“羊杂捞面六文一碗,已是没有多少赚头。如今羊肉价高,不若整治成羊肉拉面,大碗重油,至少也得要价十文,一碗纯利怎说也有五文。待赎回了脚店,就把骡车改成汤车,安在水市头子,两边一天买上两百碗不在话下,差不多就是一千来文的纯利。如今这官价是七百六十文做一贯,一天就能赚一贯多,一个月下来至少也是四十来贯,不用三月就能把脚店的帐清了,不用两年就能把祖田和肉档也赎回来,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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